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黎明时分,一直闭目打坐的常志远终于睁开了眼,原本惨白得吓人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经过这一整夜的运功疗伤,他原本极重的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但要完全复原,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的精心调理。
他一睁开眼,便朝身边地上看去,看到地上的一个半尺见方的红木匣还在,不由大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心道:能够得到这传闻中的武氏家族的祖传秘笈,就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值了,希望这匣里的东西,不会让自己失望。
当他目光再转过地上还睡着的祝炎时,脸上又是一阵阴霾泛起。这件事情必须保持隐秘,若是让人知道武氏家族的祖传秘笈落在自己手上,不知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
当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怎么处理祝炎时,祝炎已经翻了一个身,醒了过来。他一醒来爬起,就看到常志远正坐在自己面前地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凶光大露。
祝炎吓了一跳,转而一喜,道:“师傅,你的伤势好了?”
常志远收回凶光,漫应了一声,吩咐道:“你现在回去,给我带一些吃的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听了这话,祝炎也觉得肚饿了起来,当下也没有多想,答应一声,就往洞外走去了。祝炎走后,常志远一个人坐在洞中,脸上阴晴不定。思忖片刻,他还是先把地上的红木匣拾了起来,在洞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挖坑埋好,然后等待着祝炎送吃的来。
过了一阵,祝炎又回来了,怀里还揣了几个热腾腾的包。栖霞派对待他们这些记名弟,也不算坏,起码每日饭菜管饱。今天早饭的包,祝炎多领了几个,自己吃完后,就急忙赶回小石涧这边给常志远送来了。
祝炎急匆匆来到小石涧,再次爬上岩石台,进到石洞中时,却现里面空无人影,常志远不见了。江齐大声喊了几句,不见人应,正疑惑间,只见洞口人影一晃,一人已经窜进洞来,站在洞口,不是常志远是谁?刚他已经在水潭边梳洗了一番,洗去了头脸的血污,身上的血衣也脱去了,除了脸色还稍显苍白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狼狈。
“师傅,原来刚你是出去了,弟竟然没有现。这是给师傅带的包,还热着,师傅吃吧。”祝炎说着,恭恭敬敬的把怀中的包递了过去。
常志远刚不在洞中,守在外面,也是提防祝炎的意思。虽然他觉得祝炎这么一个孩童,不太可能敢违背自己的话,带了人来算计自己,可是万事小心无大碍。现在见到祝炎确实是一个人前来,他这放心现身相见。
常志远接过祝炎手中的包,大口便咬了起来,几乎一口一个,祝炎带来的几个包,很便被他三下五除二给收拾掉了。
祝炎了此状,有些目瞪口呆,道:“师傅,你若吃得不够,要不让弟再去给你带点来?”
常志远摆摆手,道:“不用了。刚你来的时候,可曾让人现?”
祝炎摇摇头,道:“师傅你放心,弟很小心,并没有让人现,也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很好。”常志远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
“师傅,你是不是跟人打斗了,对方是哪里的坏人,很厉害么?”祝炎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常志远听了,脸色顿时一变,厉声呵斥道:“不该你知道的,就别多问,知道的多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祝炎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话了。过了半晌,常志远脸色稍缓,沉声道:“我不是跟人打斗,不过是碰到山中的几头猛兽,搏斗之下受了些伤。这事你也不可对外人说,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人说了,绝饶不了你!”
祝炎然大是怀疑,可也不敢再多说,只是诺诺应是。
吃完几个包,常志远精神转好,又吩咐他道:“等下你回去,抽空再给我弄几件换洗的衣服来,记住,同样要小心,不要让旁人现。”
祝炎点头答应了。常志远这才有空问起祝炎的事情,道:“你这次来小石涧找我,有什么事情?”
