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然有知
真理的道路是平坦而安全的,但是人们往往不愿走。
【经文】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译文】让我以坚定明确的信念,行走于大道之上。我惟一感到害怕的,就是因为心智的动摇而脱离了大道。大道其实是很平坦的,可是人们往往好行险径。虽然朝廷的庙堂非常宏伟壮丽,可是田园荒芜了,仓廪空虚了。执政的上流阶级,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佩带着锋利的武器,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经让他们感到厌倦,他们拥有大量的远远超出其应得和需要的财产。这样一群人真是窃国害民的强盗,又怎么可以称之为有道之士呢?!
对乱政的批评
老子以道为至尊,德为至贵,不迷信权力,讲真话。所以老子对乱政者提出了直言不讳的批评。事实上,乱政者绝不会自认是乱政者。乱政者往往都是雄辩滔滔的理论家。因为辩才无碍,所以乱政者常常不会孤立,他们会有大量的支持者,只要具备这样的条件,乱政的实施才有可能。不管乱政者披着怎样华丽的外衣,乱政总是会有一些特征的。具体地讲:一是私欲膨胀,竞逐奢华,不知满足。二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盲目扩张。三是巧取豪夺,疯狂聚敛。四是因为以上原因,必然会造成人民负担严重超负荷,人民用于生产和生活的投入严重不足,以致生产凋敝,民穷财尽,整个社会的运行无以为继。总之,乱政在初期阶段常常会给人带来异常兴奋的感觉,因此会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但是最终会以人民受苦、国家覆亡为代价。所以老子毫不客气地指出,乱政者根本就不是有道之士,他们只是一伙强盗而已。
老子说,他的道其实是很简单很容易实施的,而且是卓有成效的。老子的道究竟有多简单,概括地说,就只有两个字:安心。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安下心来做事,其成就都是无可限量的。
老子也坦言他的道虽然简单易行,而且成效显著,但是人们很难接受。为什么?因为人心是浮躁不安的,人们都喜欢刺激,追逐幻想似乎快乐无穷,至于安心倒是千难万难的。
一般而言,老子的道通常是在天下大乱之后才被人认识到其具有宝贵的价值。老子是春秋时代的人,但是老子的道在当时并不受重视,这或许是老子归隐西去的一个原因。老子的道第一次在中国受到高度重视是在汉朝。在经历了秦末的历史大动乱之后,社会经济遭受了严重破坏。据说刘邦在登基当皇帝的时候,连找六匹纯色的马来拉车都办不到,可见当时之穷。因此汉朝的统治者放弃了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了老子的政治思想,推崇黄老之道。从刘邦、吕后到文帝、景帝,汉朝坚持实行了无为而治、休养生息、轻税宽法、简朴自律的道家政策,终于取得了人民富有、国家强大的良好效果。
明朝时,《道德经》传入欧洲。《道德经》深邃博大的思想在德国知识界素有影响力。例如,德国数学家莱布尼兹就将老子由无生有的学说、《易经》阴阳八卦学说、二进制和《圣经》上帝创造世界的学说融为一体。1696年,莱布尼兹向奥古斯特公爵介绍了二进制,公爵深感兴趣。1697年1月,莱布尼兹制作了一个纪念章献给公爵。上面刻写着拉丁文:“从虚无创造万有,用一就够了”。莱布尼兹的这句话很容易就让人想到老子说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数学家拉普拉斯普在《概率的哲学探讨》中曾评论说:“莱布尼兹在他的二进制算术中,看出了创造万物的影像……他想象:一代表上帝,零代表混沌;上帝由混沌中创造出世界万物,正如在他的记数法中用1和0表示一切的数一样。”总之,莱布尼兹是将数学、周易、道德经、圣经等学问都糅合在一起研究的,互相映照,互相解释。黑格尔和老子也颇有关系,黑格尔辩证法的思想很多来自老子。海德格尔认为人类的历史就是存在(道,本源,存在的存在)的真理被遗忘的历史;认为“泰初之道”是世界的本源。海德格尔思想和老子的思想有不少的相似性。《道德经》在德国真正受到普遍推崇是在“二战”以后,由于希特勒的乱政不仅给全世界带来了苦难也祸及自身,战后的德国一片废墟。此时的德国执政者从《道德经》中找到了治国的理念,民众也从中找到了心灵的安慰。德国从此走上了安心建设、和平发展的道路,成效非常显著。
有报道说:德国的球星贝肯鲍尔很欣赏老子,其专机被人们称为“空中老子”。贝肯鲍尔在青少年时期就看《道德经》,“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是他当时的座右铭。成名之后,他仍不忘老子的忠告:“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他带领德国队夺得大力神杯后突然“隐退”,引起很多人不解。当他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功成身退,天之道也。”几十年来,老子的《道德经》一直放在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
目前,德国已经有《道德经》的德文译本82种,研究老子的专著已经达到00多种。德国每年都要举行老子《道德经》的研讨会。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被译成外国文字发行量最大的世界文化名著中,除《圣经》以外就属《道德经》了。德国电视台最近的一项调查表明,老子还是德国人心中最知名的中国人,每四个德国家庭中就藏有一本《道德经》。一位叫马克的德国人说:“这是中国的经典,也是我们的经典。”
至于美国,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因为深陷越战泥潭,经济长期滞胀,社会矛盾突出。里根在八十年代进行了大规模的政策调整,以收缩战线、安定发展为主基调。里根在一次国情咨文中引用了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的话,可见颇负盛名的里根主义也是受老子的政治思想影响的。在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之后,美国的内外政策再度急速转向,以对外扩张的单边主义为主基调。克林顿的国务卿奥尔布莱特的名言是“美国这么强大的军队不是养而不用的”,由此世界进入了一个战争频发的时期。直至美国再陷伊拉克的泥潭,美国单边主义的势头才显得有所缓解。
老子的道是这样的朴素,朴素到常常被人忘记。但是在人类经历的每次乱政之后都要依靠老子说的安定之道来救世。其实老子的道不仅是救世之道,更是永远有效的治世良方。只是看你能不能克服浮躁的心,长期坚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