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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遗传

秋天的早晨,水泥地的篮球场上只剩八个高高的篮球架寂寞地对立着。董其昌在罚球线外跃起单手跳投。“刷--”清脆的进网声。他不等篮球落地,一个箭步冲到篮下接住球,一扭腰,一翻身。“咚--刷--”又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擦板球。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掌声,他猛一回头,一个胖嘟嘟的大男孩正朝他傻笑,两片黑厚的嘴唇掀开来,露出整排黄板牙。那张几个月都不曾刷洗过的脏脸,像一个掉在泥沼里的大篮球。胖男孩用他那粗短而肮脏的食指向胸前指了指,好像示意董其昌把球传给他。

“接好,哈比。”董其昌用力把球甩给在篮球场外的胖家伙哈比。哈比原地不动,只略一抬手,球在半空中划了一条漫长的弧线之后,不偏不倚地掉进了球网里。董其昌竖起一个大拇指向哈比晃了晃。

哈比拍着他那略嫌凸出的大肚皮,得意地笑了起来。“走,哈比,我请你吃茶叶蛋。”董其昌一手拾起了球,向哈比做了一个手势,哈比便搔了搔头傻乎乎地跟着他离开了大操场,走向学生活动中心。哈比坐在活动中心的高脚椅上,一边荡着两条腿,一边剥着茶叶蛋棕色的外壳,很满足地发出低沉的鸣声。董其昌坐在红色沙发椅上,打量着高脚椅上这个傻愣愣的胖男孩。

多么有趣的一个家伙,一个又聋又哑的白痴。很少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这个只会傻笑的胖男孩,不论晴天或雨天,从清晨到黄昏,都独自一个人在大操场上闲逛。他玩得一手好球,只要是圆的球到了他手里,总是像着了魔似的出神入化。虽然他没有思想,却也从不伤害别人,所以像董其昌这种常泡在球场的“球棍”,很容易便和他熟了起来。

这所大学的男孩们给哈比取了各种绰号,例如“球王”、“体育系系主任”、“大呆瓜”等,而喊他“哈比”却是董其昌的“专利”。

因为董其昌小时候在一部卡通片里看到一只名叫哈比的灰色大狗熊,印象一直很深刻,他一见到这个白痴男孩,就直觉地喊他哈比,反正哈比是又聋又哑,他不会在乎,也不懂得在乎的。哈比两下子就把手中的茶叶蛋给吞了,然后又腼腆地竖起一根食指,董其昌会意地笑了笑,把手中已剥好的茶叶蛋又塞给了他。他对着董其昌傻呵呵地笑了几声,一大口又吞没了第二个蛋。

“董其昌!”忽然从活动中心门口传来如雷般的吼声,“好家伙,找你找了老半天,原来又窝在这儿。”“是你--罗同。”董其昌抬起头,只见一个硕壮的身影已经闪到他眼前。“我们不是约好今天早上到果蝇培养室去检查我们那组遗传试验的结果吗?再不拿出来数一数,那些果蝇都快祖孙十八代了。”

罗同似乎火冒三丈,对董其昌吼叫,“到那时候,看你拿什么向蓝教授交代。”“唉,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千遍以上,我不是研究科学的料子。”董其昌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满腹牢骚地说,“我一走进培养室,看到那些积尸瓶、麻醉瓶、显微镜,我的一个头就三个大。我宁愿打一上午的球。你自己去检查不就成了?”

“不行。”罗同用粗壮的臂膀夹起董其昌,就往门外拖,“别组的同学报告早都交了,蓝教授已经在催啦,只剩我们了。”董其昌抵不过罗同的蛮力,只好一手夹起篮球,回头朝哈比苦笑一下。哈比露出牙齿,牙缝里还沾满了蛋黄,向他挥了挥手。进了培养室,董其昌和罗同各取了一架解剖显微镜,各占一方观察他们自己培养的果蝇。

这一回他们要做的是基因在染色体上舆图的实验。董其昌一边揩着汗,一边忙着记录他所观察显微镜下的结果。“黄色身体,白色眼睛……”罗同用一只探针,仔细地挑着接物镜下那些已被麻醉了的纤细生命,喃喃自语:“咦,有问题,怎么……”两个人默默地数着果蝇,默默地观察它们的外形,默默地记下结果。忽然,罗同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拍手叫了起来:“我这一组果蝇染色体曾经发生互换。”“真的?”董其昌把目光从接目镜筒中收回来。

