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久，可儿问：“娘，玲玲是谁？”
万涛问：“你还没睡着吗？”
可儿道：“娘也没睡着。是不是爹不在身边你睡不着啊！”
万涛道：“小孩子那来哪么多话啊！”
可儿不再言语，转过身去。万涛开口道：“玲玲是你爹以前的妻子，后来死了。”
可儿问：“她很美吗？有娘美吗？”
万涛道：“一个人，光美有什么用？你这么小，怎么懂得美不美呢？睡觉吧，夜已很深了。”
马邑骑马穿行在山林中，日近黄昏，他在一个小山头停下来。这山头没有什么物别的，除了一个石碑。碑上有字：妻玲玲之墓，阿欢立。马邑将马系在傍边的一棵树上，站在坟头，夜色已临，同切变得有些朦胧，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慢慢隐入夜色之中。马邑就那样站着，好久，一动不动。同样站着的，还有那马。万涛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一下弹坐起来，用手握住胸口，呼吸粗重，一下子将可儿也弄醒了，他问：“娘怎么了？”
万涛道：“我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你爹……”
可儿问：“被坏人害了？”
他问这话时也有些紧张。万涛摇摇头道：“我梦见玲玲，他怪你爹，刀就刺中你爹了。”
可儿道：“不会的，玲姑姑不会的。是娘太担心爹了！”
万涛道：“我确实有些担心。”
马邑没有被玲玲刺一刀，但却实出事了。他在那儿站着，夜正寒，但他却似没有感觉，陷入沉思中。忽然，远处出现一点灯光，而且灯光越来越近，在一片黑夜里，忽然出现这一点星火，给人一种脆秘的感觉。灯光越来越近，马邑看见是一个人提着一盏灯。走到近来，看清那人正是月前截走可儿的独臂白衣人。白衣人面无表情，手中还拿着一束香和一些冥钱。走到马邑跟前道：“我想，也许是我错了，不该对下一辈下手，我也知道你是性情中人，但这么多年来，你可明白，有多深的仇恨，那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边道边放下风灯，取了香一灯上点燃，又道：“我只希望你这次出江湖只是为了来这儿看一看，江湖没有你是会很平静的……”
正道着，马儿长啸一声。马邑猛的凉醒过来，一把抓了这白衣人，双腿点地，跃起好几丈高，接着地下轰的一声，火光一闪而没，而马邑和那白衣人却被一股气浪送上更高。马邑松开白衣人，一翻身，在树枝上踏几步才落下，手中握住一块墓碑。他是称跃起之机，用双腿夹了这墓碑跃上的松开白衣人再取在手上的。此时再看，玲玲的坟头已被人埋了火药，待马邑烧纸时便可引爆。那马邑并没烧纸，那白衣人只好亲自来引爆了，可马儿一声长啸，让马邑凉觉过来，避开了这一场灾难。可马儿却已尸；骨无存了。马邑走回场中，那坟头已是一个大坑，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而最近的一棵已连根拔起了。树上还系着半段绳子。马邑叹道：“可惜了一匹好马。”
道着一步步下山，但没走几步，身后的白衣人叫道：“你站着。”
但马邑没理会他，没回头，也没止步。白衣人喊道：“就算你变了，我们也不会饶过你的。”
马邑还是没有理会他。在黑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家。他没有凉动别人，直接跃进院中，来到屋门口，一会儿，他用掌抵在门上，只听轻轻咔的一声，门开了，屋间里，灯光如豆。可儿的头靠在万涛肩上，两人都已睡着了。马邑坐在桌边的一张椅子上，那一块石碑他放在桌上。万涛忽然一下子凉醒，也将可儿带醒。可儿问：“爹回来了？”
马邑道：“我刚回来，你们睡吧，天还没亮。”
但万涛坐起来，看到马邑一身的灰土，问：“出事了？”
马邑道：“没事。”
但万涛看到桌上的石碑，转头对可儿道：“你睡吧！”
接着她下了榻，去取来一只手巾道：“擦一下吧！睡一会儿。”
马邑接过手巾道：“你不要着凉的，我自己来。”
万涛听了便进到被中。马邑擦了一下头和脸。将外衣卸下，道：“玲玲的的坟被子人炸了，只乘这墓碑。”
万涛道：“我们回谷再给她立一个吧。”
马邑点点头道：“你睡吧，我们明天早些动身回去。”
道完闭上眼。万涛看了一会儿，只好也闭上眼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李艳等将这儿的事交待完便共着一辆马车搬走了。上官玉回家有好几天，而他父亲上官雨竟没有出现，这让他太高兴了。这几天，他时刻缠绕在母亲的身边，显得特别乖乖。但一天早上，柳莺莺道：“你爹已经回来了，你不去见见他吗？”
上官玉问：“为什么要我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我？”
柳莺莺道：“看你这个孩子没大没小的，他是你爹。”
