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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步忍卖身

满怀喜悦的流火小姐暂时放下金算盘,目光游啊游啊,游上了步忍身上。他不自觉地双手抱胸以做自卫,却听她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她的表情与她说的话明显不一致嗳!

“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他感觉上会比较安全,步忍哆嗦着身子不住地往后退去。

“来啊!别怕,快点过来。”招招小手,对面的大男人却退得更后了——他不希望海日楞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

她大方地敞开胸怀,准备将他全权接纳,“有什么好怕的?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怕什么?”

按照流火小姐写下的文书,步忍必须在霸圣金堂做足一年的苦力才能正式拥有金算盘,而接下来他只要活着一天就要接受流火小姐的奴役一日。

这交易……他真是越想越后悔。

算了,反正他的人生也没什么目标,接受她的奴役起码还有点事可干。

看着他在文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流火小姐的嘴巴越张越大,那明显是一副捡到金子的表情。

步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棺材板上钉钉的事,想也是白想。可一想到未来的日日夜夜,每顿晚餐他都得跟面片汤为伍,他就有自杀的冲动。

瞧他那副沮丧的嘴脸,心情大好的流火小姐忍不住多嘴跟他说上两句。

“你多大?”

“呃?”步忍最怕别人问他年纪,流火小姐这一开口正戳中他的痛处,“这个……”

“很难回答吗?”

“这个……那个……”难也不是很难,只是……

只是一个简单的年纪问题也值得他这样支吾个半天,这下更加重了流火小姐的猜测,“难道青灯真是你儿子?”

“噗——什么?”本来步忍就没喝进多少面片汤,这下子彻底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她皱着眉头开始胡思乱想,“我觉得你对他的感觉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你们是父子吗?”

“我……我像有这么大儿子的样子吗?”他为什么结巴?他又没有撒谎,结巴个什么劲?

“哪有什么像不像的?我只是比较好奇,他娘——也就是你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托着腮帮子,心情大好地等他讲故事。

“她是个……”他哪有什么夫人?

流火望着他的眼兀自猜测着:“她是个很美的女子吗?”像他这样风度翩翩的先生该有个很美的妻吧?看青灯俊秀的长相就知道了——不都说儿子像娘嘛!“温柔?善良?贤淑?还是……美艳?”

“她……”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跟他谈起过他生命中曾经存在过,也是唯一存在过的那个“她”?久得他都快忘记“她”曾存在于他的生命中。

他只是硬生生地记得对“她”的承诺,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到了最后,连他坚持的理由都早已烟消云散,他仍是遵照惯性延续着这样的生活。

惯性——是的,他是一个因为习惯而活着的人。没有目标,没有欲望,甚至没有人生,他只是遵照习惯重复着每天的日子。

直到离开皇宫,直到进了霸圣金堂,直到遇见她——流火小姐,直到成为她的仆人,直到与她谈起“她”。

“她是个很美的女子,至少我这么认为。”

“你瞧,让我说中了吧!”流火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你们是不是少时便在一起了?”青灯看上去比步忍小不了多少的样子,“你们的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们甚至没有拜堂成亲便有了青灯,两个人都年少无知,养不了孩子,于是便将青灯送入佛门,请求神明代为照顾你们的儿子。待你年纪稍长了些,便接了青灯到自己身边悉心抚养——是不是这样?我猜得没错吧!”

好像也没见他对青灯多悉心呵护啊?倒是常见青灯关心着他的吃喝拉撒就是了。

这个问题暂且跳过去,她继续她的浮想联翩:“那她现在呢?嫁人了?还是……过世了?”

他阖上眼,脸上仍挂着惯有的那抹从容的笑。

“她——嫁人了,然后……过世了。”

时间如停止了一般,豆大的烛火跳啊跳的,跳得她眼睛酸酸的。手指似有自己的意识,慢慢地、慢慢地攀附上他的嘴角。

他总是习惯以这样的笑示人,永远那般从容,永远如此平和,永远没有烦忧——你开心吗?你真的想笑吗?