“你看我的结果。”罗同兴奋地把手中记录交给董其昌,手还些微地发抖。董其昌有些不相信,书本上的理论能如此轻易地在实验室中得到印证,这还是头一遭呢。他走到罗同的位置坐了下来,重新调整一下显微镜的焦距,便自己观察了起来。“遗传真是门不可思议的学问。”罗同倚着窗子,很感慨地说,“基因、DNA、染色体,这些是奇妙的东西!”董其昌缓缓抬起头,十分赞叹地说:“罗同,你将来必可成为一位大科学家。”

“我?算了,还早八辈子呢。我倒觉得你颇有这份潜能呢。”罗同笑着扶了一下眼镜框。“少挖苦人了。”董其昌把记录本往桌角一摔,“我这辈子是与科学绝缘了。”“为什么?”罗同不解地问他,“我常听你低估自己,说自己不是这块料,说自己没这种细胞,为什么?”“为什么?因为遗传啊!”董其昌索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神情显得激动了起来,“我从小就有这种想法,尤其是修了半学期的遗传学,使我更坚信自己的理论。”

“……”罗同瞪大了双眼,看着董其昌。“人是可怜的--不,应该说是任何生物都是可怜的。”董其昌的瞳孔里染上了一层阴翳,“他们出生之后,就受了基因、受了染色体、受了DNA的控制。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改造自己的命运。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看,这就是生物本身无法逃避的大悲剧。太多太多的遗传学知识,逼得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件残酷的事实。”

“……”

“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所做的人类遗传试验?”董其昌从桌上跳了下来,向罗同逼近一步,“你看,连我的耳垂,我的卷舌,我弯曲的小指,我的掌肌,我血管里流的血液,连同我的思想,我的智慧,全都来自我的父母。”“这有什么不对?”罗同满脸疑惑。“我的父亲生平不得志,乃一介穷书生,潦倒穷困一辈子,我母亲也只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他们能给我什么优秀的基因?能给我什么了不起的DNA?”

“这就是你瞧不起自己的原因?”“是的,我真后悔念了遗传学,它使我看透了自己,看扁了自己。”董其昌神情沮丧地低下了头,“所以我也懒得再拼命念书了,倒不如平常打打球,快快乐乐地当一个最平凡的人。人是不应该太强求自己的。我们永远挣脱不了那分布在我们全身每个细胞里的基因。这些基因岂只是如影随形而已,根本就是根深蒂固,支配了我们一生。”

“……”罗同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果蝇培养室的灯光似乎黯淡了许多。一堆果蝇的尸体飘浮在积尸瓶的酒精里。麻醉瓶内飘出乙醚那种淡淡而又飘忽不定的香味。房间里竟呈现一股阴森森的气氛。罗同不再吭气,只静静地收拾着桌上的实验用具。董其昌仰起头来,和墙壁上一幅人像的锐利目光接触,画中的遗传学之父孟德尔神父,正用庄严而凝重的神情瞪着他。

董其昌终于又逃出了实验室,回到了球场上。那个白痴哈比还是忠心耿耿地站在一旁看他投篮,偶尔也露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招。董其昌总是对着哈比说话。虽然哈比一个字也听不到,但是他似乎还能领略董其昌的友善,至少他还会买茶叶蛋分他吃,或请他喝杯冰红茶。

日子就过得像哈比身上那件从来不曾换洗过的浅灰色卫生衣一样,阴沉、枯燥而一成不变。而哈比的傻笑依旧,哈比的脸也永远像掉进泥沼里的篮球般。学期快要结束的某一天,罗同跑来找董其昌:“其昌,蓝教授有事找你。”

“找我?”董其昌指了自己的鼻子,“找我这种坏学生,不会有好事的。”“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他叫我来喊你,要你现在立刻到他的研究室去。”“唉,八成是上回考试太差了,要被死当了。”董其昌脸色很难看,有气无力的。他低着头,怀着十五个七上八下的水桶,走进了果蝇培养室隔壁的研究室。蓝教授正在批改试验报告。

“老师,我--”董其昌站在门口低声下气地说。“你--就是董其昌吗?”蓝教授用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站在门边的年轻人。“是的,老师。”董其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这份报告是你写的吗?”蓝教授从批改报告中抽出一份来,丢在桌上。“这--”董其昌伸长了脖子去看,然后赧然一笑,“是的,是我写的。”

