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边的家里
家门之外，雪已经漫天飞舞了。
我床头的鱼，在正常的水温里，
收不到这么多雪天的信。
花草之上有入冬以来的灰尘，
没有时间擦净。也不能像雪一样，
随落随融，或者一层覆盖一层。
在家里的睡眠，一夜抒写了一冬，
我与雪结伴，我的家又热又冷。
而梦不醒，雪就不会停，
雪在梦里和门外，轻重不同。
我正常地翻身，在自己的恒温下，
捡来一些奇异的石块，
摆放到这个冬天的花园。
梨花看错了季节开放，香而不冷，
我醒过来，看见的总是身在异乡。
在雪天，星星和钻石不是很重。
一步就能跨出家门，
一伸手，就能从天空把福祉接住，
把天地之间的联络接通。
一睁眼就能看清冬天这些缜密的心思，
和我惯常的一些仪态，一些病症。
一场雪，把一年来的努力全都藏好，
鱼过夏天，花草迎春，我做梦。
我在北边的家里，在门外过冬。
她们就是一场暴雪
雪和皮肤的亲近，结果是水。
最终是脚踝的硬，颈项的红，
双掌的热和十个指尖明确的刺痛。
我用一团一团的雪来打击身体和心脏，
这一刻，用停止呼吸来呐喊。
十八岁的雪景，普天之下银装素裹，
在一张白纸之上迎娶新娘。
她们，就是一场暴雪啦！
而我，一遍一遍地从雪山滚过，
从冬天的两个肩膀滑向下一站。
游戏时的创伤，疼痛不太鲜明。
仪式上的欢乐之声消隐在雪前雪后，
时钟上的指针，也在怀里化作露水了。
化成水晶，把一千岁的雪山叫醒。
雪上，我的脉搏努力地跳动，
每一跳，都被她们的笑声洗净。
我已经深陷雪中了。这一刻，
圣洁之中，分不清天地的界线。
我已经在雪的新房里了。请吧！
请她们完成任务，把衣服和手脚烘干，
把美丽留在十八岁，等风暴袭击她们吧。
一天之内，暴雪不会改变。
一生之内，暴雪持续不断。
天地不变，她们不变，爱情不变。
以雪的方式灌溉
以雪的色彩到来，求天地一色。
我从钟表上看不出季节，
但能在时间上找到一种底色。
我堆一百个雪人，代表一百个时代
把自己变成最后一个。
我们颜色相同，差别只在温度。
那么，以雪的温度到来，
我只要情暖春闺。
手脚都可以冻僵，眼睛还会流泪，
可以左右顾盼，可以水汪汪地迎春。
我有一百滴眼泪，最后的一滴，
也不能让眼睛结冰。
我来滋润你，以雪的方式灌溉。
一百种生物死去，我只是最后一种。
那些复苏前的话语像雪一样厚，
那些翅膀，那些梦想，
等待雪融。春天在雪中启动机器，
需要一点时间。我们等。
2004.12.18-12.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