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长而无边的核冬天来临时,所有的人都在这酷寒中瑟瑟发抖。
六月的华北地区飘起了大雪,停靠在路边的轿车上布满了灰尘。昔日熙熙攘攘的繁华大街此时变得残破不堪,杂乱的野草在沥青地面的裂纹中顽强的生长着;就连路边的高楼大厦上,如今也岌岌可危,野草竟然在墙缝中找到了栖身之所。
他双臂抱紧,哆哆嗦嗦的走在大厦的檐下。突入奇来的严冬让他没有做好过冬的衣物,而且现在是六月,正是华北地区的酷夏,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夜间还是热的无法入睡的鬼天气,竟然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他还记得那天起来后,自己对着飘着雪的天空发愣的场景,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了。
如果不是吃完了最后一丝同伴的肉,他绝不会冒险冒着严寒出来寻找食物。
“吃起来和鸡肉味道一样。”他这样想着,不禁的口水充满了整个口腔。相比人肉的滋味,他还是更喜欢鸡肉,不过人肉和鸡肉的味道如此的相似,让他在第一次尝试着吃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他将一家面包店的玻璃们用手擦干净,然后贴在上面向里面搜索着。
杂乱而混乱,空旷与虚无。
他舔了舔嘴唇,面包的香气仿佛还残留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推门进去,当他他进去第一脚时,就激起了漫天灰尘。
他毫不在意漫天灰尘,在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后,他径直的走去。
推开许久没有打开过得厨房门,里面空旷的景象让他有些失望。除了一些无法搬走的机器,这间厨房什么都没留下。正当他觉得此次注定是无功而返时,一声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爪声被他敏锐的捕捉住了。
“是老鼠!”他立刻就辨别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对于吃动物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之前,对是五个月前,他还曾吃过鹿肉。那只鹿很漂亮,高壮分叉的鹿角很是威风,为了捉住这只鹿,他和同伴用了很大功夫才把鹿赶紧陷阱。纵使如此,同伴还依旧被鹿狠狠的顶了一下,那一下就是数个血洞,在后怕的同时,他也在窃喜这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同伴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却顽强的活了下来。最后为了节省粮食--一个不会动的人,在这种局面下就是个废人,他将他饿死,并在吃完了鹿肉后,开始吃同伴的肉。
他使劲抽动着被严寒冻坏了的鼻子,试图从满是尘味的空气中吗,找到老鼠的气味。这看似滑稽可笑的办法竟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老鼠的所在地。他兴奋地揪起老鼠的尾巴,把它拎在半空中,傻笑着看着老鼠慌乱的扑腾着,就像是死神冷漠的看着在死亡中挣扎的他。
玩了半天,他才将老鼠放血,然后将老鼠从内部翻出来,缓缓地品尝这鼠肉的香甜。
他觉得不光肉是香的,就连黏糊糊的鼠血也是香甜无比的。可是鼠血被他放掉了,现在都被地上的灰尘吸收,形成了大块大块的灰块。
在将鼠肉的最后一口吃完,他弯腰捡起了充满血的灰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之后就推开面包店的门,往自己的小窝赶。
鼠皮被他围在脖子上,充满了血的灰块被他搂在怀里,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破落了不知多久的破落户,或是像远古时期的原始人,不过不同的是,原始人不会经历核冬天。
他走着走着,雪越下越大也越来越紧,在严寒的侵扰下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动,就在那,就在不远处,来回的动着。
他咽了口唾沫,懵懂就意味着是食物,这就意味着自己又多了一丝能活下来的理由。
他疯狂的奔向那个活物,鼠皮和沾了血的灰块纷纷掉在地上。
寒风呼啸着在他耳边驶过,在如苦如诉的呜咽声中,他似乎听见了有什么人在冷笑。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他不想仔细去向那是谁,他只想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吃到肉,自己还能用多长时间跑到自己的猎物前面。
死神轻微的冷笑声,逐渐的化为了肆意的狂笑,这笑声狂傲无比,整个世界都在这之下发抖。
他终于跑到了猎物前,那是一只东北虎。
东北虎看着他,涎水不断的从嘴角流出来。
就在这时,死神狂傲不羁的笑声消失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五只东北虎从其他地方换缓缓地走出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忽然,死神又有了动作,骷髅的双手渐渐合在一起。
死神眼中透着对于渺小的悲哀和对人类的耻笑。随着骷髅的双手合起,最猛烈的暴风也降临这里。在狂风中,虎的咆哮与人撕心裂肺的笑声,即使是在无数层风雪的阻挡下,依旧可以传出。
世界依旧是难熬的核冬天,这场人类引起的什么,不知还要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