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网是上等的衣裳，只有在/
烛光晚会上才能觉出它的高贵。
沉默是问候，亲切而有力。
然后互相间礼貌地拥抱。
对话成为电视观众最多的节目，
似乎用不着搞抽样调查。
插播的广告很长，
像黑夜的回声，带有情节，
怪诞和超现实。
作为对话者，
父亲在他走到草原尽头之后，
他把拐杖插在那里，像一棵树/
或一个路标。
其时雾还没有完全散去。
九年后，床上的母亲/
在亲一下我四十六岁的额头之后/
便赶来和父亲聊天。他们肩挨肩，
像傍晚的岩石。棚顶玻璃的反光，
眼睛的舞步，伴着缓慢的音乐，
我在其中。大街、巷子/
和水面上的道路，没有行人。
自1968年
离家九里的地方，曾经有我的工作。
穿过一大片荒草地、沼泽和水。一所小学，
三间房，孤零零地在山坡上。
十几个孩子是我的学生。他们喜欢听我唱样板戏，
我喜欢和他们一起跳绳——突然的夏天/
像调令一样来临。火车北去，我似乎坐了很久。
直到阳光中的许多手朝着彩虹的方向移动，
我看见其中的一只手是我的。
我的另一只擦着眼前的景物——山坡上/
剩几截土墙，像燕子废弃的窝。
一支笔和一束阳光
一支笔和一束阳光/
之间的距离，是一只手/
与另一只手的距离，
是一个人/
与另一个人的距离，
是一个人/
与一群人的距离。它们之间/
有无数词语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