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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周大掌柜眼睛花了,一辆花青马车压碾过他的眼球,破裂成一声惨叫,“美娃!美娃!我的好姑娘啊……”

一个披头散发,满脸埋埋汰汰的疯娘们,疯疯癫癫地喊:“撞人啦!官衙马车撞人啦!嘿嘿,好玩儿。”

泪水塑成蒙眼布,罩不住周大掌柜疯了的两条老腿,脚下飞沙走石,光头闪闪生风,口出诳语,骚动的人群,尤如草芥秫秸杆儿,钐刀刷帘子,一扫拿大。惊恐万状的周大掌柜见美娃的秀发滗(bi)着一流儿鲜红的血,拈住地上的沙土,洇湿了一片。小胖儿惊恐的张大小眼睛,豆大的泪珠,一串串掉在美娃耸动的胸脯上,哇哇地嚎哭。周大掌柜老牛舐犊地抱起昏厥苍白的美娃,潸(sān)然泪下,“美娃!丫头啊,……这是谁干的。造孽呀!”

在一片吵杂声中,马车走下个人,睥(bì)睨(nì)一切的对车老板儿说:“没死吧?” 车老板儿说:“有气儿。” 刷刷美娃蓝花绸衫上落下两块大洋,那人头也没回眼也没眨地爬上车辕,对车老板儿说:“走吧,丧气!” 车老板儿说:“那书记长,瞅瞅再说。” 那蜰(féi)乜斜个眼说:“瞅啥?别耽误了皇差,快走!” 车老板儿手掐个鞭子没动秤,低头怯怯地说:“咱撞了周大掌柜的千金小姐,能走得了吗?道儿,都让铺子的伙计碴住了。”那蜰一听,惊诧的尤如九雷贯顶,七窍生烟,六神出壳,哀声疑惑地说:“啥,美娃?嗳呀呀,我的妹子呀!” 那蜰出溜下车,面条腿颤颤得站不住棍儿,刚堆猝就让周象提溜起来,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拳。晕晕乎乎中,拥来一帮如狼似虎的人,又被扯过去保护起来。周象等伙计也遭到这帮挎盒子炮的围攻,双方打成一团。那蜰挣巴扑到美娃身旁,“妹子,妹子!周大叔,快送妹子上医院。” 周大掌柜抬起泪眼,“你、你个王八蛋!” 说着,搧了那蜰一巴掌,把那蜰打硬棒了,站起身儿,掏出美国产的四十五式手枪,朝撕打在一块堆的人群上空放了一枪,“都别打了?快送美娃妹子上医院!” 美娃被这一枪震醒了,微微睁开眼睛,抹了眼俯身瞅着自个儿的那蜰,呻吟着说:“那大哥,你、你撞的我吗?” 那蜰有些哭声地点头说:“妹子,是我呀啊!我对不住你了,咱们上医院,啊!” 美娃点点头,被一群良莠不齐的腿子们抬上那蜰的马车,送往医院,经诊断,脑袋除一寸多长的外伤和脑震荡外,还有髀(bì)骨骨折,需住院治疗。那蜰愧疚和喜悦,可逮着机会了,跑前跑后,大献殷勤,忙活的不已乐乎。

