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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后的期限

“那可不一定!”聂子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仿佛能从她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墨非烟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她强自敛定心神,把话题岔开:“三哥,我看你真闲的没事可做,你要是有心,就想想怎么筹款吧。刚才我和大哥算了一下,我们帐面上还欠一百多万两银子,我们正在发愁呢。”

聂子逸耸了耸肩膀,笑声止不住从嘴里逸出:“娘娘腔,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让我帮忙想办法筹钱?老实告诉你,花钱我在行,筹钱我可不行。”

听了这话,聂子靖也禁不住笑出声:“这话倒没说错。”

墨非烟看着兄弟两人,不管哪一个,外形都是无比的亮眼拉风,但是行事作风大不相同。一个沉稳果敢,一个却无所事事,如果不知道的话,还真难看出来是一个妈生的。

这样又过去了月余,大家为了筹措军饷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时间都给忘了。天已冷了,冷风把树上的叶子都吹落了,惟有易竹,却还青葱的透着绿意。

外面秋风飒飒,帐房内的几个人却紧张的如同在打仗。

“烟儿,你算的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还差多少银子?”聂子靖问。

墨非烟抬起头来,淡淡的道:“和我们上个月算的差不多,现在还差五十万两。”

方正急道:“五十万两,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我们要怎么办?”

聂子逸也有些心急:“都是父王闹的,不到一个月了,我们从哪里筹这么多银子?”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埋怨,“咱们王府别的没有,就只有人多,如果能把人卖了换钱的话,我情愿把人卖了。”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我们可以先把房产抵押到银号里,然后再慢慢赎回来。”

墨非烟还没有表态,聂子靖立即反对:“不行,父王一向最好面子,让他把房产抵押,如果被其他藩王知道了,父王一定会嫌丢人,这件事你在父王面前提也不要提!”

“那怎么办?”聂子逸没好气的耸着肩膀,“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我们真要等到三个月的期限一到,还筹不够三百万两,让皇上找个蓝借口治罪吗?”

“可是,我们现在外债已经追回,这一季的田税也收了,关税也收了,还能从哪里弄来钱?”方正想了想,苦思无解,表面看来,已经筹措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只差一小部分了,可这一小部分的银子从哪里出,怎么能筹到?这才是个问题。

“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墨非烟咬了咬牙,断然道,“不如我们再加一成的税,就是商业税!”

“商业税?这是什么?”每每烟儿都有奇方妙招,但一说出来,又让人不能理解!

“就是重新开个名目,从城中的店铺、商家那里征税。”

“这样行吗?这一阵子你弄个什么关税,城中的南蛮人都少了许多,再来个商业税,你不怕城中的店铺关门吗?”聂子逸根本就不赞成,以他来看,这纯粹属于苛捐杂税,老百姓们一定会怨声载道。

“不行也没办法,时间不多了!”墨非烟知道这么做是下下之策,可她也无计可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方正想了想,抬头问:“大哥,你的意思呢?”

聂子靖苦笑一声:“虽然我也觉得这属于苛捐杂税,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么做的话,就失去易州城的民心了。”聂子逸始终坚持着观点,表示不赞同。

墨非烟长吸口气,转过头去看方正:“方兄,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同意吗?”

方正长叹一声:“老实说,我也是不赞成的,但现在不赞成也不行啊?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三百万两军饷就凑不齐,与其得罪皇上,还不如得罪老百姓呢!大不了明年我们减税一成,再收买人心吧。”

墨非烟点头道:“好,现在我们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是赞成的,那就照这个思路去办,时间有限,我们分头行事。”

“我们四个人,可以把易州城分成四份,每个人负责一片区域,尽快把这笔钱筹到再说。”方正安排下去,他毕竟在王府主事多年,经验丰富,知道怎么用最少的人力去做最有效的事情。

聂子靖第一个站起身来:“只能如此了。”他起身朝外走去,他既然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就只能当个行动派了。

“唉!”聂子逸懒洋洋的立起了身,“我是最怕麻烦的,可惜没有办法,就当我发发善心,帮你们了。”

墨非烟也朝外走去:“三哥,你都过来帮忙了,就不能少说一些废话吗?”

