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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考验

夜深人静,整个校园沉睡在黑暗中。

图书馆中似有微弱的灯光,在夜幕里若隐若现。

四下寂静,大厅之中,一名少年呆站在雕像面前,深陷苦恼。

校长给了韩苍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到底要怎么做决定?倘若上前拿下那柄短剑,就表示他接受了寄宿在短剑上的那股神秘力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三所学校的争霸赛才刚刚开始,既然他决定继承那位名叫琉璃的仙人的遗物,那么就表示他自愿参加后续进行的比赛,与碧水学园的星兆者,还有天河高校的天启者们同场竞技,一较高下。他们之中不乏许多顶尖的选手,韩苍对于星兆者与天启者的认识还仅仅停留在仙力法术的层面,他并未对这两者进行过任何系统的分析与比较,对他们的能力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路,真的不好走。

可他若就此转身,从身后的那扇门出去了呢?

依照校长的意思,一切应该就此结束,她绝不会再为难自己。韩苍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偶尔上上课,更多的时间用来想法子打工攒钱,周末还可以跟同学去网吧开黑,心烦的时侯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看解说视频,看个电影,吃个泡面,啃个火腿肠,睡不着觉就趴在被窝里看网络小说,总之,这样的日子他也知足了。

这并非一种吊丝心理,亦或者胸无志向。何谓“志向”?说白了还不是想要物质的提升,社会地位的提升,住豪宅开豪车睡美女。这个世界不过就是一座财富堆砌的金字塔,上面的位置是有限的,想要继续往上爬就必需抓住上面人的脚踝,将他狠狠地拉下来,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爬到更上的层面。

但韩苍并无害人之心,他只愿过与世无争的生活,更何况,他的出身莫说是要踏入社会,即便是在校园之中,也已见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韩苍闭上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他原本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他感觉内心的挣扎已渐渐化解,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去面对一切,过去几天中发生的事情他就当是一场梦,管它噩梦美梦还是白日梦,总之,都结束了。

他选择了转身,身后是那扇玻璃大门,尽快外面是一片黯淡无光的黑夜,但他却迫切地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韩苍迈出了第一步,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他一步接一步,向着图书馆门口走去。

“你现在出去,我绝不怪你——”毫无征兆地,大厅之中又回响起了校长的声音。

韩苍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魅般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只不过,你能保证自己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之后难道不会为没有鼓起勇气去试一下而后悔不已么?”校长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大厅之中余音荡荡。

韩苍忽然停下了脚步,宛若撞钟般的声响回荡在他的内心深处,敲打着他的灵魂,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在说话,那是什么呢?

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以后,韩苍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在哪里呢?

好奇怪,血怎会如此的热?会如此的沸腾?韩苍感觉身体里有股莫名的力量,在血液里奔涌,咆哮,传遍了全身每个角落。他拿五杀的时侯都未曾有过如此兴奋而奇异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呢?

盯着前方茫茫的黑夜,韩苍忽然有种想要将它点亮的冲动。

“不再犹豫,不再害怕,拿起手中的武器,朝向目标,勇往直前!”韩苍终于听到了自己灵魂的声音,这一刻他感觉在自己血液里咆哮的那股力量正欲喷薄迸发。

据说每个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一颗赤子心。

看来对于最不起眼,最卑微,最平凡的男孩子也不列外。

这一刻,韩苍内心深处的那个英雄梦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曾经对于未来的所有的一切的美好憧憬都在这一刻化为一股无比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再一次转身,以着更加坚定的步伐迈向了大厅中央的那尊雕像。

韩苍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剧烈撞击着他的胸腔。但他没有因此而放缓脚步,反而走得愈加的快,愈加的急。

他走到雕像跟前停了下来,目光凝注在雕像的右手上,那柄金饰蛇纹短剑就嵌在那只右手里,蛇身盘踞在剑刃上,蛇头将剑尖咬在了嘴里,蛇眼发出幽绿的荧光。

“是吧——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后,我绝不会为这一刻而后悔——”韩苍喃喃自语道,他抬起胳膊,手指抓着那柄短剑的剑身,将它从雕像的右手中拔了出来。

校园里一片寂静,就在几乎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陷入周而复始的日常生活的时侯,此刻站在图书馆之中的一位少年,却在命运的岔口两度徘徊,最终做出了一个改变自己一生,改变这个世界命运的决定。

韩苍静静地站在雕像跟前,凝视着手里的这柄短剑,它跟自己上次看到的时侯还是一样,但握着它的感觉却与上次大不相同。这一次,韩苍仿佛把自己一生的命运都握在了手里,这份沉甸甸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会的到的。

他轻叹了一声,反正已经拔出来了,差不多也该问问校长接下来的安排了。

突然,韩苍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那是一种类似野兽般的低吠声,断断续续,但听上去很清楚,也很近。

“校——校长?”韩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他抬眼向四周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那阵低吠声仍在继续着,而且越来越响,就像是在发出警告一般。

韩苍听到那声音好像是从图书馆更深处传来的,他心里发虚,但仍侧着脑袋,悄悄从雕像的右胳膊向后面瞥了一眼。

卧草!这一瞥几乎要把韩苍吓破了胆!那东西看得他汗毛都立了起来,背后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雕像身后正对着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而在那楼梯上,居然浮现出了一双血红的野兽的瞳孔!

仅从那瞳孔的大小也能判断的出,那应该是一头大型猛兽。

韩苍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之前那股兴奋劲瞬间被浇灭了,他感觉手脚发凉,几乎都不怎么听使唤了。

而他的眼睛,在被那头未知的猛兽瞪住之后,就再也挪不开了,或者说他想避开那双血红的瞳孔,但脖子却动弹不得,跟被拧紧了的发条似的。

他畏缩地退了半步,但与此同时那头野兽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就像赛车手轰油门时引擎所发出的那种充满威慑性的声响,令他脚后跟还未着地就全身都绷紧,保持静止的姿势呆站在了原地。

那头野兽正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血红色的双瞳依旧死死地盯着这边的韩苍,它多半是把他当作猎物了。

韩苍想逃,他内心急切地想要逃走,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左脚只是不停地在发抖,他想大声呼喊,嗓子眼却跟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张都张不开。

随着那头野兽的步步逼近,渐渐地,它的整个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它的四条腿强壮有力,且十分高挑,一看就是那种适合奔跑,兼具力量与敏捷的类型;浑身的皮毛呈油亮的黑色,即使是在光线不足的黑夜中,也显得闪闪发亮;围绕在它颈部的那圈鬃毛最为特别,像雄狮那般浓密,但却呈辐射状向斜后方发散;野兽的面部花白,它保留着诸多野兽都具有的面部特征,比如向前凸出的嘴,上颚两边长而锋利的獠牙,以及在夜间会闪闪发亮的眼睛。

韩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只鬼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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