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因为很调皮常常被家访,一来二去,文祥一家和班主任陈老师开始熟络,陈老师名为陈莉莉,漂亮,聪明,是那个年代少有考上中专学子,在那个年代中专是穷苦人家孩子梦寐以求的学历,其实在那年代大学生也是天之骄子,而且高考也是刚刚开始解禁重启,只是上了大学也会有沉重的学费杂费压力,所以许多穷人会放弃上大学早早步入社会补贴家里。
但是那个时代的中专分数线比考高中还要高,因为考上中专就可以做教师还是有工资半工半读了,而且教师也是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所以,大家很都很羡慕陈老师。
突然有一天一个爆炸式的新闻在小镇传开,陈老师被强奸了!!!
强奸!在这那个年代的农村可是大罪,是要被枪毙的!
文祥了解到强奸陈老师的是小镇所属罗山村长的独苗罗勇。
罗山村是个家族村,村里都是一个姓氏,所以罗山村村民都姓罗。
罗山村的村长坚信他儿子是无辜的,因为罗勇一直在为自己喊冤,他说他曾和陈老师是恋爱关系,不存在强奸一说。
于是不断奔波为儿子寻找可靠的律师,可是在那个年代,律师是个冷门职业,因为文革阴霾刚过,小镇几乎没有人从事律师专业,而且陈老师一口咬定是罗勇强奸了他,人证确凿,而且罗村长去了小镇所属市里奔波了三天也没有请来律师,而且即使找到律师但是打官司的高昂费用也是他们负担不起的,在加上陈老师是陈队长的侄女,陈队长有了私心压根没想过去细查,最终罗勇走上了不归路。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死无对证告一段落,偏偏罗勇死后陈老师家里就不断发生怪事,先是每每一到夜里她家的大黄狗就会狂吠不止,而且陈老师本人也开始发烧说胡话,家里人赶忙把她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卫生院给出的诊断竟然是中风!!!
大家都认为陈老师年轻活泼漂亮不可能会得这种只有中老年人得的疾病,纵使是这样也无可奈何,
从陈老师断断续续的风言风语中家人大概了解到陈老师的确冤枉了罗勇。
陈莉莉是在一次村里组织集体电影人群里认识罗勇的。
在那个年代,看电影不是在电影院里,而是由县里的公社组织放映员下乡来村里放映,来之前会提前通知村委会,各家各户老人孩子会准备长板凳或者小板凳,搬到大银幕前面坐着,所谓的大银幕就是一块很大的白布,影像会投射在白布,是那种黑白电影,即使是这样粗糙简陋的环境也给当时的乡民们带来仅有的欢乐,大家通过电影仿佛打来了通往世界的一个猫眼,可以撇到外面世界的一点点亮光。
陈莉莉在看电影的时候认识了担任放映员的罗勇,两人在那天的两场电影里聊的很投机,之后就一直有书信来往,最后发展偷偷谈起来恋爱。
可是好景不长,陈莉莉发现罗勇并不是只和她一人有男女关系,她发现罗勇会应着放映员的身份和十里八乡容貌比较出众待字闺中的许多姑娘调情,会通过去各个村里放映的机会到处沾花惹草,最终有一次被陈莉莉撞见了,于是便埋下祸根。
禁不住罗勇的花心,陈莉莉决定和罗勇摊牌,她希望罗勇可以娶自己,可是罗勇退缩了,他一直犹豫不定也没有给肯定答复,事情一触即发。
于是陈莉莉狠下心来便要告罗勇强奸,那年代,强奸是大罪,国家炳着杀鸡儆猴的原则判了罗勇死缓,可能是百口莫辩,也可能是觉得冤屈,罗勇终还是在狱中自尽了,可是事情却没有因为罗勇的死告一段落。
之后陈莉莉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她总说她见到罗勇的鬼魂了,一直在纠缠着她,她开始足不出户,连课也不去上了,晚上睡觉也不关灯,家里人给她请了病假,中风几次过后,家里人也觉得很邪乎于是跑到村口给罗勇坟上烧纸钱祈求原谅,可是纸钱竟然打不着,插香香居然自己倒了,大家都认为是罗勇的鬼魂不肯原谅莉莉,莉莉父母整天愁眉苦脑,后来又过一阵子,听说莉莉突然就好了,医生诊断也不可思议居然痊愈了,她不仅能跑能跳了,也开始上班了,大家开始觉得可能罗勇放下了,投胎去了,不再纠缠莉莉了,大家也放心了,小镇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简单!!!
刑玉的老婆艳丽外出回家后,人就开始发烧说胡话了,几天几夜后就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要外出,刑玉拦着她,问她怎么了,她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很凶狠,瞪了他一下,作势就要出门,刑玉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出门喊道:“孩她娘,你这是要
上哪?这病才好一点…”
“你不要管,我要去杀了陈莉莉,放我出去!”艳丽边挣脱边恶狠狠道。
没几下就挣脱开了,跑了出去。刑玉很纳闷,因为艳丽自小身子弱,自从生了来福,来贵俩兄弟后身子更弱了,而且第二胎差点难产而死,幸得文祥找来一辆拖拉机狂奔十几里到县里医院剖腹才平安身下孩子,不然真是一尸两命!
