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德富 ◎里想
赵夜白是一名私人医院的学生，他学的是解剖学，他到这所医院来学习就是因为教解剖学的教授很出名，再者说这里的尸源充足，让学生实践的机会多。
赵夜白平时除了学习外，就喜欢独自一人到酒吧喝酒。这种生活方式让他养成了爱学习的习惯。因此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教授也喜欢了这个爱学习的学生，就让他当自己的助手，负责教室和解剖室的卫生，管理其他学生，协助教授接收每天晚上别人送来的尸体，然后把钱付给别人就可以了，赵夜白对尸体的买卖是不是合法不得而知，他只是照做就行了。虽然赵夜白要和死人打交道，但他得到了教授的重用，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他就是想早点学有所成，然后也和教授一样成为有名气的医生。
就在赵夜白快要毕业的时候，警察却找上了他。警察问他：“你认识一个叫曼荷的女人吗？”赵夜白说：“认识，并且很熟悉，她是酒吧的服务员，我经常去喝酒，就和她熟悉了。”警察说：“这几天你看到过她吗？”赵夜白说：“因为我快毕业了，在准备毕业论文，好久没去了。她出了什么事吗？”警察说：“她失踪了，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但却没有找到任何重要的线索，我们怀疑她被杀害了。”赵夜白感到非常吃惊，就再也没说什么。警察接着说：“打扰你了，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谢谢你的配合。”说完就走了。看着警车一路呼啸而去，他才回过神来。
就在这个时候，教授对赵夜白说：“现在是毕业的紧要关头，但是尸源却不足了，学生们都很着急，这个医院也不能失去尸源充足的名声。所以，你要协助我一起到乡村寻找尸体。”赵夜白爽快地答应了。乡村的墓地静卧在那里，它们远离尘嚣，掩映在枝叶繁茂的树林深处。周围山坡上不时传来山羊的叫声，两侧小溪的潺潺水声是打破这份宁静的唯一声音。但教授却不顾及这片领土的神圣，踏在被死者亲属或钟爱者踩出的小路上去盗墓，这里远离尘世，他们工作起来才最容易，最安全。
教授和赵夜白在村子里打听到有一个刚死的六十岁老人，就埋在乡村墓地里。他俩就计划着到那块宁静的绿色安息地去。
黄昏时分，他俩穿得暖暖的，带着一瓶烈酒出发了。天不停地下着小雨。尽管有酒，到目的地的行程依然凄凉而寂寞。不一会儿，他俩停了下来，把工具藏在一个浓密的灌木丛中，然后就躲到城中一家小旅馆喝酒去了。他俩在包房中坐了下来，享用着这里最美好的酒菜，每喝完一杯酒，教授就变得更加兴奋。他对赵夜白说：“告诉你，我需要你的协助，就像那天晚上我帮你做的那样。”赵夜白听到这些刺耳的话后有些警觉，他后悔不该成为教授同伴。教授似乎喝醉了，还在喋喋不休。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俩才开着车出发，按照原路行驶。除了不停的滂沱雨声和车的声音外，四周一片寂静。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当车行驶到距离墓地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来。他俩借着手电筒的光来到阴森恐怖的工作现场。
教授的经验丰富，挖掘熟练，只干了二十分钟就触到了棺材，这时，教授被一块石头碰破了手，他随手把它扔向远处，蹊跷的是只听到哗的一声响，手电筒的玻璃罩却被击碎了，周围突然一片漆黑，赵夜白被吓得浑身发抖。教授又换了一支电筒，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邪恶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他俩想在黑夜的掩护下尽快结束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久，棺材被挖了出来，赵夜白撬开棺材，他吓得没敢看一眼尸体，再说伸手不见五指，想看也看不到，他紧张地把尸体迅速塞入淌着水的袋子里，然后，抬到车上。赵夜白扶着尸体，教授开着车，然后朝着城市的方向疾驰而去。现在，他俩沿着泥泞的道路颠簸着，尸体就僵硬地“坐”在赵夜白的身边。随着车子的颠簸，尸体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赵夜白只好用手死死地扶住，尽量不让它碰到自己。然而，车子颠簸得越来越厉害，赵夜白不得一次又一次接触到尸体，他都心惊胆战地缩回身子，但是尸体摇晃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加快，他越来越紧张，让教授开慢点，但教授说要抓紧时间回去，不然天都要亮了。尸体仍旧不停地摇晃着，此刻，尸体的头似乎正自信地靠在赵夜白的肩上，湿漉漉的袋子拂着他的脸庞。
