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邂逅
山虽断头却不失灵性,太阳照旧升起,无私的照耀着大地,断头山内传来鸟鸣兽吼,隐约见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
“终于从破庙里出来了,那坏老头天天让人在山上呆着,都快把人憋坏了。”清甜的少女音好似树梢的百灵。
随着声音的来源追去,山间小路中走着两人,男子从面向上来看估计有三十岁左右,一身白袍显得有些清风道骨,女孩则是围着男人的周围跑着跳着,好像对所有的事物都很敢兴趣,不是摘下一朵小花,便是这段一节枯枝拿在手中挥舞。
“含烟不许你这么说祖师,他是为了……”中年男子声音应声而出,那口气就像父亲在说教自己调皮的女儿。
含烟一改刚才的口气,模仿这中年男子说话的口音,说道:“是,是,祖师为了让我们远离凡世专心修炼,不被凡事所打扰,才更有可能悟出‘道’的真意,悟‘道’是每一个修行之人最终的归宿。”少女说完又恢复了刚才的口吻道:“钟师叔你这套说辞,我都可以背下来了。好不容易下山了,就不能找点好玩的事情吗?”
“哎,你要明白我们这一趟下山并不是来玩的,而是为了寻找散落在世间的慧根,让他们好有自己的归宿。”钟师叔还是不厌其烦的说着。当没等他说完就发现女孩想着树林深处跑去。
钟师叔板着脸沉声说道:“含烟!”
“师叔我当然是去寻找散落在世间的慧根了。”说话的同时利用那矫健的身姿,渐渐的淡出钟师叔的视线。
“记得准时回去。”
“知道了~”声音隐约见从树林里传出,可已钟师叔的耳里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去阻止,单凭他的实力就算是现在要去追也能轻松追上,毕竟是十四五岁的孩童,爱玩本是天性,只要还在这片树林,遇到什么事自己也能马上感到,而且——没有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公主,自己的事情也能更快的处理好,最后还能去喝上一盅。
想到这里,钟师叔背着左手,右手拇指在古剑上来回晃动,掩饰着有些激动的心情,脚下的步伐,也隐隐的迈的大了起来。
寻找散落在世间的慧根,说白了不过就是找些资质较好的青年,带他们会宗门进行栽培,往常都是四年一次,可这次距离上次寻根不过才有两年不到的时间,答案其实很简单,他的老师夜观形星相,认定这次下山必有收获。
在他心中却觉得是宗门的口粮有些空缺,所以老师才让他下山,毕竟每次下山都会有些富裕的人家捐梁捐钱,表面上是捐赠,其实还不时希望把自己娃娃弄进宗门,沾点灵气以后出门更好挺直腰板。当然这些富家子弟被领入宗门后不过是做些劈柴烧水的粗活,基本不可能与拥有慧根的正门弟子一般,持有相同的待遇。
钱财对于修行之人乃身外之物,可人是铁饭是钢,毕竟在没有碰到‘道’之前,他们还是无法净身修行,自然也离不开尘世之物。
摆脱了唠叨的钟师叔,含烟更加肆无忌惮的寻找着,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她纵身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足有数米高的树梢之上,开始环绕四周,终于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踏着还挂着晨露树叶,朝着一处直奔而去。
吸引她的并非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树林中很常见的一处水塘,水塘之上挂着一条不算太过湍急的瀑布。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之处,但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来说,这确实一块不错的沐浴之地。再加上对于在宗门那里只能用小木桶冲洗身子,而且要小半个月才能有一次机会的少女来说,这显然已经充满了诱惑力。
水塘位于断头山之上,断壁之边,水塘漫出的水则顺着崖壁,留到了崖底之下的沙河之内,如此凶险之地,自然很少有人来往,水塘自然也是干净至极,虽不时飘过几片枯萎的黄叶,却并未影响少女此刻的心情。
含烟闭眼躺在崖壁之边,任由漫出的池水经过自己的身边,若是常人躺在这里,或许早已吓得七窍生烟,毕竟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随着水流一同飞入崖底,但这些对于她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懒洋洋的躺着,任由晨曦照耀在自己的脸上,这一刻她不再如往常一般警惕,将道经抛与脑后,感受着自然,享受着所谓的生活。
修行之人终归是修行之人,崖壁之下发出的动静被一丝不落的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清楚的听到了下面传来的脚步声,并非人类的脚步声,且不止一只。
好奇心的驱使下,含烟不再享受水塘带给自己的凝静,穿上自己挂在树梢的白色绒纱裙,脚尖轻点崖壁,向着崖底冲去。
崖底会是什么?会是魔兽在争夺自己地盘?还是在争抢自己心意的异性?对于魔兽,含烟真的没有见过,从小就是掌上明珠的自己,从来不被许可自己单独行动,而魔兽二字她也不过是在道经之上看过,记载的很潦草,草草几句便带了过去。
“哇,好多!”含烟喃喃道,然后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站在崖壁间凸出的石块上,她离地面还有数米,不过也能够清晰的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对于魔兽不是太了解的她,还是保守的选择了驻足观望。
“不会是三眼青豺吧!”
