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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看流水,坐看云

“闲居无事可评论,一炷清香自得闻。睡起有茶饥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这是元代了庵清欲禅师写的一首上乘的禅诗,诗句清淡直白,却意境深远,不用禅语,却能深入禅理,颇有些“禅”的意味在其中。一个“闲居无事”,把一种宁静高远的境界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行看流水坐看云”,非有空澈明畅的内心世界不能写出这么淡然随意的文字。“流水之性”就是刚柔相济,入境随形,融会贯通,在海从风,注湖趋静,遇冷守成,携泥沙而清自在,遇热化形而不改性;“云之性”就是阴阳性中自然趣成,超然世外又入世为生,有形也无形的从容淡定,在广阔的天空下永远有自己的风景,恶劣的天气给予它的却是新生。人的平常生活,都存在禅理。原来,生活就是禅。

茶饭禅

处处体会生活禅,时时拥有禅生活。善用其心,善待一切。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禅就是生活,以禅来净化生活,落实觉悟人生的理念;生活就是禅,以生活来体现禅的功能,学禅离不开做人与做事。

——从前,夹山善会有一位年轻的侍者,追随他很久了,夹山看他在自己身边没什么长进,就叫他出外行脚,增广见闻。

侍者游走了不少道场,也没大的收获,这时他听说夹山的名气越来越大,闻风而来的参禅客也越来越多,他就赶快回去见夹山,并且有些嗔怪地说:“和尚啊!原来你就是大悟的高人,为什么以前不指导我,还叫我四处奔波呢?”

夹山善会说:“谁说我没有指导你呢?我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你什么是禅,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侍者不大相信地说:“有吗?”

夹山善会:“你煮饭的时候,我就烧火;你盛饭菜时,我就把钵交给你。这不就是了吗?”

侍者一听,豁然大悟!

原来,生活就是禅。

“禅悟”“睡起有茶饥有饭”,禅就在这平凡的事物里,是这么亲切。“行看流水坐看云”,禅就是这么无处不在,人生就是如此与道契合,一如行云流水。禅,原本就在生活中,是因为人离禅已久,才需要参禅,而得禅的人莫不表示:“哎呀!我们真是人在禅中不知禅啊!”

一坐四十年

佛窟惟则禅师,宋朝长安人,少年出家后,在浙江天台山翠屏岩的佛窟庵修行。

他用落叶盖屋顶,结成草庵,以清水滋润咽喉,每天只在中午采摘山中野果以充饥腹。

一天,一个樵夫路过庵边,见到一个修道老僧,好奇地向前问道:“你在此住多久了?”

佛窟禅师回答道:“大概已易四十寒暑。”

樵者好奇地再问道:“你一个人在此修行吗?”

佛窟禅师点头道:“丛林深山,一个人在此都已嫌多,还要多人何为?”

樵夫再问道:“你没有朋友吗?”

佛窟禅师以拍掌作声,好多虎豹由庵后而出,樵夫大惊,佛窟禅师速说莫怕,示意虎豹仍退庵后,禅师道:“朋友很多,大地山河,树木花草,虫蛇野兽,都是法侣。”

樵夫非常感动,自愿皈依作为弟子。佛窟对樵者扼要地指示佛法的心要道:“汝今虽是凡夫,但非凡夫;虽非凡夫,但不坏凡夫法。”

樵者于言下契入,从此慕道者纷纷而来,翠屏岩上白云飘空,草木迎人,虎往鹿行,鸟飞虫鸣,成为佛窟学的禅派。

“禅悟”一坐四十年,用普通的常识看,四十年是漫长的岁月,但对证悟无限时间,进入永恒生命的圣者,已融入大化之中的惟则禅师来说,这只不过一瞬间而已。在禅者的心中,一瞬间和四十年,并没有什么差距。

禅者的悟道中,他所悟的是没有时空的差距,没有人我的分别,没有动静的不同,没有生佛(众生与佛)的观念。

“虽是凡夫,但非凡夫之流”,因为人人都具有佛性,真理之中绝生佛之假名,哪有是凡夫非凡夫的分别?“虽非凡夫,但不坏凡夫法”,禅者悟道,不破坏另有建立,不坏万法,而已超越万法了。