正道着，上官雨从门口进来。柳莺莺取过一张椅子道：“坐下再道吧。”
上官雨坐下，上官玉并不看他，却对柳莺莺道：“娘，我在大姐姐家听道你有一套很厉害的武功，不如教我吧！”
柳莺莺问：“什么武功？我家只有一套彩云剑法，已传了你大哥了。”
上官玉问：“那流水六式呢？”
柳莺莺和上官雨听了一惊。上官雨道：“你小小年纪心还不小，但我不许你习这个，我上官家的武功少吗，你才学了多少？”
上官玉道：“娘，你教我。”
柳莺莺道：“这流水六式很难懂的，你还是把你爹教你的学会再道吧。”
上官玉道：“娘，你知不知道，这回我去大姐姐家，敏敏把我给打败了，可见我学的这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娘，你就教我吧。”
上官雨听了大怒，道：“混丈东西，我教你的没有用？这是一切武功的跟基，你跟基不稳，无论学什么也学不成。”
上官玉道：“我不信。”
上官雨伸手给了他一把掌。柳莺莺忙一把拉过上官玉来，问：“你这是干什么？”
上官雨不答，走了出去。柳莺莺忙蹲下来看上官玉，这一把掌很重，让他一边脸红通通的。眼泪在眼筐中打转。柳莺莺心痛的给他搓着。上官玉道：“娘，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柳莺莺问：“我们离开这儿，又去哪儿呢？”
上官玉道：“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你我安身之处吗？走吧娘，你如果不走，我就一个人走了。”
柳莺莺道：“好吧，你去哪里我培你去。”
道着站起身，道：“我去备一辆马车。”
上官玉道：“不用了，我们骑走。”
道着出了后院，来到侧院，牵出马邑骑过的马，柳莺莺跟在后面。还没出门，上官雨便站在那儿，道：“你这次要是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上官玉没理会，但柳莺莺忙拉住他道：“玉儿，你……我们别走吧！”
上官玉道：“娘，你把流水六式教我吧！”
他道着便将马拉转过来。柳莺莺道：“好，我把口决教你，只是娘也不会。”
上官玉亲自将马送回去。柳莺莺为收住上官玉的心，便将流水六式的口决教给他，并将自己的一点心得也给他讲了。那流水六式果然精妙，一式比一式短，一式比一式难懂。几天下来，上官玉才自认弄懂半式。他发觉这与他以前学的功夫有很大的区别。柳莺莺为防上官玉逃走，时时留意，十几天下来，见上官玉一心习武，便有些放下心来。一天早上，柳莺莺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头，一个丫环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他走了。”
柳莺莺走榻，跑到上官玉屋中一看，屋中空空，榻上留着一封信，柳莺莺抓过一看，上面写着：为什么别的爹那么好，娘既然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一个人走了。柳莺莺只觉头一晕，叫道：“快给我备马。”
道着便回屋穿好衣服。正好上官雨站在门口，道：“他想走就走吧，你去追有什么用呢？”
柳莺莺一抬头问：“你要拦我？”
上官雨见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让开一条路，柳莺莺过去。有个丫环拿过上官玉写的信递给上官雨。上官雨一看，自言自语的道：“别的爹，除了马邑还有谁。”
他一气之下将信扯毁，叫道：“给我备马。”
柳莺莺骑马急奔在大道上，她猜上官玉可能去了李艳家。不久，上官雨追了上来。柳莺莺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上官雨道：“我猜是马邑来了。我正想去会会他。”
柳莺莺问：“你听谁道的？”
上官雨道：“是刘天道的，他道李艳家来了几冬位客人。”
柳莺莺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愿意孩子留在那儿。”
上官玉道：“可我不想孩子学得他一身杀气。”
柳莺莺道：“这一回我可不会听你的了。”
人急马快，不到半中午便赶到了李艳家，守门的还是那个老太太，正待开口，柳莺莺先问：“大姐，玉儿来了没有？”
老太太道：“怎么了，他又与家里闹翻了？”
柳莺莺急问：“来过没有啊？”
老太太道：“来过，可又走了。因为找马邑，就是新来的一位客人，可那客人连同李艳一家都带走了，只留下我一个老太婆看门。”
柳莺莺后面的话没有听进去，她将头靠在马背上，过了一会儿，牵着马一步步的走出胡同。上官雨道：“我们回去吧，兰儿。我叫人去找。”
柳莺莺不理他，跨上马，行走在街头，忽又下马，向过路的行人问：“你可见过一个小孩子带着一匹马？”
所有的人都摇头。上官雨道：“你一个人难找，我去叫手下人留意。”
柳莺莺回头道：“我为什么这么心软，如果跟他一起走了，他现在就不会如此一个人了。”
