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孤-壹-宸河长空】
原本,此次来到枭阳湖,正是为了焦明涎液。
只是因为魔族的干扰,才使得焦明妖鸟逃出蓝焱古洞,形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为了不为魔族中人所利用,龙族中人遂采取退靖之策,诱使魔族中人现身出来。只有如此,才可以从中周旋,达成克除焦明妖鸟的目的。
但是,令龙族中人与魔族中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焦明妖鸟形如僵死,这样的境况,则完全出乎二者的意料之外。这一点,尤其令魔族朱厌再也难以把持。因此,他迫不及待的驱引麾下众多魔族刹罗逼近,意图从龙族手中夺得焦明妖鸟。
反而是在龙族这里,看到焦明妖鸟作僵死之状,想要从中取得焦明涎液,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和苧与泰丰站在湖水畔边,遥望着不远处赤黑色的妖兽,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接近它。
脚下的湖水,已经是一片剧毒水域。泰丰将承剡剑抽出剑鞘,当剑尖刺入毒水中时。承剡剑蓝明色的光彩,立即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同时毒水开始沸腾,被承剡剑不断的蒸干消散。
好强的毒性啊,泰丰在心底暗自言语。
这时,上恭从旁走近,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为之暗暗吃紧。
“着可该怎么办才好…………。”上恭别无所指的说话。
泰丰将承剡剑从湖水中取出,剑尖上黑色的色彩随即化作一缕清淡的烟色流散空中。承剡剑恢复之前明亮的色彩。
一旁,焦山老君与修阳还有朴浛三人在一处,不知在商议什么事情。在一旁,和苧从泰丰处小跑过来。
“师傅,你看那妖兽,我们是不是该…………。”和苧在师傅耳边说道。
“该什么呀…………。”焦山老君问。
“师傅,那妖兽是不是已经死了,再不取涎液,怕就没机会了…………。”和苧微微忧虑的说道。
焦山老君目不转盯的望着焦明妖鸟。“你竖子无知,你当真以为妖兽会死吗…………。“他这样说道。
“那它为何…………,会这样呢。“和苧新奇的言语说道。
这时,焦山老君挪动脚步向前走出两步来,他口中言道:“焦明,它是上古之末,中古之初时,与凤凰丹鸟同时诞生的妖兽,生于微末而成于天地之精气,绝非肉体凡胎,寿命无尽长远,断然不会就这样死去。它作僵死之态,无非是要假装蒙蔽,以恢复体力而已。“
和苧悻悻然的说道:“要是这样,那我们该如何才能取得焦明涎液呢。“
“现在不光是要取得焦明涎液那么简单,是我们一手将妖兽放出,那么,我们就必须将它再次缩进牢狱中去。否则,我们龙族如何可以在天下立足。“焦山老君说道。
这个时候,反而是修阳说道:“焦山师叔,依我之见,莫如先设法取得焦明涎液来,以解龙尊性命之危,而对于妖兽如何处置,则另当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仓促之间,难恐有失。“
对于修阳的一番话,焦山老君略微考量一下,便说道:“如此自然甚好,只是此行节外生枝,连累了你们,着实是惭愧。“
修阳再次言道:“师叔何出此言,此时天下将危,大厦将倾之际,自当不辞辛劳,以维护神道长久,我二人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实属应当。“
“是,师叔自可不必为此耿怀于心…………。“朴浛从旁言道。
焦山老君点一点下颌,欣然而道来:“既如此,我便代龙族谢过你二位。“
这厢,修阳与朴浛双双躬身还礼。
毕了,焦山老君阔吸一口气息,说道:“我有一计,可以靠近妖兽。“
三位弟子听闻之后,无不欣喜,连同修阳朴浛二人都将目光投向焦山老君。
“师叔,所谓何计…………。“泰丰问到。
焦山老君抬手示意,挡住了泰丰的言语。他做沉默之态,并没有回答泰丰的问话。
在众人的注视中,焦山老君向前在走几步,将其他五人皆留在他的身后。
他手臂抬起一震,手中的长杖刺进沙滩中去,直立在湖畔边上。脱开手之后,焦山老君屈膝盘坐在长杖旁的沙地上,他将眼帘垂下,瞑目平静地吐纳气息。
此时,他已经在暗中催运体内灵力。待时机成熟的一刻,焦山老君猛然睁开双目,一股浑然而成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来,无色无形,无法辨识。
他的身后五人皆受此影响,被这股力量逼迫着后退了一步。
焦山老君双臂徐徐抬高,他面对着眼前的湖水,将双掌向前推搡,一股强大的无形之气也随之向前推进。
被焦明妖鸟毒液浸染的湖水随之退却,向着枭阳湖内退去。
当眼前的湖水退去之后,水底的沙地也随之袒露出来。与湖畔上的沙地无异。
从高处俯瞰,便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象。以焦山老君为中心,围绕着他的身外被划出一个大圆,这个圆一半在湖畔外,一半深入湖水当中。正是这个正在不断扩大的圆圈,将黑褐色的湖水渐渐逼退,一直逼近到焦明妖鸟的身上。使得焦明妖鸟的身躯完全暴露在湖水之外。
此时的焦明妖鸟,则完全暴露在水底的卵石地上,形如置身于干涸的河床之上。
看到这番境况,龙族三位弟子自然明了。此时正是合适的时机。
这一回,则是泰丰一马当先的步入焦山老君所撑持的圆圈中来。
“泰丰…………,”和苧从他身后喊叫他。