一定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你其实不用笑的,如果你不想微笑的话。”

他一怔,倏地睁开双眼,只望见她轻巧的背影,还有那哗啦啦随着她的脚步晃动的算盘珠子的声响。

蹙着眉头,他的心却因她一句话——散开了。

也许把这一生卖给她,也不算太糟糕。

“就这样?就这样?”

幼微听了海日楞的简单叙述之后,眼睛珠子始终是突出的,看上去像是要爆了一般。

“你明知道有两只神兽的精魄在那副金算盘中,你居然还将那副金算盘拱手送给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步忍?”

“那你要我怎么办?”海日楞双手一摊,满脸无辜,“人家豁出去,出卖自己的一生换那副金算盘,你希望我也照办吗?”

“人家都肯出卖自己的一生换那副金算盘,可见它的重要性,你更不应该放弃了。”这种人也是一族之长?看来她不用替王上盯着法师一族,那些人在这样的族长带领下,一定也壮大不到哪里去。

叉着腰,她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气鼓鼓的脸在海日楞面前晃来荡去,明摆告诉他,她有多生他的气。

“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跟王上交代?要我去王上面前告你的状吗?”

他撇撇嘴,慢条斯理地丢出一句:“你看着办。”

她在王上面前告他的状还少了吗?

说什么法师一族势力太过庞大,民众太过倚赖,长此以往必将成为王朝大患——既然她怀疑法师一族,他就给她机会,向她证实法师一族和他这个族长毫无称霸的雄心壮志——要不然她以为他为什么愿意同她一起寻找八神兽?要带也带着温柔可人的红蔌,带着她做什么?看她那双总是瞪得大大的眼睛吗?

这件事先放着不说,在幼微看来目前他们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步忍究竟是什么人,“步忍的底细——你查得怎么样?”一天一两金子住在这种地方,没半点建树,别指望她会拿他的住宿费去朝里报销。“他约了我晚饭的时候聊聊。”希望能聊出点门道来。

幼微一听急了,“那你还不赶紧去。”兔子都送上门来了,猎犬还在那儿打盹,他可真不是成大事的人。

海日楞硬是被她推出了门去,可怜他脑子里还在寻摸:为什么我得听从她的指派?

想是这么想,可人已经出来了,来到位于霸圣金堂南边的饭堂,一抹白衫早已经端坐在那儿了。他的身子悠悠然晃荡着,看似等得很着急。

“步忍先生是吧?约我前来有何事?”

“你是法师一族的族长?”

他开门见山道出他的身份,声音平稳如常无异,却吓了海日楞一跳——他怎会知道?他刚要问却听步忍说:“已是晚饭时分了,不妨点些东西边吃边聊。”

“是啊是啊!”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和尚忙不迭地点头,不等海日楞发话,和尚已经招呼霸圣金堂的伙计上菜,显然菜都是他来之前早已点好了的。

饭菜齐刷刷地上了桌,速度之快出乎海日楞的预料。还有更令他吃惊的事在后头,就他们三个人用得着点了十几二十多道菜吗?

“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怎么吃不完?”步忍刚拿起筷子,桌边立马多出十六个男人来。最奇怪的是,他们都用相似的感激笑容望着他,仿佛他是庙里供奉的观音菩萨似的。

海日楞略看了看,这些人不都是霸圣金堂平日里的使唤劳力吗?怎么这会子全都现了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霸圣金堂的下人们安排晚饭呢!

“我说,你不是约了我今晚来此谈谈吗?”

“是啊!”步忍手里端着海大的碗,碗里已经填满了各色菜,堆得有如小山这么高,“我就问问你,奥达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师父?”这一身白衫的男人嫌今晚给他的震撼还不够多吗?“你到底是谁?”

嘴里含着一大口的饭菜,步忍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去问问你师父,还记不记得一个叫‘步忍’的人,若他还记得,会告诉你我到底是谁的——你要是还不太饿,就先去把这一顿的饭钱给结了吧!”

他饿又怎样?十六个男人外加一个和尚如同饿狼一般一齐扑上桌,顷刻间风卷残云,盘子里连点菜渣都找不到——吃得可真是干净啊!

海日楞的目光从桌上转到那个看似颇有风度,吃起来却极为难看的白衫先生,“你是特地找我来请大伙吃饭的,对吧?”