那几匹不过是寻常的野狼,它们沿着河岸飞速的奔跑,不时的停下来嗅来嗅去,然后继续奔跑,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不过很快少女便想起来,魔兽性情孤傲,很少有群居的可能。既然不是魔兽自己又何必去浪费时间?想到这里,含烟便对它们失去了兴趣,再次寻找这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可就在少女准备离开之际,一丝说不出的香味却飘入她的鼻尖。
这香味让人难以形容,很特殊,真说它香,也不是香,当然也不是臭味,这种香味含烟很是熟悉,但她能确定这味道绝对是第一次闻到,可却如同闻了好多次一样。
顺着香味追去,含烟发现竟然为首野狼口中叼着衣物,自己又不懂兽语自然无法询问,只能静静的跟着这群野狼,她也祈祷着野狼的目标便是这裤子的主人。
跟随的途中,含烟发现这岩壁之上,竟有好多不是多珍贵却很罕见药草,身为一个半吊子的制药师,当然对于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
“二十年份的山参。”
“百年的灵芝”
“十年分的断心草”
……
总归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被别的事物吸引,早已将那股说不清的香味抛之脑后,轻盈的身法,当然也将那群寻常的野狼甩的不见了踪影。
越往前走崖壁越窄,百尺之宽,而此刻含烟所在的位置,两个崖壁之宽却只有不到十尺的距离,崖壁上凸起的石头越来越少,凸出的距离越来越短,从开始的整个人站上去都没有问题,到现在只能半只脚能勉强站在上面,可惜这些东西也因为罕见的药材,让含烟没有心思去注意。
身上的口袋里装满了沾满泥土的草药,雪白的绒纱裙也被这些泥土站上了土黄色。可含烟还是有些不甘心,最终双手拿着各拿着一株名贵的草药,甚至嘴里也咬着一株较为难遇的寒冰草,这才有罢休的意思。
含烟刚要走,余光却恍惚看见一缕奇异的绿光,能发光的草药一般也都没有什么药性,只是起装饰作用,却比较稀有,生长条件复杂,就很难培育,更主要的是能发光,就会吸引一些动物来啃食,市面上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这种发光的草药炼制之后消耗的速度也是相当的慢,一株发光草能给上千粒丹药染上色彩。最终在爱美之心的驱使下,含烟便向着草药靠了过去。
“啊!”
脚下不慎踩在一个长满青苔的石头之上,让她不慎滑落,而害怕的第一反应不是该有的冷静,而是和所有女孩子一般,选择了尖叫。
含烟花落的地方离地面不过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加上修行之人的身份,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前提下,落在地上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可当她落在崖底之下后,她并没有感觉到该有的疼痛。
低头斜眼看去,自己身下压着的一个趴着的男人,作为制药师的她,光看身上的肌肉便能分辨出来,嘴角还流出了混合着泥沙的河水。
“啊!”
这种僻静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有人也都死尸吧,这次的叫声远没有上次的声音大,死尸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身为半只脚已经踏入制药师领域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而她的这声尖叫,不过是害怕自己身上染上了尸臭的气味,曾经她一个不小心,让自己身上有小半年都有那种怪味。
赶忙站起身来,将刚才有跟尸体接触的衣物,扯到笔尖,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蹲了下来,撅着小嘴,小声的说道:“你刚才吓到我了,不过今日你我有缘,我便……”
含烟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她闻到了,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是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淡很淡,她却很肯定,这和自己刚刚闻到的一样。
她不希望他死,想让他活下来,想问他自己心中疑惑的问题,可面前的他,却已经没有了脉象,呼吸也早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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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天台之上,他好像别无她恋,轻轻的闭上双眼,张开双手拥抱着这个世界。
彭!
天台的门被出人用蛮力踹开,一个很焦急很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