此际,和苧也抬步意欲进入圆圈之内,想要与泰丰同行而去。上恭伸手将她拉扯住。对她摇头示意。并且嘘声示意和苧不要出声,以免惊扰妖兽。
泰丰听到和苧的呼喊,他并未回头,只是略微停留脚步,而后再次起步向前走去。
他正在向着妖兽焦明妖鸟徐徐走去。他正在接近一只恶魔,一只狡诈恶毒,饥肠辘辘的恶魔。
想要从焦明妖鸟的口中得到它的涎液,必须十分小心。不但它的涎液是至毒之物,而且它的每一根羽毛,都赋有异常的毒性。若被它触碰擦伤,则身中剧毒,性命恐危矣。
泰丰从怀中拿出一只棕色的小瓶,眼见焦明妖鸟就在它的丈尺之内。
越是更加靠近时,其余人等则越发的紧张,和苧举手遮掩口鼻,她的心中,要紧的快要凝滞了呼吸。
修阳站在湖畔上,一瞬间生来一种不想的预感,他左手中把持的“承剡剑”没来由的接连颤动三下。似乎是这柄剑也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
原本,这柄“涣央剑”是泰丰的佩剑,如此一想,修阳也难免从心中吃紧。
在心中如此想着,修阳忘却了其他杂念,也踏入到圆圈之内。
这一动,也是朴浛毫无察觉的,她见修阳踏入圆圈中,自己也抬脚走来。朴浛不出声的将一只脚踏进圆圈内,修阳立即回过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间流露惺惺爱惜之情。
竟然不曾有任何言语,修阳将朴浛推出圆圈之外。他回头再次向前走去。
向着他天地为凭,叩拜结义之亲走去。
泰丰来到焦明妖鸟的头颅处,停留探视一番,之间的着妖兽的嘴喙为乌青色,宽大而弯曲。喙尖向内蜷曲像一只铁钩。
切不说这只妖鸟的身躯体量几何,它的一侧头颅平贴在卵石地上,而另一侧却与泰丰的胸肩平齐,足可窥见其庞大可怖。
站在妖兽的头颅喙角之前,而这只庞然大物却毫无一丝反应。
焦山老君断言这只妖兽狡诈恶毒,想起师叔的话语,泰丰依然不敢有半点松懈,绷紧了神经,缓缓的屈膝蹲下。
他看见,焦明妖鸟乌青的双喙之下,有一种褐色的粘稠液体拉成一条丝线,正在向下缓缓流淌着。
难道这就是焦明涎液吗?
泰丰的心中顿时现出这样一个疑问。这使得他犹豫不定,无法断决。或许,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最令他心神难安的事,原来并不是他对妖兽的畏惧,而是他此时所面对的选择。失去了这次机会,便再也不会有了,这次绝对不能容得他出错。没有人可以帮他,他必须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这一刻,泰丰在迫切之中难以抉择,额头上有汗水滴落在脚下。
站在湖畔的朴浛,上恭与和苧都看着远处的泰丰。既为他担忧,同时也甚为不解,为何他默默不动。
焦山老君感受到了充斥在泰丰周身的气息,他抬眼望了泰丰一眼,神态平静,了无波澜。在他的心中,作为长辈他明白一个真谛,想要一个弟子变得强大,那就必须要让他自己独自去面对。所以他选择的沉默。
最终,泰丰带着怀疑与深信,将手中的瓶子伸到焦明妖鸟的嘴喙之下,盛装了那些缓缓流淌的褐色黏液。
手中小小的瓶子渐渐的变重,令头发意想不到的是。着只小小的瓶子,在盛装了那褐色黏液之后,竟然变得比铜铁还要沉重。
一想到湖畔整片的湖水在片刻之间就被浸染称为毒水,泰丰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妖兽口中这种褐色的黏液,这样沉重奇特,才会具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魔力。
泰丰将这个棕色的瓶子盛满,收回来小心翼翼塞上瓶塞。而后又将这个瓶子装进一只厚厚的皮袋中。实则,这个瓶子是特地为了盛装焦明涎液制成的。纵然如此,也不能长久储藏焦明涎液。必须尽快将其带回中阳山。
只是因为焦明涎液为天成至毒之物,他可以使铜铁消融,使岩石腐蚀。
泰丰蹲在地上,他抬头再看一眼焦明妖鸟。却发现焦明妖鸟正在圆睁着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泰丰心中一惊,暗叫不妙。
还来不及泰丰出声,这只妖兽的脖颈向后一缩,头颅离地而起,双喙张开,露出一张乌黑的大嘴,向泰丰撕咬过来。
泰丰入目之际,他看到焦明妖鸟的喉咙舒张开来,好似是一口深邃的暗洞,同时向内吸吞。泰丰的长发衣角随之直指它的喉咙。
深邃幽黑的喉咙,直入泰丰眼帘,泰丰以为自己必死。
恰在此时,有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像一条长绫,从泰丰身后席卷而来,缠绕在泰丰的腰间,将她向后拉扯回去。
泰丰仰面朝上,天空中的云朵映入它的眼帘。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是那么的明亮美丽。
它的世界,在一刹那之间,经历了生死两重天,一面惊怖,一面美好。这样的变换来的太快太突然,使他有点眩晕,好像是在梦境当中的经历一样。
修阳站在距离泰丰五丈之外的地方,当他看见那妖兽的眼睛慢慢睁开,贪婪地看着泰丰的时候,他便深信,这只妖兽果真与传闻中一样,它狡诈恶毒。
这一次未能得逞,妖兽站起身来,狂吼这再次冲上前来。
凤凰封印将它封堵地太久,他太虚弱了,在它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令他垂涎的食物。
修阳接住泰丰落地,他们二人左右并立,涣央剑与承剡剑双双出鞘,剑锋直指向前。
他们将一同面对焦明妖鸟的再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