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总厂出来,我觉得有点玄,要是碧芸不帮我,我做得成这笔生意吗?不管怎么说,还要等几天后才知道。
我想起提花织带的样品版来,想起了清秀,这几天,刚好用来做样品。我拿出手机,打给清秀,电话响了几次,没人接,我挂掉电话,心里狠狠哼道:“今天怎么搞的?”
我刚想把电话放进口袋,电话就来了,肯定是清秀打过来,没错,真的是她。“伟兄,我知道,你打电话一定有事,所以走出来接,没想到你就挂了。”是清秀少女特有的,娓娓动听的声音,我听进肚子里,同时也咽下本来想说她的话。
“没事,想问你那些版做得怎么样。”我说。
“你说过不急,怎么没几天就要啦?才弄好一半呢,很漂亮。”前半句是怪我,后半句好像做错了什么,才弄好一半的语调很低,带着自责。
我不禁逗她:“有你漂亮吗?”我的话里完全没有一丝幽默的痕迹。
“这怎么能跟我比,人是年轻而漂亮,提花是因为构图精彩而漂亮。”她自信满满,不知道是不是委婉说自己年轻又漂亮。
“漂亮就先寄来,”其实我完全是说者无心。
“今晚我寄不了,你来吧,刚好我有事想跟你说。”清秀想寄自己还是,有点暧昧不清。
“我可没叫你寄你,到那里说?”我弄不清楚清秀要说什么,是清的还是秀的,所以问。
“到…到那里我也不知道,嘻嘻…来了再说,你在厂外等我。”清秀上气接不了下气,说话断断续续,神秘兮兮。
“好吧,今天看能不能多试几个版出来,晚上一起拿给我。”我说。
“嗯……”清秀很快就挂了电话。
她想给我说什么?
身体刚刚被拿走了几天的积蓄,我对异性的兴趣明显下降。但对于清秀的感觉却完全没有变,清秀清秀,你选择得真是时候。想起昨天的梦,我觉得我不可能对清秀那么无情,毕竟,清秀是我请来实现我的承诺,请来完成我的心愿的。她实际就是我自己,这么重要的人,我怎么会忍心让她哭?
“你看起来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魅力,越来越帅。”一见面,清秀就这样对我说,一双清晰明亮的大眼睛饶有趣味地望着我。
“你有几天没看见我了?”我表示不相信她的说法,去一趟台湾,颠簸了两天,我还有她说的神采?
“一个星期,”她说。
“才一星期,你就有这样的感觉?”
“嗯,”她嫣然一笑,低头看着脚尖,若有所思的。
她今晚实际上看起来很美,很纯的美,但我没有特别的感觉。我们边走边谈,漫无目的,我们都没说要去那,我们走过大街豪华的酒店,走过五颜六色的时装店,走过行人熙熙攘攘的露天广场,广场边的绿灯亮了,我们穿过大街,走到了一家小酒吧门前。她拉了拉我的手,转过身来说,到里面坐坐吧,说着为我推开门。
我们选个位置坐下,“我来点喝的,想喝什么?”她问道,完全是东道主的范儿。
“我要冰红茶,大杯的,谢谢。”我坐好着说。
“要不要加柠檬汁?你不喝咖啡?”她看起来很熟悉这里。
“不要加,我不喝咖啡。”我说。
她笑了,“嗯,好的,还要冰吗?”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心情,她眼中闪过的情意,于是我心的冰块融化了。
“不要,谢谢。”我盯着四壁昏暗的灯光,她依然那么纯。
“要什么吃的?”
“不用了,刚吃没多久。”我摇摇头,她走向柜台,不知道和老板说着什么,然后就站在那,亭亭玉立。其实梦里说得对,从一开始,清秀就不是用来谈情说爱的,她那么纯,那么天真。
我可以这样欣赏她十年,却不可以让她有伤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