他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吧?奥达的徒弟有点蠢蠢的哦!

步忍那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的表情看得海日楞有点无地自容,转身离开,他还是乖乖地去结账比较好。

身后青灯还不忘招呼他:“你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明天可以继续约步忍出来。他晚饭时间都有空,也只有这段时间有空,记得啊!千万记得哦!”

背着手摇摇头,在同一件事情上,海日楞可不会吃亏上当两回。

走到柜台,正迎上流火小姐无比亲切的笑容。他知道那笑不是针对他,纯粹是冲着他兜里的金子来的。

“多少钱?”

“承蒙惠顾——十八两六钱金子。”

还真不便宜呢!海日楞乖乖地掏出钱袋子丢在柜台上,“你自己取吧!”

她不多不少拿了足足十八两六钱成色不错的金子,将剩下的那些装进钱袋里轻柔地送还到他手中,“您拿好。”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剩下的金子也会落入她的手里。

送走了海日楞,流火小姐的金算盘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她嘴里还叨咕着呢!

“赚了十八两六钱的菜金,又省了十八个大男人的晚饭钱——一来一回,我又赚了不少。想不到天天让他们吃面片汤,还会吃出这种效果。”

这大概就叫“饿”则思变吧!

送走了海日楞,流火小姐的目光落在了步忍身上。常年握着金算盘的手落上他的肩头,她催命的声音自他的背后响起——

“来来来,现在轮到我们谈谈了。”

“要谈什么?”

头一回进人家小姐的闺房,步忍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要乱瞟。其实也没什么可瞟的,这屋里大大小小的柜子都上了锁,联想到她的性情,步忍猜测那里面装的八成不是账簿就是金子。

娘亲告诉她,女孩子家做人做事不可以太直接。她乖乖遵循娘亲的教诲,找了个她以为不错的话题。

“谈谈你儿子吧!”这样不太直接吧?

“我儿子?”步忍狐疑地看看自己,又看看那位发出疑问的小姐。

他怎么这么笨?流火小姐一瞪眼,“我是说青灯……”

“他不是我儿子。”他可没福气有这么大一儿子窝在身边。

切——谁信啊?“我那天说他是你儿子,你可没有否认。”

“可我也没有承认。”那天都是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说着说着他就成了一个年少轻狂,惹出儿子又不负责任的糊涂老爹。

“那就谈点别的吧!”她原本就对他儿子不感兴趣,哪个小姑娘家家会对一个和尚感兴趣?“我看得出来,那位叫海日楞的客人不简单。”

步忍倒是很乐意出卖海日楞的情况:“他是法师一族的族长。”

“他是法师一族的族长?”流火小姐的眼睛再度瞪得大大的。

他知道法师一族在民众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声望,那威望已经有些盖过御临王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中了法师一族的毒,怕是崇拜死了海日楞本尊。

“那他一定很有钱喽!”

流火小姐接下来的话迅速打破步忍的猜想:“一般级别高些的法师每年都能接到许多活,拿到许多供奉。他是族长嗳!法师一族的族长嗳!那钱多的一定用都用不完。”

步忍看见流火小姐的眼里放着金黄色的光芒,亮晶晶的,跟金算盘的颜色差不多。

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拨弄着金算盘满脸喜笑颜开地嘟囔着:“明天我就请他住进最贵的别院,一天三百两的那种院落,他那么有钱的人,一定不好意思拒绝。先请他住个十天半个月,再找他收房钱,到时候他肯定不好意思不付钱。让我来算算——一天三百,十天就是三千两金子,要是十五天就四千五百两,加上饭菜……”

“他身为法师一族的族长,吃得自然不能太差,每餐吃个五十两很正常,一天三餐,加上点心收个两百两,他应该不会有异议的。十五天又是三千两,加起来……哇!七千五百两……发了!发了!这回发大财了——”

她的表情足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步忍禁不住要为海日楞擦一把汗了。据他对法师一族的了解,族长在族内极具权威,可那权威并不可以用来占据金钱。海日楞靠的不过是王朝的那点俸禄和族里的一点收益过日子,让他一下子掏出七千多两金子——把他卖了来得快一点。

就这个问题,步忍并不打算告诉流火小姐,正在兴头上的她估计也听不进去。

满怀喜悦的流火小姐暂时放下金算盘,目光游啊游啊,游上了步忍身上。他不自觉地双手抱胸以做自卫,却听她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她的表情与她说的话明显不一致嗳!

