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堞朱栏,登览处、一江秋色。人正似、征鸿社燕,几番轻别
。缱绻难忘当日语,凄凉又作他乡客。问鬓边、都有几多丝?真
堪织。杨柳院,秋千陌。无限事,成虚掷。如今何处也?梦魂
难觅。金鸭微温香缥缈,锦茵初展情萧瑟。料也应、红泪伴秋霖,
灯前滴。
[注释]
危堞:高耸的城墙。堞,城上齿状的矮墙。“人正似”二句:用苏轼《送陈睦知潭州》诗:“有如社燕与秋鸿,相逢未稳还相送。”缱绻:情意缠绵。“问鬓边”二句:反用贾岛《客喜》诗:“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金鸭:涂金的鸭形香炉。宋洪刍《香谱》卷下:“香兽,涂金为狻猊、麒麟、凫鸭之状,空中以燃香,使烟自口出,以为玩好。”红泪:带血的眼泪。典出王子年《拾遗记》:“魏文帝所爱美人薛灵芸,闻别父母,嘘唏累日,泪下沾衣。至升车就路之时,以玉唾壶承泪,壶则红色。既发常山,及至京师,壶中泪凝如血。”按,此二句实暗用北宋聂胜琼《鹧鸪天》词:“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点评]
此词作于乾道元年(1165)秋。这一年七月,陆游由镇江通判改任隆兴军(今江西南昌)通判,此词为临行赠别之作。陆游这时还沉沦下僚,在州郡辅佐官的圈子里打转,仕途上很不得意。因而此词形似与镇江的同僚和友人赠别,其实是借这个话头抒写自己的身世之感和光阴虚掷、事业无成的悲哀。这从上片的“凄凉又作他乡客”和下片的“无限事,成虚掷”等处就可看出来。因此,全篇带上了悲慨感伤的色彩,可作为意蕴深长的抒情之作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