吉增和朱大嘞嘞干的事儿,果不出周大掌柜所料。

朱大嘞嘞跟吉增在三姓的商界,名声狼藉谈不上,可也算不上啥好溜子的主,吃喝嫖赌抽,在三姓是了出了大名,顶了雷的响,冻死不下驴。你说他俩走不走正道吧,旁门左道,九天老君下凡尘,沾上毛,比狐狸都奸。隔山吃老牛,隔江逮猴子,谁谁都不是白给?俗话说的好,屎壳郎找马粪蛋儿,臭味相投。久而久之,俩人处的是称兄道弟,哥们长哥们短的老铁。吉增本质上是璞(pú)玉浑金的好品质,可对世上的五毒沾边儿就嗜好成癖,尤如剞(jī)劂(jié)刻就的深痕,抹之不去。再加上朱大嘞嘞的推波助澜,生拉硬套瞎串联,使吉增溜冰出溜一样,惯性难禁。朱大嘞嘞天生长个胡诌瞎扯的臭嘴巴,遥处下蛆生蚱,吉增天生吃软不吃硬,越粘糊的人,他越没筋道劲了,有些言听计从。这回朱大嘞嘞串联吉增捣腾大烟土,赚大钱。吉增开始有些打怵,后来架不住周大嘞嘞的架拢,就把铺子里值钱的皮货都典当给典当行,满钱儿比大洋贵,又折腾成现大洋,凑足了一万块大洋。吉增这么干,出于两个考虑,一是铺面这两年不景气,手头紧紧巴巴的,入不复出;二是日本人的捐税苛刻,又是献金报国啥的老摊派储蓄公债,整的挺邪唬。吉增就想个损招,死了的兔子,硬挺!咋挺?典当空了贵重货物,铺子成了架子,你日本人一瞅,也无褦襶了。俺倒腾一把,撞撞大运,马粪蛋反过烧来,再重振铺子往日的辉煌。

吉增和朱大嘞嘞带上个自的一万块大洋,骑马来到牡丹江木头桥。换了满洲国靖安军二乙子皮的吉林治安军,还有治安团的团丁,在鬼子的监督下,对过往行人盘查的很严。吉增重新掖好勃朗宁手枪,和朱大嘞嘞下马,递上居民证、通行许可证和购买携带许可证,国兵核对后,没有搜身,顺利放行。走在桥上,朱大嘞嘞得意地嗯嗯〈满洲姑娘〉:“侬是二八满洲姑娘,三月春日雪正融……”吉增心里犯了嘀咕:“哎,你别嗯嗯唧唧的了?大嘞嘞,接了货可咋整?俺瞅过这桥挺悬乎的。咱们不如顾个扳浆子小划子啥的,趁月黑头,偷偷过江,烟馆掌柜在聚春堂大牡丹的房里接货不变。你看行不?” 朱大嘞嘞扽了下马缰绳,“嗯哪!我才刚还胆突突的呢。哎,老二,你不是和守桥的一个排长混的挺熟嘛,不能通融通融?” 吉增夹夹马镫,酸唧溜地说:“屁吧!蒸笼里的包子,撤火就瘪气,你得拿钱盯着,谁他娘的有闲钱,老揩那个腚眼子啊?有钱不如塞那窟窿,还弄个舒坦!” 朱大嘞嘞也火得愣的,吱溜哧拉放开了屁,“可也是,勒那些熊玩意干啥,一到真磕的时候就尿裤子?我那回,挨地赖子膀哧,去找局子里的哥们,挨了一顿狗屁嗤不说,狠呔呔的挨了顿好宰,鱼翅燕窝鲍鱼都进了狗肚子,啥屎没拉?”

过了桥,走了骨碌疙瘩垃丘的石头山路,就拐进茂林莽草的小道,七扭八歪,步步攀高。吉增走在前头,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觉得阴森森的瘆人。一条长长的绿色草蛇,哧溜溜蹿出,绊下着吉增坐骑的马蹄子,惊得大青马“咴咴”地直尥蹶子,一尥蹶子踢在朱大嘞嘞的枣红马的马嘴上,疼得枣红马撺儿了,败下了道,蹽进道旁的树杈木墩里,绊个马失前蹄,把朱大嘞嘞摔出老远,噗嗵撞在一棵一搂多粗的椴树上,叭唧掉在石岩上。枣红马扒扒哧哧蹬巴起来,奔小道落荒可逃。吉增兜转马头,一阵追赶,总算圈住枣红马,兜拢了辔头,牵回原处。吉增下马,找到嗯嗯叽叽的朱大嘞嘞,摔得不轻。吉增验了验伤,还好,只是肚皮叫树笮儿扎个小洞,咕咕的冒血。吉增扶了几次,朱大嘞嘞才敢坐起。