“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他感觉上会比较安全,步忍哆嗦着身子不住地往后退去。

“来啊!别怕,快点过来。”招招小手,对面的大男人却退得更后了——他不希望海日楞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

她大方地敞开胸怀,准备将他全权接纳,“有什么好怕的?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怕什么?”

晚饭吃撑了的青灯听说步忍在流火小姐的房里,便赶过来找他,偏巧听见腻味又带着威胁的话从门里传出来。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揪紧了领口——步忍不会就此失节吧?

他得找个东西来救步忍,小和尚不做多想,调头就去寻找凶器。

屋里头步忍的背部紧贴着墙壁,流火小姐的身躯大兵压近紧抵着他的胸,令堂堂一个大男人进也不是,退又无路可退。

“你……你想怎样?”他的声音因慌张而颤抖。

流火小姐忽然觉得还是直奔主题好些——爹告诉她,从商赚钱还是直接点好——听爹的应该没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呃?”她这样靠过来只是为了这个问题?

“我——步忍啊!”

因为没钱付你房钱被迫沦为苦力,为了不让金算盘落入海日楞的手中,进一步沦落为流火小姐奴隶的可怜的步忍。

“你绝非简单人物。”流火小姐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同他说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海日楞是个有来历的人,他能如此看重你,你们俩又都在争这副金算盘,显然你也绝非泛泛之辈——我说的可对?”

他从来不打算隐瞒任何事,在他看来——没有必要。

“我?就是我啊!会些召唤魔兽的小法术而已。”

“你是法师?”

“法师的技艺我是会,但我更擅长法师口中的黑魔法,那些法师管我们这种人叫……术士。”

术士——受法师歧视的黑法师。

法师也好、术士也罢,对流火来说重要的是——谁更能来钱。

“你比法师更有钱吗?”

“法师靠为王朝或是百姓驱赶黑暗势力,以此获得供奉。术士可以召唤黑暗势力,也可以使它们得以平静——哪个更来钱,我也不清楚嗳!反正,我从来不以此赚钱。”

“那,请问……”流火凑上去,一直凑上去,直凑到他跟前,两个人的鼻子都快撞上了。望进他的眼眸深处,她总以为这样可以看清人们的谎言,“你靠什么养活自己?”

“帝师。”对她,他无所保留,“听说过吗?每个帝王背后总有几个老师,有些是能见光的,有些则是黑暗中的帝师,永远不得见天日。我——御临王朝三代帝师,黑暗中的那一种。”

流火眼冒金光,嘴巴慢慢变大,大得足以放下两颗鸡蛋。忽然间,她惊叫道:“帝师嗳!你居然当了王朝三代帝师!”那他该有多大岁数了?管他呢!到了这会儿,年龄绝对不是个问题。

她满面崇拜,步忍看在眼里甚为得意。他从未想过被人崇拜,尤其是被一个姑娘家崇拜可以让他心潮澎湃。不自觉地,他头也昂起来了,胸也挺起来了,连脚丫子都抖起来了。

“那你岂不是暴有钱?快点告诉我,你每年俸禄几何?”

流火一句话让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丫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崇拜他,只会是因为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可惜他偏偏在这方面极弱,“好像没有固定的俸禄,反正住在宫里吃穿不愁,我想要的那些绝版书,就在我的身旁躺着,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我也就没在意俸禄问题了。”

三代帝师连点产业都没置下,谁信啊?