聂子逸瞪了她一眼:“不能!”

方正见状,反而淡淡的笑了……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还湿漉漉,凉风刮来,已经是冬天了。

“父王,父王……”急促的声音沿着廊下传来。

聂知秋回眸一看,见聂子然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然儿,你慌什么,又出了什么事?”

“父王,大事不好了!”聂子然仓促的来到大厅,张嘴说道,“烟儿他们现在发明了一种商业税,专门针对的就是城中的商人,那些商户们都不愿意交税,现在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都不肯交税。”

“怎么会这样?”聂知秋大急,他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可眼下是这种情形,他想不着急都不行。

祁远听到这话,反而说道:“王爷不必着急,事情还有办法补救,并不是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聂知秋不解的看着他,“妹夫啊,你要有办法就早点说嘛,你没看到我们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儿玩深沉?”

“我哪有?”祁远不服气的摇头,“我只是看到事情这么危机,心中一急,才刚想到的。”

“你既然想到了,说来听听?”聂知秋又忍不住发牢骚,“这个烟儿和正儿也真是的,筹措不来银子也不肯早点说,现在弄得易州城天怒人怨的,把易州城的老百姓都得罪完了。”

“王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两个孩子也都是替你办事的,要是你当初没答应皇上捐这么多银子,两个孩子也不会忙中无计,弄得人心惶惶吧?”

“那……你说怎么办?”聂知秋六神无主。

祁远晃了晃脑袋:“算了,我现在去找烟儿他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

“那好,你快点去,时间可不多了。”

祁远离开了大厅,径自朝着帐房走去。当他出现在帐房的时侯,正看到四个年轻人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你看你们几个?又不是天塌下来了?看你们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地方……”祁远慢条斯理的走进帐房。

墨非烟忙起身打招呼:“姑父,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愁死?”

方正长长的叹了口气:“差不多了,再有几天,我们真的就要愁死了。”

“有什么好愁的,又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们不是刚刚发明了一种什么商业税的,听起来很有创意。”

聂子靖摇头:“姑父,你是看来看笑话的?”

祁远不客气的坐下来:“自家人,有什么笑话可看?”他手指弹着桌面,“喂喂,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尊重长辈?我都已经坐下了,你们也没人说给我倒杯茶?”

“我来!”聂子逸平时和祁远相交最为莫逆,虽然年纪上两个人差了一大截,不过兴趣爱好,两个人却几乎一致。

聂子逸很快倒好了茶,放到祁远的面前,“姑父,快点把茶喝完,然后替我们想想办法啊!”

“我又不是神仙,又不会变化,难道随便想想就能想出办法了?”祁远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这才说道,“你们也真是的,筹不到银子,可以想些别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加税呢?”

“姑父,你总是这样放马后炮,提前你怎么不说呢?”聂子逸丢了个大白眼过去,脸上明明白白的露出鄙夷两个字。

祁远冷哼一声:“姑父不是想看看你们几个的能力吗?谁知道你们几个把事情办成这样?”

方正忙陪笑道:“姑父,你现在能跑到帐房来,也就是说,你知道我们遇到困难了,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墨非烟没有说话,一直用明丽的目光注视着祁远。老实说,这次的后果确实让她出乎意料,时间太紧,任务太重,只好出此下策,没想到引起商家强烈反对,现在整个易州城的局势都有些失控了。

“姑父,你快说吧。”到了此时,聂子靖也冷静不下来,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五十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说不着急是骗人的。

祁远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再搞这什么商业税,只要一个办法就能让城中的达官贵人就范。”

“什么办法?”

祁远微微一笑:“有的时侯,如果贱收的话,还不如高卖呢?”

