劻勷飞燕,发簪窸窣作响,听远处袅袅夜风拂过长亭的琳琅之音,拂过花木的沙沙之音。
画眉啼叫嘤嘤成韵,裙摆染过花枝,陈存留香。
未至辰时,殊华懒懒起身,窗外熹微的朝阳唤醒了她一个冗长的,永不凋零的,浮华的梦。
一时间多是思绪,随手着了件衣,独披狐裘。
步履蹒跚,她跌跌撞撞的移到了窗前,手一把推开了窗。
春雨绵绵,多是寒意,她这幅残败的身子,若不是心中的恨意,怕就算她不死不灭,自己也会忍不住毁了自己。
“慨当以慷,悠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昨夜雨至,长安城的花也是残败一片。时辰尚早,一些商人已然开门待客。街道中的冷清亦是少了几分。
楼阁上,殊华却是吟着这首孟德的词,饮着酒,心头百转千回。
她如何不知自己的身子容不得她这般,酒对她而已就如同她对司箜铭澈的爱,飞蛾扑火,终究一死。
“曹孟德所言果然不虚,杜康酒着实如甘露,令人回味无穷。”
“这酒,真是好”
她却如同失心疯了般,如玉般的纤纤玉指勾起酒壶,往那精致的小盏中倒了些许,摇摇晃晃的,猛的灌下。
眼眸中恨意一闪而过,鲜艳的红唇,苍白的皮肤。
“哈哈……哈哈哈……”
她底底的笑开了,手握着酒壶猛的一扬,
在她的头顶上,瓷片炸开,血色狼藉。
染血的脸,空洞的骷髅眼,放肆的笑声。
“殊华啊殊华,你真是犯贱,不死不甘心!”
“简直该死啊!”一袭素衣,血顺着青丝滴落,无限妖娆。
青丝蘸情丝,不过彼岸殇。
“先下,你该清醒。”
门应声而开,绕过层层帘幕和珠帘,司箜铭澈步入内室,自然也就见到了一身狼狈的殊华。
周身气息清冽而淡薄的司箜铭澈,是那般漠然清冷的一个人。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就在她伸手即可触及的地方,殊华觉得自己本就不清晰冷静的脑海中瞬间混沌一片。
夹着几分醉意殊华伸出玉白的皓腕一把将司箜铭澈扑倒在地。
即使隔着一层月白衣袍也能感受到男人异于寻常的冰凉体温。
司箜铭澈清冽如冬日白雪般的眼神蓦然一冷,冬来极寒般彻骨。
殊华头上的白色发带因为她的动作而松散滑落,如绸缎般润泽滑凉的青丝倾泻而下,衬的她那张美色蚀骨的容颜越发的勾魂夺魄。
她却是笑,笑的张扬,笑的不染凡尘,眉眼清澈单纯。
小手摇摇晃晃的指着司箜铭澈,身子有些踉跄的走了下来。
“嗚,司箜……铭澈……”
“咯咯咯,司箜铭澈。”
“司——箜——铭——澈——”
如孩儿般一直嚷嚷着他的名讳,随后又高兴的笑开了。
猛然喊到“司箜铭澈!我喜欢你!咯咯咯……”
一时间,司箜铭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玉兰树下的女孩。
柔顺而润泽的青丝蜿蜒在地,带着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一缕柔软的黑色发丝落在殊华微翘的樱唇之上,脸上的血顺着完美的下颚滑下滴落,让她沾了一丝地狱间的邪魅之气,越发的妖冶而惑人。
也让她覆身下的男人那双深不见底冷冽的眼眸越发的寒冷。
她……不是丫丫!
“殊华,起来!”
他如月神临世一般清冷而高洁,湛然若水的目光落在殊华的身上,似极北的银霜一般寒凉,最是悲悯也最是无情。
他默然无言,径直打晕了殊华,眸色深沉。
随后一把横抱起她,轻柔的放入床榻。
玉白的指搭在了殊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