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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那个东西不能吃

张杨在金杯货车上鬼鬼祟祟地下来,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从车箱后面拎出两大包干燥剂,几步地走到臭烘烘的垃圾箱旁,拿起一包干燥剂就硬往垃圾箱的口里塞。

他手中的袋子太大,跟本就塞不进去,没塞几下,包装袋被垃圾箱的箱口挤破,里面的干燥剂小纸袋“稀里哗拉”地落了一地,几个摔散的小纸袋里滚出了几百个小小的白灰球,豆子一样滚了一地。

张扬拿起另一大包干燥剂,正要把它也塞进垃圾箱,垃圾箱的背后忽然钻出了一个脸上都是黑道的流浪汉。流浪汉呲着白牙,弯腰捡起十几个白灰做的干燥球,吃糖似的添到了嘴里几个,嚼了两下,发觉不是食物,杀猪似的一声怪叫。抬手一挥,将手里的干燥球全部砸在了张扬的脸上,两只黑乎乎的手冲着张扬的脖子直掐了过来。

张扬吓得尖叫一声,手里拎着另一个袋子,躲鬼似的逃进了楼道,那个流浪汉“嗷嗷”怪叫着,把干燥剂从垃圾箱里一袋袋地全掏了出来,丢得地面上一片狼籍。

张扬吓得一口气跑到了三楼,进了家,放下手里的袋子,呼呼地喘着粗气。小翠正在看电视,一见张扬脸色煞白,还以为他被人抢了呢。

这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张扬今天真叫不顺,连走了三家食品厂,可没有一家要他的干燥剂,回到自家楼下,想把当样品的干燥剂扔了吧,又遇到了个疯子。

小翠听完也纳闷呀,自己家厂子生产的干燥剂一直卖的很好呀,食品厂的客户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张扬从怀里摸出一张晚报,上面套红的标题写着十四个大字“无良食品厂真滥,劣质干燥剂特劣”原来有不少城市都发生过小孩误食干燥剂中毒的恶性事件,追其原因,还是干燥剂的包装不结实,被小孩子轻易地撕开。市食品监查局正准备取缔那些生产劣质干燥剂的小厂子呢!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只听楼下有人大声叫——“中毒了。出人命了。快叫救护车。”

张杨打开窗户,楼下的垃圾箱旁围了一大群人,那个流浪汉手里嘴里都是干燥剂,正倒在地上抽搐呢,吓地张杨脑袋“嗡”的一声,不是扶着墙,几乎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真要是自己厂子生产的干燥剂毒死了人,他销售出去的干燥剂立马就会被工商局勒令追回销毁。他的厂子马上也就彻底完蛋了。

随着警笛声响起。一辆急救车急速了过来,车上跳下的四名医生,张杨吓得“砰”的一声,忙关上了窗户。小翠一头扑到了张扬的怀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那个流浪汉真的有个一差二错,警察第一个要抓的就是张扬呀。

小翠等楼下的救护车呼啸着远去,急忙收拾收拾,将家里所有的钱凑倒一块,塞到张扬的手中,现在也只让他出外避避风头了。

张扬跑了,厂子怎么办?厂子那边的仓库里还有一车没卖出去的干燥剂呢。张扬咬了咬牙,开着小货车急匆匆地来到了厂里,招呼几个工人将仓库里的干燥剂全部装到车上,然后锁门关厂,工人放假,开着车直奔市郊。

他要把这车干燥剂全部处理掉,不然被抓到把柄,他的厂子可就全完蛋了。究竟把干燥剂丢到哪里呢,他忽然像起,小翠有一个远房的二姨,住在一百里外的山区,对,就是这个主意,还是把这车干燥剂丢到偏僻的山旮旯里最安全。

张扬打定主意,将油门踩到底,货车一路颠簸,下午三点,才来到大山里面的后峪村。

小翠的二姨家就住在村头,三间土坯房房顶长满了野草,到了晚上,躺在炕上,能透过屋顶的窟窿数星星。这危房早就应该重新换个房盖了。危房里住着祖孙三代人,小翠的二姨是个盲人,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老太太原来有个性格非常内向的儿子,前年因为小孩和他的媳妇打了一架,一气之下,神经有点不正常了,离家出走两年,至今一点音信都没有。那个小孩长的虎头虎脑,名叫小龙,非常的聪明。

吃饭的时候,张扬问起了房子,老太太气呼呼地说道:“没有白灰,白灰都叫城里的什么厂子给买走了,听说是做什么剂去了!”

张扬正愁这自己拉来的干燥剂没处消化,听到这里,灵机一动,说道:“明天找几个人,给您的房子换房盖,那白灰,就包在我身上了!”

山里人要是谁家有点事,帮工的可有都是。第二天一大早,几十个壮劳力帮张扬打开封闭的货车车箱,将干燥剂的袋子堆成一堆,加水浸泡。干燥剂的外包装是纸做的,粘水后,也都软化融解了。

张扬正要指挥那群人将合好的白灰运到房顶上去,小龙扶着瞎眼的奶奶走了过来,张扬望这满脸怒气的小翠二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这个瞎眼的二姨抬手就是一巴掌,只打得张扬半边脸火辣辣的直痛。

“这东西就是你造的吧?”小翠的二姨手里拿这几袋干燥剂,那几袋干燥剂是小虎偷着拿去玩的。

张扬只好点头承认。

小翠的瞎眼二姨指着小虎哭着说道:“知道你那傻弟弟是怎么从家出走的吗,就是这干燥剂给害的!”

那还是在小虎两岁的时候,小虎他爸不知从哪里买回几袋小食品,小虎竟连食品袋里的干燥剂也吃了下去,还是小虎的妈认识几个字,知道干燥剂有毒,不能吃,抱着小龙上了卫生院,不是抢救及时,小龙的胃早就让生石灰给烧破了。为了这件事,两口子吵了一架,小虎他爸受了刺激,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每天满山走,嘴里叨咕着一定要找到那生产干燥剂的厂子讨个说法,就这样,小虎他爸彻底失踪了……

市里生产干燥剂的厂子足有七八个,厂家都在恶性竞争,为了图便宜,干燥剂装的都是普通的纸袋呀,稍稍用点力气,很容易地就撕开了。有的厂子还要此地无银地写上——切勿撕开,不可食用。

可哪个小孩子认得那八个字呀。不能食用,为什么还要装到那食品袋子里呢。

老太太一顿抢白,讲的张扬满头是汗。

忽听一阵警笛响,一辆面包车从山道上开进了后峪村,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上走了下来,张扬一看吓得满头冷汗,转身逃跑。

“张扬回来!”身后竟传来小翠的声音,张扬回头,见是小翠,远远地站住不肯过来。小翠跑上前来,一把将张扬拉住。回到了警车前。

小翠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你认得他是谁吗?”

那个男人一抬头,把张扬又吓了一大跳,这个人不就是那个那天倒在地上的流浪汉吗,他难道没死?

那个流浪汉就是小翠的表哥。因为小翠的表哥在垃圾箱将干燥剂丢的满天飞,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到了医院,疯病竟然好了,小翠偷偷地上医院探听虚实,认出了表哥。这一行人,就在收容救助站的警察的帮助下回到了后峪村。

张杨做梦都没有想到,小龙当年只吃了他一袋干燥剂,两年后,自己却要拿一车干燥剂为人家修房子。

看来以后不把干燥剂的口袋造的结实一点,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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