“不会吧?”聂子逸大叫起来,“姑父,你不会是让我们卖田地房产吗?那样父王能答应?不可能!”

方正看了看聂子靖,眼中存满了疑惑:姑父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他总是这样,就算事情已经很危机了,说话也是留一半透一半,让人费解。

聂子靖两道剑眉紧紧的锁在一起,五指按在桌面上,仿佛在聆听一个离奇的故事。

墨非烟用手拖住下巴,孩子气的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姑父,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哦?你想出来了?那你说来听听?”祁远伸长了脖子,可是他的眼睛里分明已经有了欣赏之意。

墨非烟霍的站起身来:“姑父的意思是,让我们停止商业税,卖官谋利!”

“卖官?”聂子靖觉得不可思议,这和徇私舞弊有什么不同?

“当然,官职是虚的,没有实权,但是对城中的达官显贵们来说,是最好的一条出仕入仕的途径了。”墨非烟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以乡议为例,每年中的贡生有多少人,都是州府说定了算的。每年有多少名进士?多少名贡生?又有多少人做了官,多少人临时侯补?”

祁远眸中的赞许之意更盛:“烟儿果然聪明,没有枉费姑父想了这些日子。”

“五十万两啊,就算那些达官显贵再有钱,再舍得花费,那也不是小数目。”聂子逸拍着桌子问,“那你们打算卖多少个官位?是什么职务?给什么差事?”

“听说易州城现在缺了两个侯补的知事。”

“知事?七品的小芝麻官?有人愿意做吗?”聂子逸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傻?拿那么多银子去买这么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当然有人肯做,有钱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有官职,姑父这个提议很好!”墨非烟的眼睛亮的像一汪湖水,格外的精神,格外的兴奋。

聂子逸还是不能理解,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比画着:“只有两个小绿豆官,我们所缺的可是五十万两银子啊!”

“两个职务已经够多了!”墨非烟笑道,“我们可以采取竞争上岗,谁花的银子多,就把这个职务卖给谁。”

聂子靖不赞成:“公然卖官,违背朝廷的规定,这样做怕是不妥。”

“我们可以公开选拔嘛,不直接说是卖官,在体制内这么做,就没人非议了。”

“还是不行,万一提拔上去的人,人品不行,还要鱼肉百姓,那不是害了大家。”

“大哥……”墨非烟禁不住唤了一声,“这一点你更不用担心,如果提拔上去的那个人不行,我们先给以空衔,先把人闲置起来,到时侯再寻个不是,就打发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话,银子我们也到手了,何乐不为?”

聂子靖听到她这么说,才不再说下去。

祁远总结似的道:“所以说,这件事还是行得通的,反正只有两个名额,能害了多少人?”

“我们可以把这两个名额公布出来,然后出价高者得之,不够我们事先设定的银子,就不公布结果,看谁着舍得砸银子,就给谁这个知事做,反正也无损于我们王府的利益。”墨非烟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你们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祁远摇了摇头:“烟儿,你根本就不用问这件问题。”

“为什么?”墨非烟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办法是当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你想别的也没有用。”

聂子靖忽然道:“姑父说的对,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因为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聂子逸丢了个大白眼过去:“一个七品的小官,居然能筹来五十万?打死我也不相信!”

墨非烟狠狠的瞪他一眼,板着脸道:“你放心,不会打死你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倒要看看最后的结果,如果你这次赢了,那以后我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

“大不了少叫你几次娘娘腔呗!”

“切!”墨非烟不悦的丢了个大白眼过去。

天色昏暗,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刮过,飘飘洒洒的雪花就像是早就打好招呼似的,降临在整个易州城。

“郡马爷,清算出来了,三百万两银子已经筹措够了。”

随着明叔那激动的声音,墨非烟兴奋的站起身来,惊喜的连声发问:“你说真的?三百万两银子我们全都筹齐了?”

