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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偶遇又遇

林平之和蓝凤凰两人在大街上,蓝凤凰手里拿着几个驴打滚,吃的正开心,林平之苦着脸,在后面拎着许多零食的小纸包,走了几步,见蓝凤凰又看到了什么东西,直奔一个小摊,林平之冲她便嚷:“我拿不了了,再买自己拿!”蓝凤凰回过头,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林平之心道你学得倒快。原来刚刚两人出来后,不一会蓝凤凰就买了好多吃的,全都丢给林平之拿着,林平之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竟被这小丫头学了去,不一时便回头翻他一眼。

也许是林平之不时表达的不满让蓝凤凰有了些愧意,过了一会,虽然她每次依然每次看到小吃的小摊便要跑上去问问尝尝,但是买了来的东西竟然不全让林平之拎着。此时两人手里都有些东西拎着,每人还拿着一个艾窝窝。

林平之前生从没有到过北京,对于北京小吃更是从未吃过,不想回到五百多年前有此口福,真是月光宝盒的福气。不过毕竟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所以他不像蓝凤凰一样吃个不住。他一面拿着艾窝窝缓缓嚼着,一面四下看着,心下有些唏嘘。

回头看看蓝凤凰,这小丫头竟然又杀向一个小摊。

“她吃了多少东西了?怎得肚子都不见鼓起一点?不会是肚里也有虫吧?唔,会不会是蛔虫?蛔虫在苗疆算不算蛊?”林平之看着蓝凤凰丝毫不见隆起的小腹,心里有些恶意的想。

正在此时,林平之迎面走来一人,大约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容貌清矍,不过看起来有些惶急,不住的左右寻找。“难道是丢了千顷地上的一棵苗?孙子找不着了?把老头急成这样。”林平之看那老人火急火燎的朝自己走来,赶紧闪到一旁给老人让开去路。老人朝他一笑,继续向前走着,还兀自左右看个不住。

林平之看那老人走了很远,也没见他找到什么人。他感觉已经逛得有些疲倦,于是对蓝凤凰道:“咱们回去吧?”

蓝凤凰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很是有点遗憾的样子。“我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你许给我的炸鸡、可乐、巧克力…”林平之哀叹道:“你的记性这么好?好吧,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蓝凤凰听他这么说才遗憾稍减,答应回去休息。

于是两人开始缓缓向回走,逛了这么久,两人都有些疲倦。路过一个胡同时,正好胡同里走出一对父子模样的人来,男的看样子有三十多岁,手里拉着一个小童。那小孩只有五六岁,看起来粉雕玉琢,气质非凡,看着精彩非常。

林平之自己就很是俊俏,对这幅容貌也颇有自信。但一见这小童,也不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只听那小童说道:“我刚刚看到马大人了,好像是在找我们。”却见那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很是苦恼。

林平之忽然想起刚才那匆匆而过的老人,他狐疑的看着这一对父子,孩子是和父亲一起走的?他让蓝凤凰稍等一会,自己走过去,行了一礼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一位模样大约六七十岁,看起来很是矍铄的老人?”却见那男人一惊,似乎很吃惊他能听到自己说话,然后醒悟过来,点了点头。

林平之说道:“我看那老人很是着急,两位还是早些回家,免得家人记挂。”转身便要离开,蓝凤凰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见他回头便跑了过来。

“留步留步。”林平之忽然听到那男子的声音,他回过头,那人手拉着小童走了过来:“小朋友怎么称呼?”

林平之拱了拱手,道:“我叫林平之,乃是福建福州府人。”

这两人吃了一惊,这男子问:“可是独身退倭寇,一掌毙匪酋的林平之小英雄?”

林平之也吓了一跳,难道我在北京已经如此有名了么?连忙谦虚道:“不敢称什么英雄,只是恰逢其会,做了该做的事情,当不得如此称呼。”

那人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又问:“朕…我听说你独身打退十余名倭寇,在洛阳时还一掌毙了一个作案多年的贼酋,你小小年纪,武艺如此出众么?”

蓝凤凰听他们说了几句,此时找个机会抢白道:“是啊是啊,我前些日子被两个嵩山派的大恶人追,陈道那老家伙带的十几个人都废物到极点,最后还是他给打发掉的。”说罢还拍拍林平之的头,林平之本来听得疑惑,此刻蓝凤凰一打岔,倒无暇多想。看着两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了,赶紧解释道:“哪是什么击退倭寇,我是被十几个小鬼子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跑到一处古墓才得以逃生。”

提起这事,林平之还觉得有些不平,若不是那武士偷袭在前,自己哪会如此狼狈,不过想想自己此刻身怀九阴真经,心情也就平复了不少。“小鬼子?”那父子二人相视大笑,“我到时头一次听人这么称呼倭寇的。”林平之一笑:“小子人在江湖,一时出言无状,倒让先生见笑了。”

那人看他小小年纪,说自己“人在江湖”时还一本正经,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你一掌毙了流窜多地的贼酋可是真的?”见林平之点头,他大感兴趣:“小英雄可愿意给我父子二人展示一番?”