上官雨道：“可我是你丈夫，也是他爹啊。”
柳莺莺道：“有哪个做父母的忍心这样打孩子？你不用跟我了，我回我的陈家村。”
上官雨道：“我随你去。”
柳莺莺道：“我陈家村不欢迎你。”
上官雨问：“难道你眼中除了儿子便没有丈夫了中吗？”
柳莺莺道：“如果我随你回去，不但儿子不能原凉我，我也难原凉我自己。”
道着上了马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官玉连夜赶路，到李艳家时却发现他们全家都走了，他失望得哭出来。但他知道母亲会马上找来，便又立刻离开。但一时觉得没有地方可去，一时走进深山中，太阳出来了，林中已有花香鸟语，可他的肚中却空空如野。半夜起来奔波，到现在没有进半点水米。马儿在一边悠闲的啃着青草。上官玉坐在一棵树下低拉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样子。一身好衣服不知在什么地方挂破了，而且很脏。他想回头，回到家里，回到母亲身边，但少年的掘强让他很快放弃了这一想法。他牵着马直往前走，不意来到一间屋子边，他偷偷的走进去，见里面没人，便小心的推门进去，在里面找了一下，找到一点干粮抓了便飞奔出来，迅速离开。这屋子很可能是一个猎户的，猎人外出不在，但上官玉并不知道。他嚼了一点干粮，在山沟里弄了点水喝下，便又在山林中转。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有时也看到集市，但他怕有人找到，不敢长留，这样干粮吃完，又偷不到什么东西时他又进入一个山林。林中没有路，走起来很艰难，老半天也没看到一个村庄，更看不见一个人影，除了他自己。这样走着，到半下午时，他已累得抬不动腿，春日本短，再加上林中太阳下山也更早。习习凉风，他觉得冷，觉得饿。天色暗下来，他终于哭泣出来，将多天的苦闷都有哭出来，放声大哭。此时林鸟已静，林中只有他的哭声。哭累了便躺下。无法想象，一个富家公子会受这种苦。虽道这草地上躺着很不舒服，但多天来他已经习惯了。不知什么时候，上官玉觉得眼前有光，吓了他一大跳，坐了起来，看见一个灯笼，还有一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小女孩见他醒来，便问：“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儿啊！”
上官玉觉得大深山中忽然冒出这么个小姑娘来得不寻常，而且还带了灯，便问：“你可别吓我，你一定是狐狸精变的，可我不怕你的。”
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问：“你道什么呀，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哭呢？”
上官玉忙道：“我没有哭。我什么时候哭过？”
小姑娘道：“我听见了，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道着转身要走。上官玉见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也许是妖，怎肯让她离去，忙用手掩面，放声大哭。小姑娘听到他哭，果然止步回过头来，但并不上前制止或安慰。上官玉总不能老这样哭下去，便松开手，却没有掉半点眼泪。小姑娘问：“你怎么不哭了？”
上官玉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想不哭就不哭。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道：“我叫筱茜。”
“移情？”
上官玉问：“移情别恋？”
自称筱茜的小姑娘脸一红，上前一脚向上官玉踢去，上官玉眼急手快，一下子将她踢来的一只脚逮住向前一送，筱茜一个不防，向后仰去，但她反手一撑地，另一只脚再向上官玉踢去，这一回有些狠。上官玉一闪身让开了，并迅速的伸手点了她的穴道。筱茜手上无力躯壳便要落地，上官玉一伸手托住她，另一只手取了灯笼来，在她脸上照了几下。筱茜失声的叫道：“你要干什么？”
上官玉很想恶作剧一翻，但又觉得这深山中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作伴，万一将她气跑了不太好。便道：“我不想干什么，我现在放了你，你可不许再对我动手。”
筱茜忙点头。上官玉将灯笼放稳在地上，并扶筱茜站起来，松开她的穴道，并很快的闪开。筱茜穴道一开便一掌拍过去。幸好上官玉闪得早。上官玉道：“你为什么道话不算数啊。”
筱茜听了，却哭起来，捡起地上的灯笼便走。上官玉叫道：“喂，你去什么地方？”
边叫边拉马去跟着。筱茜哭着哭着，最后只是抹眼泪。并不理会上官玉的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