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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琉璃高中

琉璃高中是一所寄宿学校,在校学生不过几百人,但学校设施却一应俱全,包括图书馆,医馆,餐厅,体育馆以及游泳馆,教育模式也采取大学的讲堂讲师制,校风自由,但纪律严密,毕竟高中生还是未成年,安全问题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学生宿舍晚上十点半之后就锁门了,谁也不得进出。不过韩苍有点特殊,他属于半工半读,常常需要做夜间兼职的工作,因此回到学校的时间较晚,校长为了方便他进出便给他安排在了学校医馆的二楼居住,医馆为了方便病人就医也安排在了这所全封闭学校的外围处,是除了学校大门外唯一一个对外开放的在校建筑。

韩苍十点半的时侯就从楼上下来,绕过大厅的值班室,从通往校园的医馆后门走了出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爽的晚风,在房间里躺了三天三夜,韩苍发现自己都快忘记呼吸是什么感觉了。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走在冷清的校园里。

四下寂静,周围没有任何人,除了道路两旁的照明灯外,远处那几座教学楼完全陷入了漆黑的夜中,看不见一丝光亮。

就算是宿舍楼也仅仅留有那么几处时亮时不亮的灯光,看样子应该是盥洗室的声控灯。

一种熟悉的寂寥感袭上了心头,韩苍不止一次夜里打工回来后在这沉睡的校园中漫无目的地走动,他睡不着,可也不愿待在房间里。夏天晴朗的夜晚他可以坐在湖边遥望远处的星空,闪烁不一的星星连成片,就像一幅织锦画般,向韩苍勾勒出关乎未来与梦想的种种遐迩。

有的时侯韩苍也会问自己,到底未来该是什么样的?自己要从事什么职业?会遇见什么人?会身处哪座城市?他时常会被这些问题搞得心绪杂乱,烦恼不已。

夜深人静,韩苍抬头看了看,发现今晚的星空格外黯淡,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算了——”他嘟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沿着林荫道向图书馆走去。

一路上听不见任何声音,连风都停了,停的很突然,韩苍只管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他从不害怕黑夜,人们害怕黑夜是因为它充满了未知,而他,他的整个生命都充满了未知。他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名字也是院长给起,本来高中是要在孤儿院所在的区就读,却被琉璃高中的校长看中,带来了这里。

说起来,校长她不仅免除了韩苍的学费,还根据他的情况安排住宿,并且甚至推荐他找到了许多兼职,其实打心眼里,韩苍对校长非常感激,也非常尊重。只不过这些事情全是通过朱灵转告给了韩苍,他与校长的正式见面机会从没有过,除了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在三所学校第一站的比赛场地,武陵公园中,他与校长有了第一次的正面接触,直到那时他才对校长产生了怀疑,不是怀疑她的为人或是执教能力,而是对她这样的安排产生了怀疑。

不知不觉,韩苍已经走到了图书馆的门前,在他的正前方,是两扇玻璃大门。图书馆需要刷学生卡方才可以进入,不过除了期末考试的时侯,图书馆并不是24小时都开着,即便可以刷卡,两扇玻璃大门也会被那种橡胶锁栓起来。

但今天却没有。

韩苍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学生卡在玻璃门旁的扫描装置上扫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锁声,指示灯由红变绿,图书馆的大门竟真的打开了。

韩苍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个窄缝,然后侧身闪了进去。

除了地面上的指示灯,整个图书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韩苍按照指示灯的提示走进了图书馆的大厅中。

图书馆内部是一个中空的环形设计,就像商场那样,一楼中央的大厅矗立着一尊雕像,边缘部分由休息看书的座椅环绕而成,座椅与隔墙相连,查询资料目录的电脑放置在隔墙的背面,由此再向四周辐射便是各个存放资料的区域,一排排书架从上往下看就跟麻将牌一样排列着。

韩苍蹑手蹑脚地向着大厅中央走了几步,每走一步他都停下来向四周观察一番,可借着指示灯过于柔和的光线,他什么也看不到。

“还挺准时的。”忽然响起了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

“妈呀!”韩苍一下子腿都软了,颤栗的感觉沿着脊梁骨直冲上大脑,他被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做。

“别那么憋气,会死人的。”在大厅中央的雕像后面,出现了一道手电筒的灯光,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不一会儿,校长走了出来。

“校长你——”韩苍终于松了口气,刚才他的小心脏感觉吓得都已经停跳了。“你这么晚了还让我来这鬼地方干嘛?”他实在忍不住,抱怨道。

“鬼地方?”校长提高了嗓门,“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鬼?”

韩苍觉得浑身汗毛一紧,盯着校长的方向十分不安地问:“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说说。”校长摇了摇头,后脑勺上的马尾辫跟着左右甩了甩,她又朝韩苍走近了些,近得足以分辨出她的脸。

校长跟上次见面变化不大,穿了件蓝色的风衣,敞开了扣子,里面是条白色的连衣裙,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今晚身上没有酒气,这倒是个好消息,尽管韩苍看不出来会有多好。

就在韩苍打量着校长的同时她也盯着他看了良久。

“今晚你来这里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她开口说道。

韩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感觉十分尴尬。

“我也理解,想问的太多,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校长在他面前踱起了步子,来回走了几圈,边走边说,“那就让我先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她关掉了手电筒,随即打了个响指,只见大厅中央雕像脚下的照明灯全亮了,整座雕像在夜光中透露出一股神秘的质感。

“认得这尊雕像么?”校长问。

借助照明灯的光亮,韩苍仰头打量起了那尊雕像。

那是一尊大理石雕像,形象是一位站立的男性,他身着传统服饰,留着长发,像是在眺望远方,右手贴紧身体,左手微微张开,衣服的褶皱在精细的雕工下显得栩栩如生,衣角微微扬起,好像有一阵风刚刚吹过似的。再看那座雕像的面孔,神情泰然自若,双目炯炯有神,尽管只是座大理石雕塑,但脸部的刻画尤为细致,让人看了不禁要拍手赞叹。

“啧,等一等——”韩苍歪着脑袋,边盯着那个雕像的脸边思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尊雕像,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亦或者是在虚实交汇的某一点。

韩苍在脑海中不断寻求着答案,渐渐地,他的思维进入了意识的深层,脑海中忽然一亮,出现了两扇巨大的玉雕龙门。

“呀!”韩苍不由发出一声惊叫,后背突然冒出了冷汗,“这——这个是——”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在心中惊恐地问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银发飞舞的绿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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