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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痛别

爸爸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幸好,比我们预期的八、九年短多了,有期徒刑四年。爸爸没有能够再回到家里,坐在房间里,喝下妈妈沏的淡茶,就要去受牢狱之苦。四年后,我也上大学了,过得很快,但也很漫长。

“爸爸,你好像瘦了哎,在监狱里肯定没有家里的舒服吧。”我隔着一层玻璃,看着衰老的父亲。“那是肯定的啊。哎,我想起当初我的决定真的太傻了。”他摇着头,“不过现在在这里也好了,我在这里每天都过着很规律的生活,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晚晚陪人喝酒,吸烟。我觉得我的生活健康多了。”父亲阔达地笑了。“那也好啊。虽然钱是没了,但是至少命能保下来了。”我说着。“嗯。我在这里每天都思考着人生的每一步。回想起之前,我阻止你和他恋爱的事,我觉得我真的做错了。这是我们上一代人的事,不应该牵连到你身上。这是对你弱小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哎,我真的错了,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怎么能不原谅呢。我觉得其实我自己本身就有错了。我应该理解你的苦心。”我们相互看了看,都大笑起来。“我走啦。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啊。我下个星期再来探望你吧。爸爸再见。”他向着我挥了挥手。

回想起爸爸进监狱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监狱大门前上演着我们父女两的生离死别。现在看起来,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只是不能每天见到爸爸罢了。但是我们父女的关系比以前更加融洽了。可能只有经过离别,才更加懂得如何相处吧。

走出监狱大门,隔壁就是少管所了。柔依好像因为那件事被关在里面了。我进不去,只能在围栏旁边远远地看着里面。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孩,坐在少管所操场的一棵大树底下,看着书。那不是柔依吗?她恢复了平常那恬静的样子。一个男生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是那么甜美。那个男生也笑了,抚摸着她的脸蛋。那晚以后,她从地狱中解脱出来。

我依稀还记得,她仇恨地举着刀想杀死凌峰的样子,真的太过恐怖。她被以爱为名的恶魔,蒙蔽了眼睛,以致她失去了理智,做出那种疯狂至极的事情出来。看见她如今放下了仇恨,重新过着新的生活,我也开心了。幸福与否,只是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手机震动起来,哦,是小陌哎。“喂小陌,怎么突然那么好心情打电话给我啊。”“小欣呐,我今天和凌峰去玩,要不要和你带什么收信回来啊。”小陌那个小妮子,还是挺有我心的。“嗯,就随便带点什么吃的给我就好啦。你们玩得开心点啦。”“什么叫随便哦。好吧,我吃到好吃的就带点给你吧啊。好了不说了,我上车啦!”小陌一下挂了电话。他和凌峰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快乐,我觉得我当初的放弃是值得的。他们两个就像那时的我和金帛云一样,手牵着,在大街上游荡,真是幸福的一对。她幸福,我也开心了。

大街上只有我一个。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没有了他牵着我走过每一条街道的日子,我不自觉地感觉到孤独。我很怀念他身上的味道,还念他紧紧地拥抱着我的感觉。可是这一切,就在几个星期前的一个夜晚,幻灭了。

“对不起,小欣……我当初不应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觉得这样反而让你感觉到自己不得不喜欢上我。”漆黑的路灯下,接近一个星期没有和金帛云见面,可是一见面,突然这样说,让我措手不及。“不是的……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离开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拉着他哀求着说。“如果和我一起的开心是你自己强迫出来的,那不必的。你有权利去追寻你的幸福,我不应该成为你的累赘。是我对不起你。我不配拥有你!”“不!我很爱你,你不要离开好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这样说。”“我回去想了好久,喜欢我,只是你强迫自己,并不是你心甘情愿。如果是这样,何苦呢?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不是这样子的。”可是这时他已经推开我的手,无情地转身离去了。

我手中那一包准备给他的棒棒糖,还在我手上,路灯照在包装上,反射着刺眼地光。

看着他的背影,我好想哭。可是我痛忍着。路灯闪烁着,刹那间熄灭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流着泪。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我搜寻过无数次我们经常流连的地方,可是都没有见到这个身影。他真的有那么恨我吗?让我孤单一个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我痛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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