可是今日的艳丽却力大入牛,几下就挣脱了自己,像个,像个男人一样的力气!刑玉心里一紧,顾不上太多,追了过去。
现在是晚上五六点正是吃晚饭的时辰,太阳也落山了,文祥像往常一样从粮站往家里赶,老远就看见艳丽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步伐又快又狠直直的走过,他忙上前拍了拍艳丽的肩膀招呼道:“丽子,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呢?”文祥疑惑道。
艳丽回过头恶狠狠的说:“你谁啊,别拦着我,我要去杀了陈莉莉!”
此言一出,语惊天人,文祥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楞在了那里,后面就听见刑玉在背后高呼;“祥子,祥子,快!…快…快拦住她,孩她娘中邪了,快…快…正说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文祥随即反应过来,小跑抄前面去了堵住了艳丽的去路。
文祥抓住艳丽的胳膊大声道:“丽子,你这是咋的啦?你不认识我了?”
艳丽使劲挣脱着文祥恶狠狠道:“你给老子让开,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滚!
正纠缠着,刑玉追上了他们,一把拽住艳丽的衣服,不停地喘着粗气:“祥子,抓紧了,别让她跑了,跑了要坏事了,容我歇会,哎呀…唉…”
“刑玉,这是怎么回事?”艳丽咋搞成这样了,文祥急切想知道原因,他也觉得艳丽突然变得力大如牛,还有那神情完全和之前两样。
“我也不知道,先把人逮起来再说,先去你家吧,快点,我都快支撑不住了,到你家让我四姑看看,咋回事,走吧。”
“好吧,我们先回去吃晚饭,菊杏还做好饭等我们,快点吧。”说着,刑玉和文祥把艳丽五花大绑的带到文祥家去了。”
“玉崽,你家媳妇这是咋地了这是,锦绣看见艳丽被文祥和刑玉绑了回来,很是惊讶。”
四姑,你先别管了,孩她娘中邪了,我都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先看着她,让我吃两口饭再说。正说着,刑玉拿起桌上的碗筷就开吃了。
“唉,唉,好吧,祥儿啊,你们也吃吧,我看着艳丽,这到底是咋搞的啊!”锦绣帮艳丽顺了一下掉在额前的头发,被艳丽使劲一甩,恶狠狠道;“老太婆,你快给我松绑,我要去报仇!”
锦绣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连忙回答道;丽子,你咋地啦,四姑都不认识了?”
“少废话,你快给老子松绑!”依旧是恶狠狠的语气。
锦绣觉得事情很蹊跷这人好好的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不会…会不会是鬼上身!!!这样一想,突觉不好,锦绣充满怒气地对着艳丽叫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附身到艳丽身上!快说!”
“艳丽”冷冷地说道:“我是罗勇,我要报仇,陈莉莉害得我好苦,我要报仇,说着拼命挣脱绳索。
锦绣也恶狠狠的地说:“你给我从艳丽身体里出去,都死了还在人间为恶就不怕永不超生吗?”
“艳丽”无比凄凉地说;“我是自杀的,阳寿未尽,本来就不能投胎,我心里有口怨气未除,求求你,放我去报仇…”
你…!锦绣又是一惊,她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大勇啊,我知道你心里冤屈,可是冤冤相报几时了,而且你已经去了应该早日投胎超生,重新开始新生活,你说是不?”
“妈…
四姑…”
艳丽这是咋了,要不我们把她送医院去瞧瞧?”锦绣正规劝着,文祥和刑玉已经吃好饭走到里屋,正赶上她们的对话。
锦绣接他们的话茬吩咐道:“祥儿,你去请隔壁村的王瞎子过来,就说老邢家的三媳妇中邪了请他过来帮忙…”
“啊?!…四姑,孩她娘真的中邪啦,这可咋搞?刑玉一时慌楞了神,惊讶的直哆嗦。
“别杵在那不动,快去吧!锦绣催促文祥道。
“知道了。”没有过多犹豫,文祥就出门了。
文祥骑着二八牌自行车把王瞎子载回来了,自行车刚停到门口,王瞎子就高呼:“不好,你们家有脏东西!
锦绣闻声迎出门,听见王瞎子这么说赶往回应道:“师傅啊,我侄媳妇被鬼上身了您给看看啊!”
“不用看了,我知道那是有怨气的鬼上身了,祥子光耀在家吗?”瞎子王转头问文祥。
“在,在的啊,文祥疑惑道:“王叔,你找我家娃子做啥?”
别费话了,这事最好办的就是靠你家光耀,不然你去给我找黑狗血去!
