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刚下时竞看不清它在哪里。我以为是自己没戴眼镜的缘故,戴上仍看不清。这里原来不会下这种江南的雨,沾衣欲湿等等。让人不好意思。此地人习惯于暴雨骄阳或干旱。
我撑伞到桥下,找一处沉黑的背景,看雨。雨丝清晰了,每根约有半尺长,倏尔钻地。对人的视网膜而言,雨滴如丝。落地的速度再快一些,此丝则有一尺或二尺长。
少顷,雨大起来,在黑色的马路上溅起水花。看上去,千百之众的年轻的雨在跳迪士高,在街上使劲跺脚。
雨滴落下来,有的沉寂,有的宛然成泡——一座透明的宫殿,原来雨滴下凡造宫殿玩儿。水泡浮游,瞬被雨滴砸灭,很娇嫩。这时,又有新的玻璃官耸然水上。当水泡连成一片时,使人想起曹丞相的八百里连营。
雨神下雨,也是不得不做的工作,亦不妨弄出些水泡自娱。说话间,西边落日灿烂,把水泡染得如可汗的金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