吉增从朱大嘞嘞刮开的大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包扎好伤口,吐了口气,“这不扯呢吗,好好的,马咋就惊了呢?啥阴魂儿拦路吓的。” 朱大嘞嘞刺个眼儿,疼痛的说:“长虫。美女蛇,相中你啦!” 吉增恍然大悟,“啊呵,是长虫捣的鬼。吉不吉利,是凶兆吧?” 朱大嘞嘞嗨哟一声,“打草惊蛇,是啥兆头?蛇仙提醒啦!” 吉增问:“给俺提醒?……咋惩罚了你?你不会和魁三儿王八犊子有啥猫腻吧?” 朱大嘞嘞指天碓地,“我发毒誓行不?我大嘞嘞要与魁三儿有啥猫腻,招天雷劈死,招天火烧死,招蝎子蜇死,招毒蛇咬死,让狻(suān)猊(ní)活吃喽,你还信不过你朱大哥吗?” 吉增看朱大嘞嘞信誓旦旦,面子上信以为真,敷衍附会,“大嘞嘞,别跟俺扯这个,你以为俺墩儿喝的呀?人嘴两扇皮,咋说咋有理,劈叭的有啥用啊?如果你没啥猫腻,就答应俺一件事儿。” 朱大嘞嘞不假思索很仗义地说:“老二,你说你说?别说一件,八件十件,就是百件我也答应你?我大嘞嘞在外人眼里好像闹唔喧天的胡嘞嘞,扯淡不扯咸,有天不说地,有虎不说猫,有大象不说骆驼,有磨盘不说药捻儿,那是瞎咋呼?你我是啥呀,哥们!比一眼爬出来的亲兄弟没啥两样,就多一个脑袋差个姓?再说了,你我凑这些钱也已倾家荡产了,就是火焰山也得闯,就是刀山竹签池也得上,咱俩拉弓没有回头箭,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吉增盘算地说:“大嘞嘞呀,也没啥,俺黄县人胆小你是知道的。俺就不和魁三儿见面了,本来也是你和他联络的,你自个儿去接货吧!左溜糗货地界离地窝子不远,俺在地窝子等你。钱,你先带一半去,另一份,让他派人到地窝子俺这糗。他要不干,你就拿一份货回来,咱们往后再也不和他魁三儿扯了?”

朱大嘞嘞哧哧地咧咧着嘴,攀爬着椴树干,爬爬哧哧站了起来,诡诈地扫了吉增一眼,试探挪动了两步,“老二,你别王八脖子往回缩呀?递挡我一个人儿,你奸过头了吧?我要出啥事儿,你不闪腰不差气的,躲个清静是不啊呀?老二,这个事儿,我不答应!” 吉增用马鞭子敲打着裤子,“大嘞嘞,你是爷们不,不能出尔反尔吧?说出的话就是钉,还能拉屎往回坐啊?你要不干就拉倒,咱俩散伙。走喽!” 吉增甩下话,一只脚蹬上马镫,两手扳着马鞍就要走。朱大嘞嘞忍着伤痛,紧走几步,拽着吉增求饶,“老弟,别、别介呀,是我大嘞嘞不够揍?这事儿是我挑的头,你存点儿戒心是情里之中的。豁出去了,我也是响当当的五尺爷们,好汉做事儿好汉当,本来我对魁三儿也不太托底,这样倒好,省得卖一个搭一个?魁三儿要真玩儿啥歪邪心眼儿,不走溜子,咱一个人顶着。我要有个啥三长两短的,你可得上咱家告诉一声?” 吉增甩腿回身儿,拿马鞭拍打手掌说:“大嘞嘞这就对了,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俺对你大嘞嘞是一百个放心,只不过那个魁三儿嘛,俺生生的不摸底儿,见和不见一码事儿。他要按道上的规矩办,你也没啥虑虑的,咱们就和他嘎事儿搭伙,头回生两回熟嘛!” 朱大嘞嘞看吉增说出心里话,也就不和吉增计较了,“就按你说的办。走吧,日头快落山了,赶早不赶晚儿,咱们到地窝子垫巴垫巴,打打尖,我就去和魁三儿见面。”

