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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大雪把南煜镇包围得密不透风,像一堵又一堵的巨墙,没有人能出去,也没有人能进来。——引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煜镇开始挂着挂起一个接一个的红灯笼。在外边混生计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这里,平时冷清的街道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老街上,大人小孩都忙活着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孩调皮地把冰冷刺骨的雪球,塞进某个小女孩的衣领里,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哇哇大哭。沈静看到这种事则会跑过去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道歉。

这一天沈静又像往常一样走到了云海家门口,云天正在扫雪,看到她到来,停下手中动作兴高采烈地对她打了声招呼;

“姐姐,早上好,你都有好久没来了,我都无聊死了。”

“姐姐不是忙么,这不一有空就来看你了,你爸爸身体好些了么?”沈静俯下身子摸摸他的小脑袋,她也很喜欢云天这个可爱的小孩子。

“爸爸已经可以靠着拐杖走路了,就是不能走太久,倒是也不用整天坐轮椅了。”

“那就好,把扫帚给我吧,我带了点补品给你爸爸,你先把东西拿进去,我帮你扫。”沈静笑着对云天说着

“不用帮我啦,我也快扫完了,姐姐你先进去吧,里面暖和一点。”

云天把头抬得好高,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沈静看着他的样子,笑呵呵地对他说:

“云天越来越能干了,那好,姐姐就先进去了,我也给你带了糖果,待会拿给你。”

“嗯,谢谢姐姐。”云天脸上也是极为喜悦的,每次沈静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他真想沈静就是他的亲姐姐,他的姐姐云霞整天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一点也不像沈静这般温柔。

云海的家是从清代传下来的二进的大房子,虽然现在有些损坏,但还是能看得出曾经的辉煌。沈静走进大门,穿过前院,进入内院的时候,看到云霞正在洗衣服,便走过去给她打招呼。

“姐姐,这么早就洗衣服了?”

“沈静,你怎么来了,快到屋里去,这天气真是冻死。”云霞听到沈静的话,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对她说道。

“学校放假了,所以我就过来了,阿姨在吗?”

“在里屋呢,进去吧。”

“嗯。”

沈静说完便朝着里屋走去,刚进正屋就听到云海父母吵架的声音。她倒也不在意,她之前也来过很多次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她刻意拔高声音说道:

“叔叔阿姨在么?我是沈静。”

“我懒得跟你斗嘴,沈静来了。”

这句话刚刚传到沈静耳朵里,就看见云海母亲从屋里走出来。有些巧合的是云海母亲居然也姓沈,单名一个婉字。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南煜镇本来就是由云、沈、萧三个大姓组成的,外姓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们相处的极为融洽。有时候云霞也会吃醋地说,自己不是她的女儿,沈静才是。

“沈静来了,外面冷吧,快进来!你都有一阵子没来了,是不是把阿姨给忘了。”沈婉的脸色严肃地说。

“哪有啊,我不是上学没时间嘛。这不,一放假我就过来了,我妈拦都拦不住。”沈静知道阿姨是在逗她,还是合着她的意说。

“哈哈,阿姨跟你开玩笑的,快进来,快进来。”沈婉听了这话,脸上自然笑开了花。

两个人就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沈静一边从背包里把礼物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对着沈婉说:

“阿姨,这是给叔叔买的补品,你要叮嘱他每天吃,这条围巾是给姐姐的,糖果是买给云天的,这件衣服是给你的,阿姨你看喜不喜欢?”

“你给阿姨买的,阿姨怎么会不喜欢呢。你看你,每次过来都带这么多东西,下次可不准这样了,不然阿姨可不让你进门了。”沈婉虽然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自从云海走后,沈静替代云海便成了她的开心果。每次见到沈静长期压抑的心,便会立刻变得轻松愉悦。

“阿姨,有云海来消息了么?”沈静与云海已经分开半年了,除了那封信,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云海的信,心中自然想从云海父母那里得到他的消息。