流火不死心地又问道:“那赏赐总有吧?帝王赏赐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宝物,随便变卖个一件两件也够寻常人家过上几辈子了。”

“赏赐是有啊!可我好像随手送给那些宫人了,也许暗天阁——就是在宫中我住的那个地方留了几件小玩意,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时间过了太久,步忍就是攥着头皮想,也想不起来。

“你回宫吧!”流火当下替他做了决断,“现在、马上、立刻回宫,先把那些小玩意找到再说。”

他是很想回皇宫,可是没有出入的令牌,回不去啊!要不然他也不会沦为苦力,更不会把自己卖了换金算盘。

他温敦地附和着:“这个不急,以后有机会再拿就是了。”

“你当然不急,我急啊!”

他的东西,她急个什么劲?他困惑地瞅着她。

从怀里掏出那纸他卖断给她的文书,她把它拿到他面前不停地甩啊甩啊,“你现在整个人都卖给我了,你那些价值连城的小玩意自然也归我所有。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属于我的钱流落在外?”这不等于要她的命嘛!

“啊?”经她这么一说,他顿时愣了神。

是这个道理吗?

不是这个道理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吧!

好像不是哦!

你的人生都归了她,你的钱,你的宝物自然也都归她所有。

好像……是哦!

你拿不出钱,拿不出宝物不就等于欠着她的吗?

对啊,我欠她很多钱……

想着想着,步忍的脸上堆积起厚厚的歉意,脑袋向下一沉,他的下巴垫着她的肩膀发出悔恨的声音。

“对不起,我真是欠你太多了……”

恰在此时,房门被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脚踹开,紧接着一根木棍丢了过来,要不是步忍眼明手快地拉着流火小姐匆忙闪开,他们俩的脑袋就该开了花了。

流火小姐调转脑袋盯上那两片横尸地上的门板,如见到亲爹一般扑了上去,“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的门板啊!”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毁她的门,间接地毁她的钱财?

两道杀人的目光投向害她丢钱失财的元凶,光秃秃的脑门在她的注视下颤啊颤啊。青灯没种地垂下头来,“我……我以为你正在对步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他现在是我的人,就算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也不能毁了我的门板——我的黄花梨木的门板啊!”掏出金算盘,她颤抖的指头拨弄着,“黄花梨木的门板便宜算给你……就算二百两金子——你也得再给我白干两千天的活!”

就这破里吧唧,随便踹上一脚就四分五裂的门板也值二百两?青灯坚决不服,“你这是讹诈!”

他话音未落,她毫不犹豫地赏他一记金算盘爆炒光头,“我就讹你,怎样?”

青灯摸摸圆滚滚、光溜溜,如今却变得又红又肿的脑门咕哝着:“她……她她她她她怎么这样?”

步忍一记白眼丢给他,眼神中不含丝毫的同情之色。

“你不知道她姓什么吗?霸!她姓‘霸’——霸道的‘霸’!霸占的‘霸’、霸主的‘霸’、霸王的‘霸’!她姓——‘霸’!”

在有关金钱的方面,流火小姐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

来日,她便邀请海日楞住进了霸圣金堂最为雅致的别院,没什么金钱意识的海日楞自然不知道这令人赏心悦目的院落价钱可一点也不令人喜悦。

住了不到两天,别说是房钱就连每日的饭菜钱他都付不起了。

没奈何,赶紧修书一封请红蔌快快送金子来救急——够丢脸!

收到书信,红蔌来日便带了一大包的金子进了霸圣金堂。海日楞还有一件事要交代她去办:“这里有封信,帮我请位法师送到飞马山,亲手送到我师父手中。”那是法师一族的圣地,没有法师去送信,外人是不得其门而入的。

红蔌收好了信,故作无意地问了声:“这几日,幼微大人不住在此吗?”

“她?她的府邸离此不远,她家中有常年卧病的兄长需要照顾,这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不大来的。”

“哦。”

她轻声应着,后面跟着的叹息声,海日楞没有多做理会。

“那……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红蔌仰头望着他,总是这样,他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她到身边,其他时候他们的关系并不比朋友更近——虽然她和他定亲已有七年的时间,自他当上法师一族的族长便定了下来。

可是这七年中,她更多的只是等待,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等待他的回眸。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那样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回眸望她的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啊!