吉增看朱大嘞嘞费力巴拉地上了马,也踹镫催马,走向地窝子。

这个山坳里的地窝子,是顺山倒,走驮、猎户、赶山的进山歇脚打尖的栖身场所,搭建在一个幽静隐密的老林子山崖下。在凹陷进去的大窝子外,拿黄花松像老牛顶架卡成个人字形的门,人要进去得屈尊哈腰,里面宽绰得能容下十来个人睡觉。吉增和朱大嘞嘞下了马,把马拴在树干上,兜上马料包,点上一根松木明子,进了地窝子。地窝子里,皮儿片儿的狼藉一片,一帮吱吱叫的大黄耗子,东躲西藏的窜缨子了。吉增勉强下得去脚,回身对朱大嘞嘞说:“啥味呀?潮拉巴唧的捂巴味。瞅摸这样子,老长功夫没人来住过了?” 朱大嘞嘞转动眼珠子踅摸了一圈儿,一脚踢开个破烂不堪的瓷缸子,瓷缸子当啷啷滚到旮旯,“这个时节老林子最消停。树嗑杈泛青,花草争奇斗艳的疯长,喘气的受孕怀胎,蘑菌吸根不撑伞,万物繁衍生息呀,上山的人自然就少了。你等蕨菜抱拳黄花菜张嘴蘑菇撑伞,这噶达,一直到来春冰化雪融,你想找旮儿搁屁股的地儿,都比登天还难?”

吉增刚要贬哧朱大嘞嘞,犄角呼的蹿出一个长毛耋(dié)歇扎扎煞煞的裸野人。隐秘处拈挂着几片干草叶,胸前暄暄的两个黑团团上卡着两个小黑扣子,嗲声嗲气地嚷嚷:“来爷们啦!来爷们喽!有嚼裹啦!” 然后,疯狂的托起两个黑团团炫耀,叉开双腿,向前腆腆的,散发出一赶赶儿的臭味,“拿嚼裹!拿嚼裹!我洗澡,我打扮,拿出来呀?款爷!” 吉增一阵乍惊乍寒,又一阵恶心。朱大嘞嘞丢魂的脱口,“女痴癖!回春堂的大牌,这些年猫这噶达了,梦蝶嘛!” 吉增如梦方醒,“是她吗?”

“嗯嘻嘻,拿嚼裹!嘻嘻……” 梦蝶伸出双手,嬉皮笑脸的说。

吉增怜惜的晃晃头,从褡裢里抖抖的掏出一包蜡纸包的牛肉递给梦蝶。梦蝶受宠若惊地瞪圆黑眸,刷地把纸包扯抱在怀里,嘻嘻地哽哽噎噎的噎哧,擎着剔透晶莹的泪珠儿,回身从犄角拽出一个花包袱,飞速地跑出地窝子。

“白瞎了,多俊个人儿。秦妈妈下手够黑的,心比蜈蚣都毒,可能舔日本人的屁股了?拥护梦蝶不愿接板田的客,还闹着要从良嫁人,就招呼一帮赶脚的,供吃供喝,把梦蝶忙活了三天三宿,人就疯了,满大街乱跑,谁给吃的,就和谁上炕。你咋的,怜香惜玉了?行了,祖坟哭不过来呢还哭那坟圹子啊?你怏怏个啥呀她已经……咱俩快嚼巴两口,我还得赶黑路瞎道呢。过了月撑杆的时辰,魁三儿就跑船不等客了?” 吉增哎哎地用松木明子点上岩石墙上灯坑里的几个松油灯,坐在梦蝶的草窝窝上,拿出牛肉、饽饽,还有两小坛老山炮酒,自个儿自顾自的,拿牙咬拽开酒坛的木头塞,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抹下嘴巴,“娘个腿的,啥好人也别想得好这世道?啥事儿都得学着点儿,无毒不丈夫,俺算想开了,啥这儿个这个的,都他娘的瞎扯?活一天,就逍遥一天,乐呵呵的。嗨,梦蝶虽然是个卖笑的,也还知道顾个人格,真儿真的女丈夫,可咋样呢?嗨嗨,你造巴完了,快去,弄钱才是真格的。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啊!” 俩人说着话,朱大嘞嘞也没敢喝酒,攮巴完两个大饽饽,天就黑透了。朱大嘞嘞捞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又重新扎扎口,搭上肩,刚要迈步,一个美女飘然而至,吓了朱大嘞嘞和吉增一大跳,以为狐狸仙姑扮作人形,缠缚人呢。