师傅终于是关心问起我的事情了,他等常志远的这句话已经好久了,当下便期期艾艾的道:“弟,弟是想,下个月便是一年的考核之期了,可是如今弟的本派入门心法,还停留在第二层,因,因此特来向师傅求教。”
其实祝炎就是不说,常志远也能猜出他的来意。对于这个便宜弟,常志远并无多少感情。当初教了他十天的入门心法后,基本上对他就是放任不管,不闻不问了。几次祝炎找上门来求教,也都是不耐烦的随便应付一下就打了。
祝炎资质拙劣,近一年的修习,入门心法还只停留在第二层,基本是众记名弟中的垫底,让常志远对这个便宜弟无好感。
若要是平时,祝炎说出这番话,常志远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是要先疾言厉色的大声喝斥一番,会谈些别的。可是如今又有些不同。
这次常志远本是奉了派中之命,下山办一件事情。不过在途中机缘巧合之下,让他无意中得到了武林中传闻的至宝,武氏家族祖传秘笈。为此他也身负重伤,逃回栖霞山,也不敢直接回派中,而是逃到平时在山上练功的隐蔽的小石涧疗伤。
现在他身上有伤,派中又人多嘴杂,自己身上又藏有重宝,为免他人怀疑觊觎,他打算这段日,就待在这隐秘清净的小石涧,先把身上的伤养好,顺便再把那红木匣中的武氏家族祖传秘笈参悟下再说。
正因为有这些考虑,他还有求于祝炎,起码每日的饭菜,要靠祝炎弄来。因此现在听了祝炎这番话,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劈头就是一顿疾言厉色的喝骂,反而透着一些关心,问道:“这样么,若是在下月的考核中,你还不能把心法提升到第三层,这对你可很不利啊。”
这其中厉害关系,祝炎又怎会不知,若是因此被除去记名弟的资格,那自己以前的努力可就全泡汤了,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来找常志远,希望常志远能有什么办法。
“还请师傅帮帮弟,指点一二!”祝炎满含恳求的看着常志远。
常志远叹了口气,道:“我能教你的,也都已经教了,并没有什么藏私之处。这入门心法的修行,主要靠个人自行参悟,外人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口上这么说着,心中暗道:你这人也真够笨的,如此简单的心法,修习了一年,还不能参透第二层,实在是个废物,实在也不值得栖霞派花大力去培养你。但这话只是存在他心里,未免伤祝炎自尊,并没有说出来。
听了他这话,祝炎心中是焦急,道:“弟平时也是没少花时间苦心修习,为什么总参悟不了这第二层呢!师傅,难道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情急之下,祝炎也已经是把常志远当做了后的救命稻草了,他不想因考核不及格而被逐出栖霞派,再回家当他的放牛娃。
常志远思忖了一下,然后道:“以你现在的境况来看,这入门心法已经修习到了第二层顶峰,却遇到了瓶颈,只须戳破这层窗户纸,进入第三层也是瞬间可成的事。以你资质,只要再加以时日勤修,并不难突破这层瓶颈,进入第三层。可难就难在这,这需要时间,时间不等人啊。”
这话不假,下个月就是记名弟考核的时间,即使后来祝炎能突破到第三层,过了这个考核时间,也没有用了。现在祝炎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常志远,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办法。
常志远果然也没有让江齐失望,只听他继续道:“若是要我助你修行到心法第三层,我做不到,不过若只是帮你突破这个第二层瓶颈,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祝炎原本已经迹近绝望,却没想到常志远的话语中又突现转机,当下十分惊喜的道:“这么说,师傅是有办法帮弟子了!”
常志远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可以帮你,虽然这会因此耗费我一些功力修行。”
得到常志远肯定的答复,祝炎心下大喜,可是听到这会耗费他的功力修行,又不禁心下犹豫,患得患失起来。
常志远似是猜透祝炎此刻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道:“现在我身上伤势未愈,还不能立刻帮你。等过些时日,我伤势好了一些,我们再谈此事不迟。”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话中,无疑已经透露出,有想要帮助的意思,祝炎哪有听不出来的,当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几乎都要哭了出来,道:“师傅对弟的恩情,弟子铭记在心!”
常志远淡淡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所说的能够帮助祝炎突破心法瓶颈的话,并不是假的。栖霞派的入门心法只是一个粗浅心法,祝炎也只是修行到第二层,以已经修行到“栖霞诀”第六层的常志远来说,帮助祝炎突破心法第二层,并不是太难的事。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真的耗费功力修行,帮助祝炎突破心法的第二层瓶颈,他此刻却还没有完全想好。他现在有求于祝炎,只是先拿这话把祝炎稳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