突然，一阵恐惧摄住了赵夜白，他看了一眼装尸体的袋子，它似乎比以前更大了。路边的狗狂吠着，他越发感到发生了怪异的事，尸体产生诡异的变化，狗正是为此而疯狂地叫着。
“教授，能把车内的灯打开一下吗？”赵夜白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教授似乎也有同感，此时雨还在不停地下。当把车内的灯打开的时候，赵夜白愣住了，曾经被雨水打湿了的麻袋显出尸体的形状，胸部的轮廓很明显，就像凸起的两座小山。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袭上赵夜白的心头，他收紧苍白的脸，大声喊道：“这不是男人的尸体。”说完，他疯狂地打开了装尸体的袋子，灯光清晰地照在一头长发和一张熟悉的红润的面孔上，这正是消失了的女人曼荷。伴着夜色中一声凄厉的尖叫，赵夜白跳出了车外，教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慌乱中踩下了油门，随着一声巨响，车和教授还有尸体一起掉进了万丈深渊。
赵夜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发了疯似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我要去自首，我要去自首。”
他很快就来到了公安局，找到了曾经找过他的警察。他说他要自首，警察说，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赵夜白终于稳定了情绪，向警察讲述了一件让他们吃惊的事。
原来，赵夜白经常到酒吧喝酒，那次他喝得有点醉了，这个时候曼荷出现了，她把赵夜白带到了她的出租屋内，在曼荷的诱惑下，赵夜白失去了男人的第一次，他毕竟才十九岁，完事后，曼荷找他要钱，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人生极大的侮辱，那时他恨不得杀了她，但他没那个胆量，又没有好的方法，只好忍气吞声不了了之。
后来，他被教授重用了，接触到收买尸体的事情，他就想到了报复曼荷的方法，于是他就找到教授商量这件事，教授答应了。那天，他和曼荷又来到了出租屋，他事先准备好了手术刀，他对人体结构可谓是轻车熟路，很轻松地就干掉了曼荷，然后在教授的帮助下乘黑夜把尸体运到了他们的收尸间。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曼荷的尸体被肢解成若干块分给学生们，没人说什么。一个学生拿到头后很兴奋，因为他又可以解剖人的大脑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下课铃响前，赵夜白看到被肢解后的尸体是越来越安全，他不禁松了口气，他后来又观察了两天，随着曼荷的尸体进一步面目全非，他越来越高兴。再后来一切都安然无恙，虽然警察找过他，但他想：一切证据都销毁了，他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可是，当他和教授到乡村盗取尸体，并在车中发现了诡异尸体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于是，他在苏醒过后就来自首了，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盗取的尸体明明就是一个老人的尸体，可为什么会变成曼荷的尸体。警察们相视一笑，说：“你可能没想到吧，那天晚上由于天黑雨大，那一块墓地里刚好埋了两具尸体，一个是六十岁老人的尸体，一个是三十多岁女人的尸体，你们正好偷走了那具女尸，又因为你做贼心虚，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一看到女人的尸体，而且尸体的外形和曼荷的猛然看上去都一样，所以你就误认为是曼荷的尸体了。”赵夜白听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警察最后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没有？”
赵夜白沉默了很久，慢慢说道：“把我的尸体无偿地捐献给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