“很好。”蓝教授的嘴掀动了一下,露出一种好像是鼓励的笑容。“……”董其昌猜不出是怎么回事,桌上的报告的确是他亲手写的,但是他并没有很用心去写,只是开了一个夜车敷衍交差了事。“从前我不曾注意过你,你的成绩也不出色。不过这一次--”蓝教授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拍拍董其昌瘦削的肩膀,“我发现你很有天分,很有潜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董其昌一下子像腾云驾雾般飘了起来,可是又觉得很虚幻而缥缈。

这怎么可能?他真不知道应该大笑还是大哭,呆立在桌前,脚开始颤抖起来,不安地搓着裤脚。“虽然你的报告写得很简单,不太用心,可是你的天才不知不觉流露在字里行间。”蓝教授坐回原位,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很少这样称赞我的学生,你是第一个。记住我的话,好好在这方面下功夫,我从来不会看错人的。”“……”董其昌咬了咬嘴唇,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真的,只要你肯下功夫,在这方面一定会有成就的。”蓝教授又强调了一次。“老师--我……”董其昌感到眼眶里有东西在打着转,他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好,你可以走了。别忘了老师的话。”蓝教授把报告收回抽屉,用赞美的眼光看着他。“谢--谢谢,谢谢老师。”董其昌拼命点着头,退出了研究室,回头狂奔向教室,罗同正在教室焦急地等他的消息。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罗同显得很紧张,扶着董其昌的臂膀,“怎么,你哭啦?”“我……我好高……高兴……我……”董其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罗同知道是好消息,便拍了拍他,放心地笑了。从那天起,董其昌把篮球的气给泄了,然后锁进柜子里。他开始认真地去上每一堂课,认真地抄着笔记。下了课总是第一个冲到图书馆占位置。

他喜欢角落靠窗的那一个位置,于是多少个黄昏,多少个深夜,他就像一尊石膏像般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眠不休地念着书。不到关门的铃声响,他是绝不肯站起来的,久而久之管理员就认识他了。有一次管理员忍不住走过去,笑着问他:“小伙子,这么卖命,想拿博士啊?”“是的。”董其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

“因为蓝教授说我是天才。”回到家里,他还是不肯罢休,继续挑灯夜战。在父母的鼾声中,在弟妹的梦呓里,他却将自己融入那深奥的书本中,在茫茫的知识瀚海里秉烛夜游。

他常常放眼漆黑一片的窗外,不禁思索着:命运原是一片苍茫漆黑而不可知的世界,有人用科学去探索它,有人却用求签问卜去找寻它;有些人早已软弱地向它俯首称臣,有些人却不愿受它支配而挣扎着。

董其昌,在人生的舞台上,你是挂上哪一种面具,扮演哪一种角色呢?你又是想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人生呢?每天想到这些问题,他总是用力甩了甩头,把思绪从漆黑幽暗中拉了回来,又专心在课本上。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董其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书桌旁念书。

枯黄的台灯被窗缝里渗进来的冷风吹得灯影摇曳,桌上凌乱的洋装书、字典堆砌在书架旁,像一堵高耸入云又密不通风的围墙,把董其昌围困在里面,他的头突然感到昏眩欲裂,书本上的黑字在他眼前渐渐模糊不清。这些日子因为用功过度、体力透支加上睡眠不足,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书桌上。

当他整个人扑倒下去时,右手向前一伸,把那堵用书本堆砌起来的高墙全给推倒了,稀里哗啦全都掉了满桌满地,震得灯罩摇摇欲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董其昌的功课已经赶上了原本第一名的罗同,一切的改变竟是如此的快速,快得叫所有同学瞠目结舌。罗同也常常给他打气: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有这份潜能。”从此董其昌再也不会遇到哈比,虽然哈比依然是穿着那件浅灰色的卫生衣,风雨无阻地在球场上逛,只是没有人再请哈比吃茶叶蛋,也没人再向哈比竖拇指。

可是,哈比依然很快乐,因为他脸上的笑容从不曾消失……八年的时光,对一个年轻人而言,是如此的珍贵。它可以使一个人飞黄腾达,却也可以使一个人身败名裂。八年后的松山国际机场,万头攒动。有人挂着花环,挂着亲人殷殷祝福,登上飞机。