“不止是这样,除去那三百万两银子,帐面上还多出来七万三千五百两。”

墨非烟急忙把账本抢过来,匆匆看了一眼,便往外走去:“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王。”此时雪花飞扬,连地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但她的心里就像一团火在燃烧,完全不惧寒意。

来到大厅,丫鬟掀了帘子,进去一看,只见大厅里全是晋王府的男丁,除去晋王聂知秋外,他的两个儿子,一名义子,还有姑老爷祁远,总算林玉堂,全都到齐了。

看到墨非烟手里拿着的帐本,聂知秋就心急的问:“烟儿,算出来了?三百万两银子筹到了?可没有时间了?”

墨非烟把帐本高高的举起来:“父王请过目,我们已经筹措够三百万两银子,可以给皇上复命了。”

聂知秋大喜过望,拿着帐本匆匆看了一眼,喜的连声赞叹:“真的筹够了!”

聂子逸瞥了一眼:“可不是,这几个月整个易州城弄得人仰马翻,总算把这笔银子凑够了!”

聂子靖喜动眉梢,连声道:“这次全都是烟儿的功劳,若是没有她,只怕我们也想不出办法筹到这么多银子!”

方正没有说话,但看向墨非烟的目光,充满了钦佩之意。

祁远两手抱着暖炉,慢条斯理的道:“这下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还是烟儿有办法!”林玉堂笑道,“我早就说烟儿有本事,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烟儿真是厉害!”

听到这话,墨非烟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暗想:平时她很少和林总管交流,他什么时侯夸过自己了?现在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马后炮放的贼响!

聂子然却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看也没有去看墨非烟一眼。也不知是因为天气严寒,还是他的神情太过冷峻,总让人觉得,站在他的身边就像是贴近一块坚冰,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洌气场,迫得人不能逼近。

“父王,现在三百万两银子已经凑足,还是尽快上报朝廷,告诉皇上这个消息吧。”

聂子靖往前跨了一步:“父王,这件事就交给孩儿去办吧,孩儿这就去修书回禀皇上。”

“那好,你快去吧。”聂知秋到了现在,总算觉得松了一口气。自从他答应了捐给朝廷三百万两军饷之后,心一直在提着,不管怎么说,三百万两银子终于凑齐,也终于能放下心来。

聂子逸喜道:“父王,我们府里好久没有什么喜事,不如今天晚上好好的摆上一桌酒席,热闹一下。”

“不用了!”墨非烟忙出声制止,“我们现在要节源开流,能省就省,凑齐这三百万两银子,我们王府中可是囊空如洗了,还是算了吧。”

聂子逸瞪了她一眼:“娘娘腔,你能不能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墨非烟抬高下巴,盯紧了他:“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打赌的?”

聂子逸被她逼问的有点下不来台:“不说就不说。反正现在也忙完了正事,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出去了。”

这时说完了正事,大家纷纷往外走,祁远走到墨非烟的身边,忽然笑道:“烟儿,有没有兴趣陪姑父去喝茶?”

墨非烟扬了扬秀眉,微微一笑:“既然姑父这么有诚意,我当然不会推辞了。”

方正也凑过来:“姑父,别那么小气,我知道你那里有最好的云顶金毫,姑父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算了算了,就当姑父今天大方请客了,要走快走。”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闲云阁走去,聂子然朝父亲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大厅。外面的风雪似乎比刚才密集了,连长廊上都被风雪所掩,聂子然正往前走着,却听到林玉堂的声音,“然儿,过来陪舅舅一起喝杯热酒。”

聂子然头也没回的摆手:“不必了,我没心情。”

“舅舅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拉你一起吃酒的。”林玉堂急步过来拍了拍聂子然的肩膀,“别想的太多。”

聂子然傲然一笑:“舅舅怎么知道我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有想。”

“若是什么都没想,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林玉堂压低声音道,“烟儿毕竟是个外人,你父王不会太器重他的,你可是亲生儿子!”

