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这东西往哪儿搁呢，差点绊着我……”
“饮水机都快没水了，也不知道换……”
肖虹面带不豫之色，重新回到了营业厅。刚一下楼，就指手画脚四处呵斥。
大家虽然不明原因，却都看出肖虹心情不好。被骂的人手忙脚乱地默默改正，而幸免的人也仓促惊慌地躲到一边，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声辩解。
“我说艾嘉，你不出去跑客户，怎么还在啊？你可不是给我干，是给你自己干……”
肖虹经过众人身旁，一下就发现了最想训斥的目标，直奔艾嘉而来。
艾嘉明显看到肖虹的头顶的黑色符号，可她只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迎了过去。
“经理，我有个客户要去面谈。”
“哟，这么会工夫就有客户了？那你倒是去啊，还跟这儿磨蹭什么。难道还得给你派个专车啊？”
肖虹略有些意外，可明显气不打一出来，话都是横着出来的。
艾嘉愣了一下神，却还是低声下气地解释。
“我经验少，怕客户询问制作细节应付不来，想请您跟我一块去……”
肖虹一声冷笑。“哼！你不是一直要独自谈客户吗，怎么现在想起我来了？再说，我一天有多少事！要是谁谈客户都叫我陪着，我有多少时间让你们糟蹋？净瞎捣乱！”
肖虹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语气颇为严厉。
即使艾嘉提前有准备，但被这么一损，想说的话也都堵住了。她心里又憋屈又生气，却一时接不上话，只能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
她真不明白肖虹为什么连听完自己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就仿佛故意找茬似的，只图骂个痛快。
这时，一个声音意外在一旁响起。“肖经理，艾嘉的客户是个外企。”
爱嘉和肖虹一起扭头看去，原来是年小冉。
肖虹没想到会有人插嘴，立刻狠狠瞪了年小冉一眼。
艾嘉却分明看到年小冉的头顶浮现出金色的圆环，不由用眼神报以感激。
年小冉在肖虹的逼视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仍替艾嘉继续解释。
“肖经理，咱们公司的人就您经验最丰富，我们谁都没谈过外企客户。再说，没准是个大活儿呢，您知道艾嘉的经验不足……”
肖虹没好气地打断，“好了好了，就你知道为公司考虑，是吧！你要真为公司着想，就自己多开几单，少替别人的客户操心！”
年小冉不敢再接话了，默默不语。
肖虹见她表示服帖，又冷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向艾嘉印证。
“她说的外企是什么回事？”
艾嘉忙一五一十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来刚才艾嘉照着网友留下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结果发现对方是一家瑞士的电气设备公司。并且对方回复果真有广告制作的业务需求，还留下了地址，要求尽快见面沟通制作细节。于是艾嘉便答应了今天过去谈相关事宜。而年小冉就是刚才听到艾嘉打电话，才了解的情况。
“外企”这两个字，对国人而言，一直就有着一种近似于神奇的功效。在职场上，大多数人一听，第一感觉就是优厚的待遇，体面的工作。而在商场上，这两个字往往也代表了丰厚的利润，良好的交易信誉与交易价格。
然而对于宏达广告来说，尽管十分向往，却很难得到这种优质的客户。因为外企往往会因服务和信誉等原因，只和比较大的广告公司合作，根本轮不到他们。
所以肖虹在听说艾嘉竟然找到个外企的客户，即惊讶她的好运，也不由对这一单的利润充满了期待。
不知不觉间，肖虹已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脸。
“既然是外企，那么你快去把资料准备一下，我就陪你去一趟。你跟客户约好没有，什么时间啊？”
艾嘉见肖虹这副样子，虽然惊讶其市侩程度，却也松了口气。忙说了时间，就去准备资料了。
不过在离去前，她也没忘了避开肖虹的目光，偷偷对年小冉作出一个“谢谢”的口形。
她还是第一次在公司里受到别人的善意相助，可同时也让人家为自己挨了数落，心里既感激也感到很内疚。
年小冉自然知道艾嘉的意思。她却只微微一笑，表示无妨。
正因为俩人这私下的小动作，一时间，营业厅里的空气仿佛都柔和了许多。
只是韩萍酸溜溜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突然响起，“天下还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儿啊……”
……
紫晶豪庭处于京城东南三环边上，紧邻CBD，虽然不是核心区，却也是京南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之一。无论配套设施，还是物业公司的服务，都是国际先进水平。
由于紫晶豪庭采取的是严格的封闭式管理，小区每个出入口都有全身制服的保安看管，在没有门禁卡和业主首肯的情况下，外人很难进入。艾嘉也是在给客户打过电话之后，她和肖虹才被保安放行。
步入小区内部，艾嘉她们发现根本不见什么人，整个小区内非常安静，空气质量很好。而且庭院设计上也别具用心，景观设置非常巧妙，四处都能看到潺潺溪水与盛开的鲜花，简直像个私家花园。
不过肖虹反倒产生了疑惑，在她的理解中，外企不都应该在人来人往写字楼里吗？怎么又会在这种低密度的住宅区小区里呢？于是她连声追问艾嘉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艾嘉对此很无奈，不得不提醒肖虹，说刚才要不是客户打开门禁，她们还进不来呢。
岂料肖虹对所有她不理解的事都看不惯，这一路上都在唠叨客户把公司设在这里如何反常，甚至开始猜测艾嘉是否遇到了骗子，把艾嘉听得头疼不已。
走进A座的电梯里，因为灯光明亮柔和，电梯里有一面落地的大镜子。肖虹便又开始对着镜子搔头弄姿地照个没完。
她还故意把衣领打开，胸衣下拉，裙子一个劲地往上提。
艾嘉冷眼旁观下郁闷得直皱眉头，因为怕电梯半途中有旁人进来，她不由得悄悄挪开，与肖虹拉开了好大距离。
说实话，她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了。她不仅看不起肖虹这一身俗气的衣着，也更鄙视她已偌大年龄，到了哪里也不忘卖弄风骚的做派。
她暗地里长了个记性，要想不丢人，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和这个俗气市侩的女人一起见客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