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横七竖八的鞋子,破旧的椅子上挂着的估计是快发霉的袜子,那张双人床上还胡乱推着衣物。
“我说你这里够乱的,你怎么还没找个女朋友,倒是也能帮你收拾收拾。”
“女朋友,你可别和我谈奢侈品。这边结婚彩礼先上来个十八万八千八,接着一个婚礼花你个六万算少的,拍个婚纱都一万多,就长了俩肾,割了结婚了还用不用。”娄檎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就开始收拾,“这边是厨房,这儿是卫生间,你别看这儿,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
房间的确不大,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大床,对面是一个布衣柜,门口还有一张书桌,外加几把破旧的椅子。
“这地方也就是我的一个过渡的地方,一直打算搬到一个好一点的社区,无奈合约期没到,你先在这儿凑合一下。”
林凡也不知道他是说的真话,还是为了面子,总之自己也算有个栖身之所,比睡大马路可好太多了,“瞧你说的,这儿已经很好了,真的不甚感激。”
娄檎把床上的衣服一把丢在衣柜里,然后又从衣柜里拿出备用床单换上。“呦,还有件事忘了,这是钥匙。”
林凡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裤兜里。
娄檎铺好床单,感觉突然间恍然大悟,“对了,还有件事。”娄檎又跑去衣柜,从一条牛仔裤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千块钱,递给林凡。
“你这是干嘛?”
“拿着,说好和你借的。”
“咱不是哥们儿嘛,当我请你。”林凡一点都不想要这钱,虽说是哥们儿,但是毕竟拿人手短,况且现在寄人篱下。
“就是因为哥们儿,你才要收下。”
“不行,你自己留着。”
“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娄檎塞到林凡的手里。
“我不能收。”
“再说我和你急啊,就这样,早点洗洗睡。”娄檎表现的很强势,丝毫不给林凡喘息的机会。然后转向卫生间接了个电话,林凡一直觉得娄檎还是算半个成功人士,总之电话就是特别多,一般也就成功人士电话才多,你说像自己这种小渣渣,也就父母亲人和好哥们儿关心下,对了还有骚扰电话也会打过来,以前还有尹瑶会打,一想到尹瑶,林凡又觉得开始心碎。然后他点了一根烟。
刚说到打电话,林凡的手机就响了,上面是自己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好的机油的名字。
“喂,大君啊。”
“最近,林总忙啥了?”
“我能忙啥,瞎混呗。”
“那你现在在哪儿混了?家里?”
林凡吸了一口烟,找了好久也没看到烟灰缸,“我现在来杭州了。”
“杭州?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骗你干嘛。”
“据说,江南妹子特水灵,你可得给我留个好的。”
林凡听到电话那头叶雨晴大叫到,“你敢要,我打断你的腿。”
“那行,过段时间给你邮寄几个回去,你是要范冰冰同款,还是苍老师同款啊?”
“滚,我要叶雨晴同款你有吗?”
“这个还真可以私人订制,我要是发给你,你敢用吗?”林凡真的很想知道这群好朋友的近况,“说实话,你和你媳妇儿怎么样,现在过得特安逸吧?”
“你可别提了,最近不是快实习了,她可给我定目标了,年薪十万,你说我除了抢银行,还有什么办法。还有啊,三天两头要我陪她逛街,虽说不是花的我的钱,倒是以后,我不得被她这个搞法逼到违法犯罪的道路上去啊。你倒是说说,当时把她发给我,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是想把哥们儿推到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来满足你变态的人生观?”
“谁给你定目标了。”林凡想得到叶雨晴此刻肯定嘟着嘴,“死大君。”
“别扯了,是谁当时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的?实在过不了,我打电话帮你说。”
“可别,哥现在幸福着了。”
“我看你是典型的受虐狂。我说受虐狂,你媳妇儿没要求你走路的姿势,是先拿左脚还是右脚啊?”
“哪能,我现在媳妇儿被我调教的可是温良贤德,叫她亲我额头,绝对不亲我的嘴。”
“那是谁刚才还在抱怨的?”
“嘿,我这叫变相的秀恩爱,馋馋你。”
“滚,装Bi遭雷劈,装纯遭人轮啊。”
“不贫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
“还没决定,刚来,还没稳定。”
“那你先稳定,等实习的时候,我们三兄弟再聚首,来个风云再起。”
“别,我这儿小地方的,经不住你们造。”林凡又问到,“老鸟怎么样?”