从容面对,轻松上路

放下是一种人生智慧。人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断前进是人生永恒的主题。在前进中,需要对以往经历的有所取舍,这样才能不断地在扬弃中轻装,在放下中轻松。放下是一种顿悟、一种解脱。放下是心态的选择,是生活的智慧。学会放下:坦然面对世事,提起来千斤重,放得下二两轻。潇洒驰骋人生,事从容有余味,人从容有余年。

佛经上说:“如何向上,唯有放下。”烦恼如手中气球,放开之,其自由和奔放;人生就如一杯清茶,放下才能品出其清甜和香郁。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从容的人面对生活的诸多变故,心灵总是云淡风轻;即使生活总是风生水起,内心也依然波澜不惊。

一位青年背一个大包,千里之外找到无际大师,他告诉大师,他是那么孤独、痛苦和寂寞,长期的跋涉已经让他疲惫到极点。

大师问:“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年轻人说:“它可重要了,有我每一次跌倒时的痛苦,每一次受伤后的哭泣,每一次孤独时的烦恼……靠着它,我才能走到您这来!”

大师带着青年来到河边,他们坐船过河。

上岸后,大师说:“扛了船,我们继续赶路。”

年轻人很惊讶:“它那么沉,我扛得动么?”

大师带着微笑答道:“对的,你是扛不动的。过河时,船是有用的,但是过了河,我们就要放下船赶路,否则它会变成我们的包袱。痛苦、孤独、寂寞、灾难、眼泪,这些对人生都是很有用的,它能使生命得到升华,但须臾不忘,就成了人生的包袱。只有学会放下,生命才不会那么沉重。”

年轻人放下包袱继续赶路,忽然发现步子轻松而喜悦,比以前快很多。原来,生命是可以不必如此承重的。

“禅悟”“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说得其实就是这样的一种境界,一个人在为人处世中,拿得起是一种勇气,放得下才是一种肚量。放下名的累,放下利的困,放下情的伤,才能摆脱身心的疲惫,才能普度自己的心灵,才能让自己在闹市中寻求一块心灵的绿地。

存平常心,行方便事,则天下无事。怀慈悲心,做慈悲事,则心中太平。人生的喜怒哀乐太多,有些是不能长期承载的。只有学会放下,生命才能轻松度过。在现代社会里,我们看这首诗,领会其中的禅意,是不能意会为只有闲暇之人才悟禅。这诗讲出了人生的禅理。

“闲居无事可评论”,我们可以理解为:无论你再忙都要把你的居住之处或家里保持一种清静,或者在百忙之中都要为自己留出一点休闲、安静的时间,或读读书、养养神、健健身,像燃一炷清香似地净化、养护一下属于自己的心智、情趣,这就是快乐、愉悦生活中平常而实际的“闲情逸致”。

“睡起有茶饥有饭”,这不是让我们自自然然地过日子起居有序么?看似一句极平常的话,让我们细想起来,道理太妙啦!有茶有饭这个生活基本条件谁都有的,睡起饮杯茶醒醒脑,饿了吃饭八成饱,谁都知道“粗茶淡饭”这个道理的美妙吧?可我们能天天做到吗?做到了,那我们真是个在清淡平常生活中的得道之人了。能顺应自然规律生活的人,不贪欲、平心态、身自在,身心不健康才怪!

每个人活着的行为就是心动身行的形态,不仅要行动,还要修为,“行看流水坐看云”,就是要我们行动时看看“流水之性”,心灵修为时看看“云之性”。谁把这心动、身行的“流水之性”和“云之性”二者和谐统一了,那么谁不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了吗?那谁不就在这平平常常的生活中活出了有滋有味的极品美好的境界了吗?

禅就在平凡的事物里,禅就是这么无处不在,禅就是这么与人亲切、体贴。于平常中悟禅,把禅理如此地与生活之道契合了,我们的人生就会一如行云流水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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