聂子然迎着风雪往前走:“父王的亲生儿子,可不只一个。”

“逸儿他根本就不成器,就算我是他亲舅舅,我也会这么说。他根本就没干过什么正事,他怎么能及你?”

聂子然冷哼一声:“虽然是这样,可是这次烟儿筹集军饷,他也有出力。而且大哥他们,似乎也想扶他上位。”

“长幼有序,就算你大哥不做,也轮不到逸儿。”林玉堂劝道。

聂子然侧首:“可是嫡庶有别,逸儿他毕竟是嫡子。”

林玉堂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风雪:“然儿,你想的太多了!”

“我也不愿意想这么多,可是……”聂子然冷然一笑,“有很多事情不容我不去多想。”

“好了好了,舅舅知道了,你放心,只要你有需要,舅舅会帮你的。”林玉堂强把他往厢房拉去,“好了,现在让你陪舅舅喝杯酒就这么难吗?”

“舅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抬起头来,依稀可以看到墨非烟他们几个在风雪中的身影,聂子然忽然道,“也好,就陪舅舅去喝杯酒。”

此时墨非烟他们几个已经走到长廊的拐角处,祁远大笑的声音响起:“正儿,你若是有烟儿的灵活,那就好了!”

方正笑道:“反正我是不及烟儿的聪敏。”说到这里,他忽然长叹一声,“莹儿已经离家几个月了,这么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挨饿受冻?”

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莹儿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事的!”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郡马,也就是聂子莹的丈夫,墨非烟赶紧表态:“我也想相信莹儿吉人天相,但愿能早点找到她。”

祁远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意如同这飞雪的天气,阴晴不定。

墨非烟忙低下头来,抱住了双肩:“我们快点走吧,这风刮得真冷!”

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一股冷风卷过来,将廊沿上的浮雪都吹散了,而天色依然那么昏暗。

时值冬至,风雪漫天。

晋王府中遍地都是积雪,刚扫出来的院子,很快被风雪覆盖,连路也瞧不见了。

大厅门口挂起了厚厚的棉帘,屋子里也升起了炭火。

在炭火的旁边,支着一只小小的暖壶,随时烫着热酒,府中的男男女女都百无聊赖的消磨着时间。

厅正中摆着一桌麻将,以林玉燕为首,下首分别是聂凌霜、于丽娘,对面坐着林玉堂的夫人胡秋娘。聂知秋和几个儿子,正在意兴阑珊的听着人弹琴唱曲;其余人等,或是坐在一旁喝酒聊天,或是在一边窃窃私语,倒也看起来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王爷,王爷,圣旨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仆人,冲进了大厅。

这样一来,惊动了所有人,聂知秋忙整了整衣衫,吩咐下去:“快设香案接旨。”

很快香案便摆起来,走进来一个高官,拿着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晋王府已筹措三百万两军饷,特派五百羽林军与聂子靖一起护送回晏都,即日启程,不得延误,钦此!”

聂知秋忙伸手接了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聂子靖却已经与来人攀谈起来:“李副将,怎么是你?”

传旨这人,正是羽林军的副将李正威,与聂子靖不但相识,私交也很不错,听到这话,忙拱手笑道:“让聂将军见笑了,下官这次来,是奉了皇命而来,要和将军一起把这三百万两银子运送到晏都。”

“这个请李副将放心,三百万两银子已经备足,随时便可以启程。”

李正威听到这里,笑了起来:“有聂将军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又坐下来吃茶。墨非烟远远的望着他们,心里不由得在犯嘀咕,这个聂子靖未免也太老实了,皇上说是派了羽林军来护送军饷,不过是派兵来监督,出力还不是聂子靖和晋王府中的家将?

正想得入神,却听到聂子逸长长的叹气声:“皇上既然派也羽林军来,怎么不直接把银子带走?还非得让大哥护送,简直把大哥当枪使唤。”

平时虽然跟聂子逸不对付,可现在听到他这话,墨非烟禁不住附和:“就是啊,我看皇上就是看准大哥是个老实人,只要一有事情就会想到大哥,也就大哥任劳任怨了,要换作是你,你能听吗?”

