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夏小离会从噩梦中惊醒,她总是梦到赵未昀发现了她的真正意图,总是一片清澈的眼神被失望和哀伤代替,直直地看着她,越来越靠近她,却只是说了句:“你开心就好,不要骗我。”然后整个人消失得不留下一粒尘埃。夏小离便在这时醒来,看着并不平整的天花板,等待着在昏沉中再一次入睡。
期末考结束后,同学纷纷收拾了行李回家。最后寝室剩下的只有夏小离和周眉,夏小离是急于完成“任务”,周眉是身体还未完全康复,需要进一步复查。但两人从来都心照不宣,不过多过问彼此的事情,只是各自忙各自的。
这段时间夏小离和赵未昀的关系又似乎进了不少,两人整日约会,从公园到西餐厅,再从购物街到电影院,似乎能想到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了。就算不见面,也总会电话联系,仿佛真的是如胶似漆一般。
这天,两人在街边小店坐着吹冷气喝冷饮,赵未昀突然盯着夏小离笑。夏小离把脸别过去,假装恼火地问:“笑什么?觉得我长的很滑稽吗?”
赵未昀忙拉着夏小离的手解释:“当然不是了妹妹,我是在想,下下个星期的生日聚会。”
夏小离睁大眼睛:“生日聚会?谁的?”她知道赵未昀的生日在十二月,还未到,而自己生日也在九月,离眼下的七月也着实有点远。
“是徐嘉圣的。就是那个送你朋友去医院的帅哥。”赵未昀一边吸吮着冰汽水,一边很随意地答道。
夏小离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总是对那个徐嘉圣心存芥蒂,觉得他和周眉之间肯定有隐瞒的事,于是皱起眉问:“他生日,和我有什么相关?”
赵未昀看看她,笑着说:“听说他的生日聚会准备要大搞一番,肯定很好玩,我想着咱们成天逛这些小地方也逛腻味了,不如趁他的生日聚会好好玩一把。”
夏小离点点头,又想了一会,问:“他生日聚会……那你们父母也会参加吧?”
赵未昀的笑容立马不见,他冷着脸说:“不知道,随便吧。”于是两人便一起沉默,只听见彼此喝汽水的声音。
两人正欲回学校,忽然徐嘉仁给赵未昀发了条短信:“赵未昀,我今天找到工作了,为了庆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在XX餐厅311包间,晚上六点。”
赵未昀看着短信,一时不知该怎样答复,按理说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可是如果独自前去,又恐怕夏小离误会。正思索时,夏小离凑上来问:“怎么了?”赵未昀见夏小离已瞟见了短信,只得实话实说:“徐嘉仁晚上要请我吃饭。”夏小离点点头表示了解。对于吃醋这件事,夏小离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她自认为没有吃醋的资本,况且胡闹一番可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只是睁眼闭眼地不理会。
谁知赵未昀看到夏小离面无表情,以为她心里生气又不好发泄,便摇着夏小离的手说:“好妹妹,别生气啊,我是碍于面子才必须得去。这样吧,我带你一起去,反正她也没说不让我带人啊。”
夏小离觉得不妥,连忙推脱,无奈赵未昀生生赖上了她,只好被一推二就的上了车,和赵未昀一起前往餐厅。
徐嘉仁选的餐厅是中式的,装潢也十分雅致,但饭菜的价位也可从大厅的摆设中可见一斑。夏小离跟着赵未昀上楼,心里惴惴不安,因为赵未昀没有事先告诉徐嘉仁夏小离也随同前往的事情,不知徐嘉仁那个大小姐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别太过激就好。
一边想着,已经到了311包间门前。赵未昀推开门,看见徐嘉仁一个人坐在圆桌旁,衣着打扮似乎更加成熟,笑嘻嘻打了招呼:“徐嘉仁,我准时吧?你看我还带来了位稀客。”说着把身后的夏小离推上前。
徐嘉仁本来还面带微笑,一见夏小离,眼神立马冷掉,但不悦的神情只昙花一现,她稍稍调整,表情依旧从容,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笑着对夏小离说:“小离,你比上次我见你时会打扮多了,真好看。”夏小离知道她是半戏谑半挖苦,也只是笑着说谢谢,和他们一同坐下了。
徐嘉仁坐得离夏小离很远,似乎有意疏远,但却一直在聊赵未昀和夏小离的事:“赵未昀,你给我讲讲,你和小离之间到了什么程度了?牵手?接吻?还是……”说着,故作神秘地望望夏小离,笑了笑。夏小离心想,这可真是open的女生啊,随随便便聊这种话题。
赵未昀倒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妥,大大方方地说:“也就是接吻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亲密。我是说肉体上的亲密。”说完,喝了杯葡萄酒。
徐嘉仁听后,不知道是放心了还是更加难过,默不作声的玩着手里的杯子。夏小离见气氛有些尴尬,就问:“嘉仁姐,那个……还有没有凉白开,我有点口渴。”
徐嘉仁听后,叫来了服务员,谁知现在只有热开水,没有已经晾凉的。夏小离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热开水也行的,我晾一会就好。”
服务员果然提来了一壶热开水,即使是在开着冷气的房内,那滚滚的水蒸气也让人觉得燥热无比。徐嘉仁笑着说:“小离,你确定你要喝这个吗?要不我帮你叫点冷饮什么的?”
夏小离刚想答话,赵未昀抢先说道:“还是喝热的吧,小离妹妹她今天下午刚喝了冷饮,晚上再喝冷的怕胃里不舒服。她胃不太好。”夏小离红着脸笑笑。
徐嘉仁一时有些惊讶,眼前那个赵未昀还是她认识了十几年的赵未昀吗?那个一向目中无人的赵未昀竟学会了关心别人?自己为了赵未昀付出那样多却不被他看在眼里,而这个长相普通一副小家子气的女生究竟是哪里好,却让他记住了每一分每一毫的细节?
徐嘉仁想着想着,眼泪就要落下,她极力掩饰,拿过热水壶,竭力自持说要给夏小离倒杯热水。可是怎奈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时间眼前的物体都变得混沌不清,徐嘉仁手颤悠悠的,努力把水壶对准夏小离手中的水杯,谁知那水壶似有千斤重,自己竟觉得没有力气举起,又加上眼泪花了眼,滚烫的热水一下子倒在了夏小离细嫩的双手上。白皙的皮肤瞬间泛红,烫起了几个透明水泡。
一时间房内静得吓人。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不是夏小离手中的水杯落了地,也不是徐嘉仁惊得扔了水壶,而是赵未昀硬生生打了徐嘉仁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