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金永定提醒我说,“这本诗集缘起于你写《全祖望诗赋中的宁波土物释读》论文。”2009年12月,参加在宁波举行的“全祖望与浙东文化国际研讨会”,我提交的正是这篇论文。这篇近2万字的论文足足花了我近3个月的时间,多半用在细读全祖望的《鲒埼亭集》上了。在全氏诗赋所涉及的宁波土物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宁波的“下饭”。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家乡宁波的有关“下饭”文献、尤其“下饭”诗词渐渐给予了充分的关注。又因多年从事地方史志、地方文献的编纂和研究工作,对宁波人所称的“下饭”过去仅仅把它当作“特产”、“土物”、“土产”来看,没有看到它背后极为丰富的文学艺术性和“人民群众性”,真对不起了——宁波“下饭”。
为弥补这一遗憾,从那时起,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起有关宁波“下饭”的诗词,并勤笔逐一摘抄辑录。很凑巧的是:2009年,舟山市嵊泗县海洋与渔业局聘我担任《嵊泗海洋与渔业志》的特约编审,共同参与《嵊泗海洋与渔业志》的大纲编订、志稿编纂修改等工作。两次到嵊泗考察,对海鲜有了更为全面、深入的了解,并将自己搜集的部分“海错”诗塞进了出版的志书。在辑注这本有关“下饭”诗集的同时,还应邀编著《宁波中医药文化志》,在出版之前竟在办公室门外跌断右肩锁骨,在中医院住院治疗达半月有余,莫名感慨,下次千万不能编著与医药有关的书了。编著有关医药书导致骨折住院,尽管这略带点我主观上的“胡搅蛮缠”,但总耿耿于怀,挥之不去,因为至今我的右肩上还未拆去进口的钢板螺钉。按照我这“胡搅蛮缠”推理,那么给菜肴、“下饭”编著书籍,应该有口福可享,至少可以解馋。宁波是个文化之邦,古今诗词汗牛充栋,但寻觅其中的“下饭”诗词颇为不易。好多“下饭”诗词中的宁波“下饭”古今名称有别、称呼不一,有时连具体的食材也难以明了,更不用说“下饭”诗词中的有关典故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开始对这些“下饭”诗词进行注释。寻觅难,注释也不易,在整理辑注期间得到了宁波大学文学院张如安教授的支持和宁波石浦酒店管理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苏林先生、宁波洪塘芦苇大酒店傅明达先生的鼓励,促使我将这本诗集的辑注工作进行到底,在此对三位先生表示深深的谢意。现如今摆在读者面前的这本诗集,便是辑注者三四年来业余时间的一份“作业”,敬请各位读者批改。
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最末一年,“落草”于四明深山,自然是在“饥饿”中长大,舌尖的感受是苦涩的,先天不足,至今骨瘦如柴,每每自喻为“肉长在骨头里的甲壳动物”,以至于现在不碰番薯等粗粮,因为我对它们有太多的“刻骨仇恨”。就读于“文革”十年,文化与知识自然也属于“饥饿”型的,以至于遇见智者高人便心生自卑。当恢复高考进了大学,便有了对文化知识的恶补;当改革开放进入温饱时期,却又有了舌尖上的矫枉过正:“无酒不吃饭,无烟不上班,无茶不交谈。”不良嗜好便经常受到朋友们的诟病。
宁波历代文人和喜爱宁波“下饭”的中国历代文人给我们留下了如此多的舌尖和心灵的遗产,也是“别有洞天”的另一种风雅,故此书定名为《舌尖风雅——宁波下饭诗500首》。
龚烈沸2012年5月18日于水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