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小时候跟着父亲老约翰不停地辗转在不同的城市或荒僻的乡村。约翰问过父亲为什么,却被老约翰厉声斥责。在颠沛流离中,约翰很快长大了。这年,约翰跟随父亲来到了一座城市住了下来。
一天晚上,约翰独自在家,突然听到了急剧的敲门声。约翰飞速起来,打开门,竟发现浑身是血的老约翰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约翰赶忙将父亲扶起,并将父亲安顿在床上,然后扑通一下,向老约翰跪下,哭着问:“爸爸,您到底去干什么了?这些年您到底都在干些什么?您都告诉孩儿吧。”
老约翰平静下来后,缓缓地说:“其实,爸爸是个杀手。这些年来,爸爸以此谋生,身不由己。爸爸老迈了,今晚行事不成,还差点不能回来。”老约翰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张羊皮纸。老约翰告诉约翰,这张牛皮纸其实是黑道的辑杀令,上面开出百万“暗花”。所谓“暗花”,就是黑道雇凶杀人的酬金。老约翰说,只想做成这一笔,就洗手不干了,也好给约翰谋个正经的行当。
约翰抱着父亲,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父要为什么选择了杀手这个职业。但他也不好再细问父亲。父亲已经重伤,而接了黑道的“暗花”,领了订金,便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成功便只有杀手自己去死。约翰决定自己也做一回杀手,替父亲做成这一票。
约翰从父亲口中得知,要暗杀的对象是个福利院的院长,名字叫做汤姆森。约翰在福利院门口盯了几天,发现很难下手。因为汤姆森总是有几个随行的人,应该都是保镖。
这天,约翰又在福利院门口探视时,发现福利院门口的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被扶进了福利院。约翰计上心来,便找来一身破旧的衣服,把自己乔装成了乞丐,并真的绝食了三天,然后奄奄一息地爬到了福利院门口。
约翰很快被安顿在福利院的床位上,然后吃过饭,体力就恢复了。约翰打量房间,简约而不失整洁。和约翰同在一间屋子的还有一个人,正是前几天进来的那个流浪汉。不过,那个流浪汉现在的精神头显得很好。看来,这家福利院做得还真不错。
过了两天,院长汤姆森进了屋子来看约翰。汤姆森首先向约翰问了好。然后告诉约翰,福利院是帮助那些毫无自力能力的人的,比如老人和孤儿。
约翰明白了汤姆森的意思。汤姆森是说像约翰这样年轻力壮的人是应该自食其力的。汤姆森想当面动手,但他料定动手后难以逃脱,就忍了下来。
约翰和那个流浪汉一起出了福利院。约翰狠狠地骂了句汤姆森,没想到流浪汉不满意了。流浪汉说,院长其实是对的,咱们的确应该自谋生路的。流浪汉说要跟着约翰一起谋生。约翰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答应了。
约翰仍在福利院门口守候。等了几天,汤姆森终于肯离开福利院了。约翰叫了的士,跟在汤姆森的车后。
约翰发现汤姆森进了一家保险公司。汤姆森在里面好一阵时间,然后在几个保镖的护卫下,又回了福利院。约翰还是没能下手。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天早上,汤姆森竟然肯脱离保镖的保卫,一个人在街道上慢跑起来。
约翰感到蹊跷,但他来不及多想。约翰叫上流浪汉,两个人也跑着跟了上去。离得很近的时候,约翰抽出手枪,扣动扳机。没想到在约翰开枪的瞬间,那个流浪汉竟贴在汤姆森的旁边。约翰看见流浪汉和汤姆森一起倒了下去。这样最好,约翰叫上流浪汉,就是想嫁祸给他。现在流浪汉和汤姆森一起倒下去,刚好能表示他们两个在搏杀之后双双毙命。
约翰紧忙回了家,向老约翰复命。老约翰听说约翰已经枪杀了汤姆森,便连连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老约翰让约翰在家等着,他去取剩余的“暗花”。约翰表面上答应,却在老约翰出门后悄悄地跟了上去。约翰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和黑道联络的。
约翰并没有发现老约翰去什么隐蔽的地方和什么人接头,而是去了一家银行。约翰发现父亲从自动取款机内取出一叠叠的现金。
约翰带着疑惑先行回来,佯躺在床榻上休息。老约翰随后进屋,从皮包里倒出红红绿绿的现金。老约翰兴奋地说,一百万,一百万终于到手了!这些都是你的!
约翰将钱推给老约翰,说:“我不要这些钱。我只是替您完成您的最后一次任务。是最后一次,对吗,父亲?”