林平之摇摇头说道:“这位伯伯,不是小子不愿意,我见刚才的老人寻找二位甚急,两位还是暂且回去,小子现下就住在馆驿之中,两位若是想看,他日尽管遣人来找我,我定登门造访。”那男人摆摆手:“不妨事,不急于一时,你还担心我拐跑了自己儿子?我听说小英雄的事迹,今日一见,怎能不好好亲近亲近?”

林平之心道,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明朝的粉丝,真是荣幸。于是不再推辞,摆开架势,便使了一套降龙十八掌。今天在驿馆练习时有了些心得,此时使出来,真个是拳脚生风,有了“降龙十八掌”的几分样子。那父子二人也是暗暗喝彩,蓝凤凰更是骄傲不已,仿佛这掌法是她教的一般。

一套掌法打完,那男人面带微笑的看着,小男孩则是一脸钦佩。看他打完,拉着他父亲的手问道:“小哥你的武艺这么好,可有名师教导,不知是哪位高人?”

林平之和这二人萍水相逢,不想说的太多,便说道:“我父亲是福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平日里我多与众位镖师武师学习,还习得一些家传武艺。”

那男子听说他家是开镖局的,似乎并不意外。随口问了他几个镖局有关的问题,林平之一一答了。他并未走过镖,便捡了一些父亲与众镖师曾讲过的江湖趣事说与他们。那男子不时插上几句,话虽不多,但有些字字珠玑的意味。

林平之此时倒是越聊越开心。他前生便好交朋友,穿越到此后,同龄人他看起来幼稚,与他心智相仿的人又只当他是孩子。此时见那男子随口而谈,无一不是见识非常,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不住他一般,只感觉大为投缘。见他二人并不着急离去,上前邀请到:“这位伯伯,二位若是不着急,不如小侄做东,咱们换个地方再叙如何?”

那男人听他的称呼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不习惯。微微一怔后又笑道:“如此甚好,我就称你一声贤侄,走吧,我也许多日子没与人如此交谈了。”林平之不解其意,但也没想许多。拉着蓝凤凰,几人一起出了胡同,找了一间酒馆坐了下来。

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林平之前生虽然也喝酒,但现在年龄还小,是以只是倒了一杯,随意抿了一口,便与那人交谈起来。那人似乎也起了谈兴,与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兴起处便要喝一杯酒。林平之每逢他喝一杯,便拿起酒杯抿上一口。

那小男孩看的好奇,偷偷要去拿他父亲的酒杯尝尝。蓝凤凰看到,朝他手上拍了一记。小男孩摸着头,似乎有些诧异有人竟敢打他,回身便要反击。蓝凤凰抬头看到两人谈兴正浓,没人注意到她,便将手里的什么东西给小男孩看了一下,比比划划的小声说着什么,那男孩吓了一跳,不敢乱来了。

蓝凤凰得意的一笑,忽然见林平之与那人俱是若有若无的飘来一道目光,而且都是若有若无的笑。她心下暗骂可恶,却也老实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又聊了起来。

林平之此时对这人大是钦服。此人对此时的国家大事了如指掌,南疆北疆形势直如掌上观文,政事民事军事无一不通。林平之对前世的知识也还有记忆,不时插上一句,那男人也是击节而赞。那小家伙也还听得明白,不时若有所思,只是可怜了蓝凤凰,只听得似懂非懂,昏昏欲睡。

谈了许久,林平之见那小孩已经坐在凳子上快要睡着了,便道:“伯伯今日先回去吧,我就住在馆驿,一时怕也走不得,日后伯伯若有吩咐,遣人来找我便好。只是小子无礼,还不知伯伯如何称呼?”

那人一笑道:“我姓朱,到时候我们自会见面的。”

林平之一惊,姓朱?不会是皇帝吧?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北京,姓朱的何其多也,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就跑出宫来?弘治帝又是出了名的勤劳明君,更是不会乱跑,也许是个闲散王爷。

他拱拱手道:“朱伯伯,我二人这就回去了,伯伯若有差遣,我在馆驿恭候大驾。”招来小二,掏出些碎银子会了钞,带着早已有些烦躁的蓝凤凰告辞离去了。

若是林平之跟着他们的话,此时定然大为吃惊。那孩子正牵着父亲的手,说道:“父皇,这林平之与你同席共饮,于礼数不合吧?”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朝的弘治皇帝。那小孩也就是弘治唯一的子嗣,未来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弘治对自己的儿子一直疼爱有加,国事不忙时,偶尔也会带了儿子偷偷跑出宫来。林平之却是不知,一直蒙在鼓里,只道是北京的什么闲散王爷。