“那你自己和他说,我和老鸟还有雨晴在老地方打台球,一想到咱三人一起的场面,思念的情绪就涌上来,十分强烈,就打电话问问你怎么样。”大君说完就递给刚刚开球的老鸟。
“喂,林凡,你都让我想死了。”老鸟熟悉的声音是现在林凡最亲切的关怀,当然还有大君的,还有这群可爱的朋友的。“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艳遇,来个鸟枪换炮?”
“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哥这伤痕累累的。”
“情伤只有姑娘能疗,苹果都搞以旧换新,你也可以啊,随时鸟枪换炮。”
林凡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你挺好的?”
“老样子,现在在打算实习的事了。”林凡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老鸟一语中地的打断,“到我开球了,知道你想知道尹瑶的事,我让叶雨晴和你说。”
林凡听到电话里讲,“叶雨晴,你电话。”
开头还是要客气的寒暄一下,接着很快就转入正题。
“尹瑶啊,她后来回家了,换了号码,听她说,她和她妈妈吵了一架,好像还很激烈,之后她离开了那个家,去了外地,我还以为会和你在一起。怎么,你不知道?”
林凡谈了一口长气,一脸疑惑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啊。”
“你们的事蛮复杂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帮你们出不上主意,还是交给命运来处理吧。”
林凡挂电话的时候,娄檎已经出来很久了,坐在一边玩手机,估计是发短信一类的。看到林凡挂了电话才说到,“林凡,今儿咱先休息,你也累了一天,来,你去洗漱。”
“那行,咱待会儿聊。”林凡拿着换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一张大床上,就躺着这样两个大男人,然后说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渐渐的越聊越远,天马行空,也没有任何逻辑,一会儿说着现在,一会儿又说着未来,只差没有回忆。
“你还记得咱以前的那个胖妞吗?”
“哪个?”娄檎完全想不起来。
“就是李丹。”
“肚子上好大一圈游泳圈,平时闷着不说话,穿的还特土?”
“对,就是她,她现在可不一样了。”林凡越说越起劲,平时自己也不是个爱说人坏话的人,可是接下来肯定得说点儿什么了。
“你别说她了,她可是我年轻岁月时的伤痛。”
“人家现在绝对是美女,人也瘦了,都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特爱自拍,只要一发照片,下面评论一摞摞的。你加人家了吗?”
“算了吧,我没脸。”
“你要现在见人家,立马后悔死你,不过她应该感谢你,没有你的打击,她也不会有今天。”
“哎,我也想起我夕阳下的奔跑啊。”
林凡也忍不住一丝好笑,“人家当你对你痴心一片,什么好东西不是都给你了。”
“你还说。”娄檎脸都要绿了,“说实话,现在觉得当时年轻气盛,做的过火了,还真不该掀了人家的桌子。”
“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不是很好?”
娄檎摸了一下头发,“你说说你,高中也还够坏的,跑到人家教室去亲了人家姑娘,你说说你怎么想的。”
“还不是被你们逼的。脑袋一热,哪想那么多。”
“就为这个,你白得个女朋友,还不感谢我们。”
过去的回忆就像电影一样在林凡的脑子里快速播放,“根据哥们儿总结,女生就是喜欢暴力的,你越对她用强,她越刺激。”林凡装着一本正经。
“那女孩儿了,现在还和你一起吗?”
“她太小孩子气了,毕业之后她去了别的城市,要我每个星期都要过去找她。”
“我们林凡,还有段异地恋史啊,可把我笑死了。”娄檎捧着肚子,做出抽笑状。
“前段时间她结婚了,不过也变得很漂亮,那男的就难看点,长得和土豆差不多。”
“人家那叫人格魅力,止不住某一方面有特长。”
“对,是有特长,脸特长。”林凡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吃醋,如果是那又能怎样,不对,这不是吃醋,是那么一丁点的占有欲。
“人家给你发请柬了吗?”
“就是发了,我也没脸去啊。”林凡思绪被打乱了,并不是因为那位逝去很久的初恋,而是尹瑶。如果某一天,他突然收到尹瑶的请柬,宣告着着这位前男友真的过气了,那时的自己,究竟会是怎样,会不会泣不成声,会不会在新人宣誓的时候说着我反对。又或者他压根就已经被遗忘,两个人做着两条平行线,或者处在两个时空,再也没有交集。她做着家庭主妇,照看着孩子,而林凡还是一个奋斗在职场的小渣渣,一心想着这个月的订单还没拿到,这个月的提成也没有了。
“林凡,林凡。”娄檎叫着,可是没有回应,“这小子,这么快就睡着了。”娄檎自言自语到,“还准备告诉你,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了。”
林凡侧着身子,眼睛睁的鼓鼓的,看着墙角的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