老约翰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过了几天,报纸上登出消息:福利院院长汤姆森病发去世。福利院需要有善心的人士继续支撑。
老约翰说,我们去做福利院。老约翰做了福利院的新院长。他拿出自己多年来的积蓄维持着福利院,真可谓尽心尽力。约翰整天也忙碌着,但他越是看到父亲行善举,他内心的疑惑就越凝重。
约翰终于忍不住了,就问老约翰:“这么多年,您到底对我隐瞒些什么?”老约翰笑了笑,说:“我不都告诉你了吗?”约翰又问:“这次的暗花到底是谁出的?”
老约翰脸色滞重起来。良久,老约翰说:“没错,你也许发现了。暗花其实就是我出的。因为我想看你亲手杀了他!”
老约翰对约翰讲起了往事。原来,老约翰和汤姆森都是孤儿,他们在街头流浪。汤姆森柔弱宁静,而老约翰小时却暴虐强硬。后来他们被福利院的院长格林领养回家。他们在院长家长大,并和院长的小女儿丽莎青梅竹马。长大后,两人都爱上了丽莎,但丽莎是先接受了老约翰的。只是,老约翰那年出国去习武比赛,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丽莎已产下孩子,并且因难产而过世!老约翰知道一定是汤姆森夺其所爱。就掠了孩子远走江湖,并做起了杀手的营生。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有一个歹毒的计划,就是要让汤姆森的孩子约翰亲手杀死汤姆森!于是,老约翰自出“暗花”,并佯装受伤,策划了这起刺杀!
约翰听罢,浑身战栗。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世是如此凄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杀死了亲生父亲!
约翰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站起来想要向老约翰刺去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住手!”约翰定睛一看,推门而进的人竟然是汤姆森!
老约翰也很惊诧,急忙握起了拳头。汤姆森轻轻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冲动。当年,你不听我的解释,今天,愿你能听我说完。”
汤姆森说,当年的事并不是老约翰想像的那样。当年,老约翰一心尚武,离家外出习武的时候,丽莎已经有了老约翰的孩子。老约翰一走就是一年,眼看着丽莎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而院长格林又得了绝症,无奈之下,汤姆森只好和丽莎假结婚。可万万没想到,丽莎在生产时竟然难产。医生说这都是孕妇在怀孕期间,情绪不佳所致。
随后,老院长格林去世。汤姆森只好用心经营着福利院,并照顾着丽莎生下的孩子,等老约翰回来。谁知,老约翰回来后并不听汤姆森的解释,而是抢了孩子就走,临走时还恶狠狠地对汤姆森说:“二十年后再见!”
二十年很快过去了。汤姆森知道老约翰快要复仇来了。所以他就给自己加派了几个保镖。说实话,汤姆森的心里是万分矛盾的。福利院的经费原本就很紧张,只是他不想不明不白地就死去,他要支撑福利院,他也想把当年的情况说清楚,他还想劝老约翰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可是,汤姆森体检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想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同时,他也惦记着福利院的维持。就去保险公司给自己上了保险,不管怎样,自己死后,毕竟能给福利院筹集一笔资金的。
听着汤姆森的叙述,约翰和老约翰都唏嘘不已。约翰庆幸自己毕竟没有杀死汤姆森。可是,汤姆森明明是中了枪的啊。就在约翰诧异的时候,门口又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又出乎约翰的意料:来人竟然是那个流浪汉!
“流浪汉”进屋后,汤姆森接着告诉老约翰,这个所谓的“流浪汉”吉米其实也是丽莎和老约翰的孩子,丽莎原本就是生了双胞胎的。汤姆森后来拉扯着吉米长大,一直再未婚娶。而汤姆森没有婚娶,除了要精心经营福利院和抚养吉米外,还有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那就是汤姆森已经没有生育能力。而没有生育能力的原因,竟是老约翰当年强和汤姆森过招误伤的!汤姆森也恨老约翰,也想去找老约翰复仇,但是他知道老约翰不是故意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更重要的是他要遵从老院长格林的遗愿,用仁爱支撑好这家福利院。
至于汤姆森后来在街道上跑步,那都是为了引老约翰出动,以便在有生之年将往事做个了结。而所谓的“流浪汉”吉米早已发现了约翰的异动,所以设计跟上了约翰,而约翰所用的手枪是被吉米动了手脚的,当然,汤姆森和吉米一直都穿着防弹衣。
老约翰起身,拥抱了汤姆森。老约翰说:“和你的仁爱比起来,我的武力是多么罪恶和卑微啊。”老约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顶在自己的头上,“我出来混这么多年,自知总有一天要还的。现在黑道有人出高价‘暗花’买我的命呢,你们去取来,捐给福利院吧”。说完,砰地一声扣动了扳机。
老约翰倒下的瞬间,汤姆森也已不醒人世。约翰和吉米分别抱定一人,痛哭流涕。约翰和吉米安葬了两位老人。福利院就落在了他们兄弟的身上。
约翰和吉米谁都没有想过要去取保险公司的保金和黑道开出的那笔“暗花”。吉米说:“让我们用爱心彼此支撑,仁爱会是永恒的奇迹”,约翰点点头,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