聂子逸白了她一眼,英秀的脸庞露出一丝不屑:“我自然不干,像我这样悠然自得多好,为什么要管那么多闲事?”

墨非烟看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默默的坐下去,没再说话。

聂子逸不由得拖长了声音:“娘娘腔,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大哥在春节前能不能赶回来。”晏国的风俗习惯与我们中国类同,就连二十四节气、风土人情、生活习惯几乎都是一样的,墨非烟想到,聂子靖这次送军饷,已经是年底了,也不知道春节能不能赶回来过,她就不免叹气。虽然一直都没有机会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表露出来,好多话也没有说出来,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比见不着面的好!

聂子逸却又笑了:“娘娘腔,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大哥,你放心好了,如果没有意外,大哥必定能赶回来过春节的。”他倒了杯热酒,“来,过来陪我吃酒。”

到了第二天早上,聂子靖亲点了五百名军将,和着李正威所带的五百羽林军,共计一千人马,押送着军饷,离开了易州,浩浩荡荡的朝着晏都的方向行去。走时依然风雪飞扬,那一千人马,出了城之后,很快就隐没在山间官道上。

送走了聂子靖,墨非烟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

雪花依在飞舞,发出簌簌的声音,风声啸啸,拍打着窗纸。

正坐得无聊,窗纸被人弹响,接着传来聂子逸的声音:“娘娘腔,你在干什么呢?”

虽说这些日子和聂子逸已有些冰释前嫌的感觉,但在墨非烟的骨子里,依然对这个家伙有所抵触。她懒懒的道,“外面下雪,当然呆在屋子里取暖。”

“取暖?你也太没追求了吧,你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墨非烟自然不允,但架不住聂子逸的再三请求,只好换了件衣服,跟他一起出了晋王府。

肆虐的风雪把整个易州城都笼罩在积雪中,放眼望去,四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街道,房顶全积了层厚雪。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聂子逸跳上马车,吩咐下去,“南城。”

车夫应了一声,便驾车往南城驰去,车辙在雪地上压出厚厚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只听车夫说了一句:“三公子,到了。”

聂子逸便跳下马车来:“娘娘腔,出来吧。”

墨非烟也只好跟着跳下了马车,她抬头看时,虽然在积雪的掩影下,也看到高楼林立,从楼上悬挂着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摆不定,但灯笼上的字却是依稀可辩的。

“怡红院”、“秦人馆”、“丽春院”大字招牌在迎风招摇,墨非烟忽然之间明白了。在几个月前,她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遇到聂子逸,当时是晚上。

可是,今天无缘无故把她带到这里,算怎么会事?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聂子逸“呵呵”笑了,“娘娘腔,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就是在这条街上,当时你说想到这里见识一下。我当时还为妹妹打抱不平,现在我妹妹已失踪多时,你在我们府里呆的这一段时间,也算是忠心耿耿,有时侯想来,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所以今天请你到这儿来见识一下。待会儿你遇到喜欢的姑娘,千万别不好意思,三哥一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保证让你满意!”

墨非烟傻眼了,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女人啊?她根本就不需要女人!

“三哥,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你还是一个人在这儿风流快活吧,我先回府了。”墨非烟转身就要走。大白天的,聂子逸居然带她上青楼,真是晕死了!

聂子逸急了:“娘娘腔,我这可是好心好意,你怎么就不知道领情呢?”

“领情?”墨非烟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搞错,如果当初不是遇到了聂子逸,她就不会被迫嫁到晋王府!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嫁到晋王府,又怎么能遇到聂子靖呢?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聂子逸见她执意要走,真的急了:“娘娘腔,你装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总跟个女人似的,哥哥是心情好才带你来的,今天好好的让你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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