“嘻嘻,吓着了?两位掌柜不认待俺了,梦蝶呀!”

梦蝶寒燠(yù)失时,前后判若两人。梦蝶是经过一番精心梳洗打扮了,又恢复了往昔风采夺目的风姿,昭人天下的靓丽可人。粉饰的脸盘,掩饰不住岁月的摧残和蹉跎的磨难,强颜下的笑容透着沧桑的心酸和怨恨,全身笼罩着怅怅的悲泣,上下求索于迎刃刀尖的苦挣苦撑的命运。

“你、你没疯啊?” 朱大嘞嘞和吉增异口同声地问。

“疯?哈哈,疯啥疯?我仇还没报,耻还没雪,冤还没申,不装疯行吗?” 梦蝶抓起酒坛,酎了两口说。

朱大嘞嘞嘿嘿的瞅着吉增,“梦蝶你可吓我俩一大跳你瞅你,啊,你俩老相好的,好好叙叙旧吧,我得赶路了。老二你小子艳福不浅呐,野鸭变凤凰,就酒好好享受吧!” 梦蝶冁(chǎn)然一笑,敖言敖言地说:“呀呀,你虎熥的,破镜重圆,旧梦重温,久别赛新婚,咋的。好了吧,别涟涟了,快走吧,还等我奶你呀?”朱大嘞嘞眼气地说:“老二,你小子照量着办?熊掌和咸鱼能兼得吗?叫你糗钱咱们个人家的事儿,你都推三躲四的不愿出头,见了漂亮娘们那你更是重色轻友了是不你?好!我丑话说在头里,你不是坚决不去嘛,我自个儿去,出啥娄子你得着。别炒豆大家吃,炸锅我一个人儿的。你小公母俩好好玩儿,干柴烈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头,玩儿吧!玩儿个大头小尾儿,我回来给你刷锅,起锅嘎渣儿?”吉增不耐烦地说:“你别粘牙倒齿的了你,你要不愿去就拉倒,别起腰蛾子,啥不的,出啥娄子咱哥俩分摊,成了吧?净整这没用的事儿,啥大不了的事儿呀?” 梦蝶急火弄戗的推朱大嘞嘞快走,“朱掌柜,快去快回,回来我跟你摆大炕,叫你玩儿个舒筋活骨下不了炕?啊,来我给你卡个印儿,别走丢喽不好找,哞啊!行了,我的大爷,不差这一会儿,啊?” 朱大嘞嘞对拿人的梦蝶,晕头晕脑地摸着腮帮子火辣辣的红印儿,嘻嘻地磨叨,“老二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梦蝶会来事儿……嘿,自个儿配药自己个儿吃啊这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哥,可想死为妹的啦!”梦蝶笑融融乐陶陶地情真真意浓浓,急不可奈地扑到吉增怀里,忭(biàn)模忭样的褢住吉增嘴唇就咂巴出响儿。一股久违的馥郁沁入吉增的肺腑,贼拉拉的舒坦,冲洗得刚见面的郁闷荡然无存,你死我活的长吻过后,又一场你死我活的恋家酣战在喘息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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