黑狗血?文祥很疑惑,但是也没问太多,回答道;“王叔,我先把光耀喊来吧,这黑狗村子里还真难找,而且杀狗这事我也下不了手,您看…?”文祥一脸为难的表情。
王瞎子:“快,先找到光耀在说,让他给点童子尿泼一下,先让那脏东西从刑老三媳妇身上下来,快…快…”
“哦,哦好,我这就去办,说着就跑去问正在洗碗的菊杏:“杏儿,光耀那小子人呢?”
“光耀啊,吃完饭出去玩了吧,今天学校不上课,他说想上山上捡煤个柴火,他可能是去找了隔壁的顺青,顺旺俩兄弟一道去的。”
“哎呀,赶紧把他找回来,王瞎子说需要童子尿给艳丽驱鬼啊,赶紧啊,我们分头去找!”文祥催促道。
菊杏赶紧放下碗,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下擦擦,“好好,我这就去!”正说着就准备旺大门口出去,文祥和她一起出了大门,对菊杏嘱咐道:“杏儿,找到光耀如果顺青和顺旺俩兄弟都在就把他们都带来回,万一光耀没尿或者不够用多一一个人总是好的。”
“唉,知道了,说着就分头行动了,那边刑玉和锦绣是使劲抓着艳丽的手胳膊不让她乱动到处跑,王瞎子则坐在堂屋焦急的等着文祥夫妻俩。
文祥和菊杏分头上山漫山遍野的边走边喊,跑了半天,终于惊动了正在捡煤的顺青,他捣了一下光耀说道:“光耀,我好像听见你妈在喊你?!”
“什么,真的吗?等下我听听,光耀着急的应道。
“光耀…光耀…远处传来隐隐焦急的呼喊声。
“哎…哎…妈我在这儿,光耀赶忙应声,往声源处跑,顺青俩兄弟也紧跟其后,很快他们就碰头了,菊杏喘着粗气对光耀说:“快,你赶紧回家,家里有事,你三婶中邪了,需要你的尿,回去赶紧给我喝水赶紧尿出来,顺青,顺旺你们也跟光耀一道喝水尿,你们先回去,我去和你爸碰个头,免得他到处找你,快,快…菊杏依旧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叙述。光耀他们已经明白往家里跑了
菊杏择继续往上山方向走。
光耀刚到家门口,往堂屋里一闯,就看见王瞎子正坐在堂屋中间的长凳上,听见声音对光耀喊道:“光耀回来了吧,赶紧喝水,找个盆尿一泡。“知道了,王爷爷,光耀转身跑进了厨房,拿起瓢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喝,顺青顺旺也跟着喝起来,喝的都打饱嗝了还是毫无尿意,三人都急得团团转,这时候文祥和菊杏回来了,大家都在等光耀他们能尿出来。
锦绣看这样子不行,孩子都喝撑了也没有尿,就让菊杏冲了两碗糖水,给他们喝,果然有用,糖可以利尿,三个孩子加在一起尿了小半盆,王瞎子称赞了一下锦绣,黄嫂不愧是读过学堂的人,学问就是多,总算是有尿了。
王瞎子叫锦绣他们把艳丽带到堂屋前的院子里,让菊杏把尿从头到脚给艳丽泼了个落汤鸡,艳丽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然后王瞎子让文祥使劲掐艳丽人中,又过了一晃,人总算是醒过来了。一切正常了。
王瞎子还交代,刑家媳妇身子弱,阴气重,必须在庙里给她求个玉佛戴戴,还有阴气重的宅子不要去,以免在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刑玉千恩万谢送走了王瞎子,菊杏还给了王瞎子一些土鸡蛋和晒好的香肠。
锦绣帮艳丽洗了澡,休息了一会,他们俩口子就回去了。
晚上,文祥和菊杏趟在床上,菊杏翻了个身对文祥道:“祥子哥,你说,今天的事不是罗勇的鬼魂索命?还有为啥艳丽那么倒霉摊上了?”
文祥翻了个身,垫了垫枕头,然后叹了口气:“杏儿啊,你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可是无论如何,活在世上,人都不能做昧着良心的事,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嗯,祥子哥,我知道了。”菊杏侧身合了合眼。
“睡吧。”文祥用手拉了拉下灯。
第二天,文祥起了一个大早,看见锦绣和菊杏在准备早饭,一家人正准备开饭,忽然就看见刑玉跑到他家来,在堂屋们前站着,喘着气说:“四姑,我刚刚听说陈老师疯了,她家里人把她送精神病院了,听说很严重,一到晚上就嚎,那叫声太吓人了…”
“啧啧啧…这咋搞的,或许真是她冤枉了罗勇,所以那鬼魂报仇了?”锦绣有些唏嘘。
“妈,不要说这些有些没的!人各有命,不要想了,我们吃饭吧,刑玉,你要不要在我家吃点?”文祥问道。
“不了,祥哥,我早上已经吃过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刑玉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