她的寂寞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就站在她不远的前方,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可那里却也是她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地方。

一如此刻。

“没什么事,你先回吧!”他送她到门口,临了不忘叮嘱,“路上小心些。”

红蔌站在门边略停了停,再未等到他旁的话。有些失落,却早已习惯这样的失落,她提起裙角走了出去,长廊下正在修着破落院子的青灯一抬眼便瞧见了她。

“哇!很水的姑娘哦!”青灯忍不住拽了拽身旁的步忍,“快看!你快看啊!从窗根底下走过的那姑娘真的好美好美……”

不用瞧步忍就知道那姑娘美得无与伦比,否则这和尚的哈喇子也不会都滴到了他的脚面上。

抽出别在身后的竹笛,他用它极有节奏地敲打着青灯那秃脑瓢,他当那是木鱼来着,“戒色!戒色!和尚戒色——否则今晚的佛经又得多抄个十篇喽!”

“能见到这么美的姑娘,多抄个二十篇也值得。”

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步忍算是见识到了,“你抄归你抄,闭着眼抄就是了,别老是点着油灯。费那点油钱,流火小姐又得跟在我屁股后面唠叨。”听着烦哪!

“你现在干什么都围着那吝啬鬼转,心里口里都离不开她,我看你是中了她的失心咒了。”

“废话!我下半辈子都卖给她了,不围着她转成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死气白赖地非要他无论如何也得拿到金算盘。这和尚的过河拆桥,拆得还真彻底。

“我看你是在宫里待长了,许久不曾闻到腥气,刚出来头一个就遇上这么个女人,于是便中了邪。多见见!多见见漂亮姑娘就好了。”

青灯硬拉着他朝美人望去,步忍随便瞟了一眼。这一瞧,整个人如被咒语定住了手脚,愣愣朝她望着,望得如同天地毁灭、万物不见,天地在他眼中只剩一个她。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漂亮吧!”

青灯捣了捣步忍,等着他的回应,等到得却是他僵直了的身躯和同样僵硬的视线,他忍不住糗他:“还说不看,这会儿看得连眼都不眨了。怎么样?她很美吧?”

“美,真的很美,像她一样……一样美得令人睁不开双眼。”

他痴痴的神情令青灯起了疑,“呃?你在说什么呢?”

步忍早已无暇他顾,视线随着窗根下的美人转啊转啊,连时光都随着美人的脚步开始倒转。

他的天地空空,流火小姐却偏要闯进他的空空世界里来。

“那么多的活堆在那里,你倒好,不回宫里拿宝贝,净躲在这里瞧人家大姑娘,你有没有搞错?”

她随手朝他挥了挥抹布,本想唤回他的神志,却不想他半点未动,沾了水的抹布如棍棒抽上他的脸颊,霎时间起了一道红印,看着就疼。

流火小姐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赶忙着上前,“看着我抹布上来了,你怎么不躲开呢?”

青灯赶忙替步忍揉着,嘴里还不忘趁机给流火小姐难堪:“他看美人看得连你这只吝啬鬼来了都没留意,怎么会注意到你手上的抹布呢!”

“这漂亮的人能当饭吃吗?莫非看看漂亮的人就饱了?”那她一定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下人们看看就饱,还省了许多的饭钱。

扯了扯一旁的步忍,她关心的只有一个,“你什么时候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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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种马】神域第一天帝重生,发现自己入赘进了武神府,还多了个绝色武神老婆……该怎么办?实力护妻啊!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这是一代天帝重生,一不小心成为宠妻狂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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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百年不遇的棋坛鬼手,却因国破家亡走了抗日的道路。从此后,哈尔滨又多了一个让鬼子闻风丧胆的名字——陈抗日!他神奇地将棋道与兵法融合在一起,以棋为战,以战为棋,摆出了一盘盘惊世骇俗的绝世棋局,更导演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奇迹。“绝唱双台子”、“智取老爷岭”、“扬威太阳岛”、“运筹松峰山”、“勇夺平山镇”、“火烧黄天荡”、“棋炸观音堂”……战争在他的棋盘上已经演绎成为一门艺术。日本人惊呼,国民党瞠目,土匪咋舌,但殊不知,这一切的精妙决杀都不过是他提子落子之间的谈笑之举。 战争在他的棋盘上没有固定的法则,正如他的人生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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