弘治道:“他不知我是皇帝,有什么礼数不礼数?况且你我现在所为,就合了礼数了?”朱厚照似懂非懂点点头。

弘治看他如此,一面领着他慢慢走着,一面解释道:“为君之道,对于国事,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对于其他,稍稍放宽也无不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也就是这个意思。朝中有些大臣终日上言,有些是为君为国,有些则只为博得名声,不必太放在心上。说实话,父皇有时也被他们搞得不胜其烦。”言讫左右看看,有些发愁道:“刚刚为了躲开马大人,却是把小李子弄丢了。这次回宫怕是有些麻烦,自己明日大概又会接到大臣的上言了。”

看了看还若有所思的儿子,弘治一笑:“父皇给你找个玩伴如何?”朱厚照看着父皇,有些惊奇。

“刚刚那个林平之怎么样?”弘治皇帝问道。

朱厚照很是高兴,“嗯,我要跟他学习武艺。”弘治摸摸他的头,心道这林平之见识不错,父皇先考察一番,若是可造之材,日后就是你的班底了。

两人回到皇宫一处小门,发现找不见的小李子正在门口等着,于是招呼他过来。小李子见到主子,高兴不已,忙叫开宫门,一起进去了。

林平之回了馆驿,便和蓝凤凰各自歇了。第二天一早,便又在小院里练习掌法,一掌一式,慢慢体味。蓝凤凰也早早起来,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看了一会觉得不耐烦,便过来有模有样的跟他学起来。林平之挥手让她停住,对他说:“我这套武功的路子跟你不和,你不要练它。”

林平之想起九阴真经中记载的一套摄心术的法门,这功法要求不高,正好教给蓝凤凰。蓝凤凰大喜,林平之教完口诀,她便去要练习。林平之拦住了她,给她讲解了一番,才放她独个练习。

看她性急如此,林平之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这九阴真经艰深异常,幸好自己聪明,只教了一些粗浅的法门,练不好也不会有大碍。

最终林平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和蓝凤凰待在一起,指导她经中所载摄心术的诸般法门。过了不多时,陈道忽然过来,见到二人在一起,便叫你二人随他进宫。两人离了馆驿,随陈道奔皇宫而来。

到了宫外,陈道叫人前去通禀。等了不一会,一个小太监过来,带了众人进宫。林平之原是现代人,前生又已经三十岁,心智成熟的他并不觉得如何。只是蓝凤凰出身苗疆,年龄又只有十三岁,见到皇宫的如此阵仗,不免有些惴惴。

林平之看着有些害怕的蓝凤凰,伸手攥了攥她的小手。蓝凤凰看了他一眼,终于心下稍定。

跟着小太监左转右转,来到一处花园,院中正是一座小亭。嘱咐众人在原地等着,自己跑到凉亭上禀报,林平之见他又颠颠的跑回来,不免好笑,心道皇帝家的规矩可真是够大的,见个面要告诉这许多次。

跟着他来到小亭,见一人身着龙袍,看上去三十多岁,正看着他微笑。旁边一个五岁的漂亮男孩,朝他不住的眨眼。林平之吃了一惊,指着那人道:“朱伯伯,你是…皇帝?”蓝凤凰此时也兴奋起来,将来时的惴惴全部丢去脑后,“你是昨天的伯伯?原来你就是皇帝啊,你一点也不可恶啊?怎么能是皇帝呢?”

这两人把陈道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呵斥道:“不得无礼!”

皇帝却浑不在意,挥了挥手道:“年幼无知,不妨事。”随即向蓝凤凰笑问:“做皇帝的怎生可恶了?”

蓝凤凰却有些讷讷,“我们苗人都觉得皇帝,皇帝…只对汉人好…”此时却也说不下去。林平之此时清醒过来,拉着蓝凤凰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治一笑,“起来吧,小蓝姑娘是苗疆人?难怪。”此时陈道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昨天两人定是见过皇上了。他跪下去,大声道:“皇上身负社稷之重,不可身至险地,子曰:君子不履险地…”

皇帝大感无奈,苦笑了一下,只好听他说完。林平之暗暗佩服,就这一点事情,陈道竟喋喋不休了半天。看他说了半晌,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林平之只好打断他:“陈大人,皇上带太子逛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蓝凤凰也道:“就是就是,陈老头,你带的兵丁就废柴,如今还管人家的家事,朱伯伯父子出去转转,干你何事?”

陈道被这一通抢白,直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两人,气的说不出话。

弘治痛苦的拍拍额头,安慰了陈道几句。又交代他几句事情,陈道这才去了。临走还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林平之恍若不见,蓝凤凰更是朝他大做鬼脸。小丫头想起昨天和林平之逛街,还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把个陈大人气的直哆嗦,“哼”了一声,气冲冲的去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弘治皇帝父子大概是从未见过有人当着自己和大臣这么说话,哈哈大笑起来。林平之看着笑声酣畅的皇帝,想了想离去时还气愤不休的陈道,一时也感觉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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