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穹站在任峥身后,神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围聚着当铺的官兵则手握利剑,一副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将何人随时拿下。
伙计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当下就去后院把白冉请了出来。
白冉淡淡地扫了任峥一眼,还未开口,那中年男子已笑着打招呼道:“白公子……”
“常大人,别来无恙啊。”
常大人——京城的知府常锦大人。
“这是……”白冉扫了官兵一眼,看向常锦道。
只是,他还未开口,任峥已道:“白冉,我们怀疑你这个钱记当铺里窝藏着朝廷钦犯!”
白冉置若罔闻,依旧只看向常锦。
见状,常锦有些为难地轻抓眉梢,斟酌了下便道:“我们正在缉拿朝廷钦犯,可是犯人却慌不择路地,恰好跑到了这当铺里。”
虽然都是说,朝廷钦犯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当铺里,他们各自表达出的意思却截然相反。
“原来是这样,”白冉一副恍然的模样,随后淡道:“然后呢?”
“然后呢?”任峥挑眉,厉声道:“当然是要彻底搜查!”
高处的夙流罂淡淡地看着任峥,她自然不会以为,任峥此举,只是为了要诬陷白冉窝藏钦犯,而是要借着搜查,好让那些冥器暴露在众人眼下,随后封了当铺,让所有白家人都锒铛入狱!
“想要搜查,可以,有圣旨吗?还是,你有皇上的口谕?”
“我都没有,但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钦犯就跑进了你这当铺里,你还想抵赖不成?”
白冉淡道:“我又没触犯律法,何来抵赖一说。我钱记当铺开门做生意,向来是光明正大,你又没有圣谕,我如何能任由着你随意搜查,破坏我当铺的名声?”
“你不要再想拖延时间了!”任峥直接开棺定论道:“知府都亲眼目睹了,钦犯就在这里面。而且,身为大理寺卿,我有权直接搜查,你如果再要阻扰,就不要怪我以包庇罪立刻拘捕你!来啊,给我搜!”
“谁敢!”白冉站在任峥面前,眸中泛着碎碎冷芒:“任峥,你肆意污蔑我,分明就是要公报私仇,你就是在滥权执法!”
见他句句不提钦犯,反而是极力阻挠官兵搜查,想来,他对冥器之事已有察觉,但是还没来得及运出去,所以,任峥更不能再给白冉销赃的时间,当下立刻下令道:“随你怎么说!来人,把他拿下!”
眼看着那些官兵就要对白冉动手,常锦立刻站出来打圆场道:“这可使不得,不过是要搜查钦犯,且不说,钦犯究竟在哪里,若是让钦犯给跑了,还把事情给闹大了,要是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岂不是要龙颜大怒了?”
这话,就是要让双方各退一步了。而最好的折中办法就是,常锦带人进去搜捕。
而若是常锦进去搜捕,一定发现不了冥器之事,即便是发现了,依照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也一定会选择视而不见。
任峥已经洒下了漫天大网,现在就等着最后一步的收网了,自然是不能任由着网住的鱼虾被常锦给放跑了,所以他当下立刻推开常锦冲了进去道:“给我搜!仔细地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常锦骤然被推了下,立刻后退了几步,看着任峥的身影,眸底闪过几分愤恨,这个任峥,不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吗!
眼看着那些官兵一拥而上,全部直奔阁楼,白冉看向常锦道:“常大人,你奉皇上旨意维护京城治安,那又是谁给了任峥这么大的权力,敢越俎代庖?”
这话问的蹊跷,但是常锦却似瞬间醍醐灌顶,立刻道:“我们快去看看。”
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子,圣上年幼时,太后便垂帘听政,虽然,现在皇上已执政多年,但是,追随着太后的一些旧臣却经常往太后的翊坤宫跑,这就导致了,无形之中,朝堂上在暗中已经形成了极为鲜明的两股势力,一股是皇上党,另一股,则是以太后的弟弟卫戴笙卫丞相为首的太后党。
朝堂上虽维持着表面的平衡,但是暗地里,两党之争,一触即发。
任峥是太后提拔的,而常锦则是皇上的人,所以白冉方才的意思,便是点明了常锦既不要弱了皇上的势气,更不能助长了太后的威风!
白冉和常锦到了阁楼时,化装成长佑的夙流罂已经跟着其他伙计走了下来,走至任峥身边时,任峥扯住了她看了眼,好在,并未发觉什么。
任峥问白冉要阁楼底层的钥匙,白冉不予理会,任峥便让人直接踹开了大门,气势汹汹的样子,好似真能在一楼找出什么般。
然而,当他们走进去,把架子上的毛毡全部掀开之后,任峥顿时傻了眼。
夙流罂看着那空无一物的架子,也疑惑地看向白冉,不明白,昨晚还在这屋子里的冥器,一夜之间为何全部消失了踪迹。
任峥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推翻了几个架子:“这不可能!”
“任大人,什么不可能?”白冉走上前去,眸光平静无痕,但是在任峥看去,便是挑衅了。
“哼!”任峥冷哼,随即道:“继续搜!”
然而,他把阁楼里里外外搜藏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发现朝廷钦犯的踪影,更何况,是那么多的冥器。
这不可能,他明明让人日日夜夜守在当铺的前门后门,冥器是不可能被运出去而他却不知道。
任峥当下死死地瞪着白冉,正欲开口,却突然有官兵道:“在那里,他翻墙跑了!”
墙内,榆树的树枝还在剧烈地晃动着。
任峥想了下,当下还是决定先撤退,毕竟,现在已经没了证据,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快追!”话落,任峥不与任何人告辞,直接向外走去。
常锦见到,便看向白冉道:“打扰了,那我也先告退了。”
“大人慢走。”
屋内,白冉看着已经在等着他了的夙流罂,主动道:“是来问我原因的?”
“是不是钟云鹤出了问题?”夙流罂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