有人挂着花环,挂着亲人热切企盼,走下飞机。行李检查室前的走道两旁,挤满了伸长脖子、兴奋而焦急的人群。头戴钢盔的警察叉着腰在维持乱哄哄的秩序。

检查室的玻璃门推开,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走出一对金黄头发的外国人,他们笑着向人群挥手。看样子是一对来台湾度蜜月的新婚夫妇,一部分焦急等待的人发出失望的叹息。不一会儿,房间再度推开,走出一个戴墨镜、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提着两箱行李,四处张望着。“董其昌!”人群挤出了一个壮硕的汉子,一手提着羽毛编成的花环,喘着气冲到那戴墨镜年轻人的前面。

“哇哈,罗同,是你。”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大行李箱,张开手臂,亲热地拥抱给他套上花环的壮汉。“好家伙,现在是驰名国际的遗传学家董其昌博士!”罗同忘形地喊着。

两旁的人被他这一喊,纷纷把眼光投向董其昌,不约而同地惊叹:“啧啧,这么年轻的科学家!”董其昌也旁若无人地猛摇罗同:“你也不赖啊,堂堂的罗总经理,青年才俊呢。”“哈哈哈哈。”罗同替他提起一只皮箱,两人并肩走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董其昌立刻想要见到蓝教授。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成就,都要归功于蓝教授的那番话。在出租车里,董其昌打量着罗同。“罗同,真想不到你竟会从商。”董其昌拉拉脖子上的鲜红领带,十分感慨地说,“我一直认为你会是个成功的科学家。”

“哈哈。”罗同依然爽朗如昔,“人的命运本来就不可捉摸的。当初我自己也料不到会走入商界。现在把大学时代的东西都忘光啦。”“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董其昌忽然回忆起大学时代和罗同在果蝇培养室里的一切,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哈哈,基因,染色体?遗传学博士?”罗同像想起了什么,也大笑了起来。他们回到了母校,果蝇培养室依旧,研究室依旧,蓝教授依旧,只是岁月在他们的外形上刻下了几道痕迹。

蓝教授和自己已有成就的学生开怀地畅谈往事,笑声回荡在研究室的小小空间。忽然,蓝教授像想起了什么,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对董其昌说:“董其昌,你的成功不用谢我,你要谢,谢罗同。”“罗同?”董其昌侧过头来,罗同面带微笑有几分得意。“不错。”蓝教授点燃一支烟,“记得我那次喊你到研究室来吗?”“当然,我毕生难忘。”董其昌面带感激。“其实那只能算是一出戏。”蓝教授喷了一口烟,似乎跌入回忆的深谷,“记得那一次因为你的报告写得太敷衍,我当时大发雷霆,本来想把你当了。刚好罗同在我旁边替我登记成绩,他连忙替你求情,并且告诉我你的一切,他说你所欠缺的正是信心,他说你太迷信遗传,相信自己永无成功之日。因此他苦苦哀求我,要我不妨试验一次,骗你说你很有天分。因为罗同说,他真的相信你有天分。”

“我--”董其昌傻住了。他茫然地望着身旁的罗同,罗同向他点点头。“我一直相信自己是天才,至少我整整做了八年的天才梦。我这八年就完全靠这一点信心来维持。”董其昌喃喃自语。“现在梦醒了吗?”蓝教授喷了一口烟,开个玩笑。“梦醒了,可是,也成功了。”罗同在一旁笑着说。董其昌从研究室出来,远远遥望到篮球场,他走了过去。他又看见了哈比,穿着浅灰色卫生衣,木讷地坐在升旗台的阶梯上,傻愣愣地瞧着球场,球场没有人。

哈比所患的是一种先天性呆痴症,又聋又哑,这些都是遗传而来的,董其昌想着,不免产生浓浓的感伤。“哈比,还认得我吧?”董其昌走到哈比面前,友善地伸出了手。哈比露齿而笑,一张脸依然像是掉进泥沼里的篮球,只是这颗篮球已不再光滑,上面明显地有了几条皱纹。

八年的时光,对哈比而言,就只是这些皱纹罢了。哈比也伸出那只肥大而肮脏的手,和董其昌握了起来。董其昌一甩头,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走,好久没请你吃茶叶蛋了。”哈比从台阶上跳了下来。太阳照在他那张几年不曾刷洗的脸上,他还是快乐的,至少他那笑容依然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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