“前几天他还打了电话回来,问了你的情况。那孩子也真是的,明明很在乎你,却一直交代我们不要给你说。你也不要怪他,都是阿姨不好,不该答应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沈婉说到这里,一丝无奈与惆怅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没事的,只怪我们缘分还没到,我理解他。”沈静听到她的话,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温暖,云海还是在乎她的,虽然她心里清楚,但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自然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沈静便去和云海的父亲聊天了,沈婉也张罗午饭去了。云天这时候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沈静看见他,便把他叫到身边。因为云天的加入,云伟的心情也变得高兴起来,一直聊到吃饭。云伟身体不便,没有跟大家一起吃饭,而是让妻子把饭菜送过来。

一家人便聚在厢房里吃午饭,沈婉也换上了沈静买给她的衣服。云天则朝着沈静做了个鬼脸,算是对今天的沈静不把糖果直接给他,而是交给母亲保管的抗议。沈静看着他调皮的表情,便笑着说:

“糖果好吃也不能一直吃啊,万一长了蛀虫,牙齿掉光了,以后就没有人愿意和你玩了。”

“我才不信,你就知道骗我。”云天说完,又朝沈静做了个鬼脸。

沈婉拿筷子敲了敲儿子的小脑袋,板着脸地对他说:

“不许胡闹,好好吃饭!”

吃饭的时候,沈静便觉察到今天云霞有些不对,虽然平时她的话也不多,但不像今天这样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埋头吃饭,菜也没夹几下,便问她:

“姐姐,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云霞听了沈静的话,身子微微一震,刚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强行把话咽了下去。听了沈静的话,沈婉也看向自己的女儿,也觉得今天她是有些古怪,便朝着她说:

“云霞,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云霞听了母亲的话,突然脸一红,把头埋的很低,支支吾吾地说:

“昨天晚上,萧强回来了,就是那个家里开药店的肖强。”

沈婉还因为她要说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接着问她:

“哪又怎么了?”

“我们已经处了两年了,他说想趁过年和我结婚。”云霞的头还是一直埋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婉和沈静听了她的话也是吃了一惊,沉默了一会儿,沈婉先说了话:

“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本想跟他说,要不要等明年,爸爸刚病半年,弟弟也没回来,他说明年要去很远的地方包工地,可能一整年都回不来,让我回来问问你们的意思。”云霞听到母亲并没有生气,便慢慢地抬起头,眼睛直直看向母亲。

“既然你愿意嫁过去,我也不阻拦你,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今天晚上就给云海打电话,叫他回来一趟。”沈婉虽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说话的声音却可以听出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女儿也这么多了,也该嫁出去了。

“先吃饭吧,待会我去给你爸说,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谢谢!妈妈。”

“姐姐,你嫁出去了,还会回来看我们么?”云天突然眼睛一红,带着哭腔地问她。虽然姐姐脾气不好经常打他骂他,但是毕竟是亲姐弟,自然是舍不得姐姐离开的。

“肯定要回啊,我又不是要嫁到多远的地方去,还不是在南煜镇上啊。”云霞声音带着喜悦地说

“哦。”听了姐姐的话,云天心情也好了一些,擦了擦眼泪,继续吃饭。

沈静也对着云霞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午饭。

吃饭午饭,沈静便带着云天到房间里做功课去了。

沈婉则去跟云伟说云霞的事情,云伟听了自然也是很高兴的。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沈婉,沈婉打开那个盒子,发现里面是个红色的存折,便生气地说:

“这是你看病的钱,怎么能用?”

“有啥不能用的,我的病我还不知道啊,根本就是治不好的!”

沈婉听了这话,愤愤地说:

“你又瞎说啥,医生不是说还有希望嘛。我手上还有些当年我过门时,你妈给我的首饰,我把它卖了,给云彩置办嫁妆。”

“那些东西,是留给云海和沈静的,咱们不能亏欠了他们。你听我的,我这病短时间也是治不好的,还不如用在女儿身上。”

“好吧。”沈婉无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沈静给云天辅导完功课,又走到云海住的房间。翻开着云海寄回家的信,几乎每一封都能找到她的名字,一丝甜蜜涌上心头。

她望着窗户轻声地说:

“云海,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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