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变迁,转眼已过十年。
夏一陵家新盖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而且夏大牛夫妻又新添了一对儿女,二儿子取名夏郅,小女儿取名夏蔷,乃是县老爷亲自赐的名字。夏大牛二儿子今年八岁,比夏三小了三岁,小女儿今年五岁。
只是这十年夏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五年前,县老爷进山狩猎,据说是遇到了上古神兽穷奇,亏得夏一陵正在山中采药,从穷奇口中将县老爷解救出来,但夏一陵自己却落入了凶兽之口。县老爷为了报答夏家,与夏大牛结拜为兄弟,更是将夏大牛的子女视为己出。
这些都是事后夏大牛从县老爷的口中得知的,是否真有其事,夏大牛却是不得而知。
上古神兽,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乡民之中,谁能知晓?
十年来,青牛镇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那日夏三出世以来,整个华县,天地灵气竟是愈见浓郁,尤其是青牛镇,灵气更甚,整个青牛地域的草木,不分季节,越长越是旺盛,山中的灵芝、人参、何首乌等,竟然都有了灵性。
曾经有人在华山深处挖出一棵已长成婴儿大小的人参。
七年前,青牛镇内,突然搬来了三大家族。赵家,齐家与公孙家。
之后几年,三大家族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青牛镇上商铺林立,酒肆纵横交错,来往商旅络绎不绝,俨然间演变成了一座大城,竟是超过了县城的繁华。
就在两年前,县老爷眼见青牛镇的繁华景象,更是将华县县衙府门搬到了青牛镇来。
一年前,夏家一位老人从山中强势归来,据说是村长夏铭阳的玄祖夏晨,也是夏家所有人的祖先,已活了三百多岁。就在他来的同一天便对青牛镇三大家族正式宣布,夏家开府。当天夜里,夏晨以一人之力横扫三大家族,宣布了夏家的存在。
就在此时,所有夏家人才知道,原来他们夏家并非根深蒂固于此,而是被家族迫害,赶到此地,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原本以为神一般存在的神仙之流,他们夏家也有。
原来他们夏家就是修真世家。原来这青牛镇的三大家族,竟也是修真家族。
此时凡是夏家儿郎,都以重回家族为己任。
夏晨以夏家村为根基,凭借一己之力,竟是盖起了十几座殿堂,气势雄浑,相比于其余三家,也是不逊多让。夏晨任族长,夏家其它长者分别任长老之职,负责夏家生意上的往来。夏晨更是从祖宗祠堂的暗道,搬出了无数修炼典籍。与此同时,夏三作为家族的少族长的身份,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华县。
所有人都知道,夏家的强大强的不过是一人而已。但是只要有这个人在,就没有人敢动夏家一分一毫。
清晨,夏大牛家的大宅外,一个面目清秀的孩子端坐在花丛之中,正自吐纳。他每一次吐纳,天地间的灵气都随着他的身体而动,这已是他第三百次吐纳了。
夏三站起身来,望着有点破败的小屋前面的两株茶树,走上前去,摘下两片茶叶,轻轻地放入口中嚼着。茶叶入口,一种磅礴的灵气猛然涌入周身各处血脉,来势迅猛,夏三只觉丹田内仿佛火烧一般难受。夏三强忍住痛苦,运转周身经脉,又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停了下来。
夏三一望天色,已是巳时,心想,“今天族长太爷爷要考校我,幸好还来得及。”夏三跑回屋内,随便换了一件衣服,又对旁边的一个屋子道:“娘,太爷爷找我,我出去了。”
屋内传出一个女人语重心长的声音,“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夏三应了一声,哼着儿歌,走出宅院,看到小径上的竹林,忽然心血来潮,心道:“我都修炼一年了,不知道了什么境界,不如找根竹子练练手。”
夏三一扫左手边一根碗口粗大的竹子,喃喃地道:“就你了!”
夏三运足浑身气劲,对着那根竹子,一拳轰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根竹子竟是在夏三的一拳之下,猛然裂开,竹节上竟是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夏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要是遇到齐家那几个小子,倒是可以应对了。”
“哥哥,哥哥,太爷爷叫你赶紧到祠堂去。”夏三正要起身,忽见两个孩子从远处的小径上跑来,正是自己的弟弟妹妹,男的矮夏三半头,模样倒是与夏三有几分相似,女的生得秀丽,头上扎着小小的马尾辫,却也清丽脱俗。
“来啦!”夏三走上前去,拉起两人小手,沿小径而行,不多时便已走出竹林。
三人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镇上,镇上热闹非凡,夏郅还好,夏蔷孩子心性,又得两个哥哥宠爱,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观赏一番。夏三无奈,也只得任由她去。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倒也快活。走着走着,夏蔷竟是被大道对面的一个木偶给迷住了,挣开夏三的手,就要往前冲去。就在此时,却见大道上飞来一架马车,横冲直撞,许多小贩摊铺,在那马的狂奔之下,顿时乱作一团。
“哥哥,哥哥……”眼见马车冲来,夏蔷呆呆地站在马路中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声哭叫。
“蔷儿,快跑开!”千钧一发之际,夏三猛然冲了上去,抱起夏蔷。就在此时,却见那疯马对着夏三迎头撞来。
“哥哥……”夏郅在路旁大声叫道。
“完了,只怕这孩子性命不保。”大路两旁的人议论纷纷。
只听一人道:“那不是齐家的马车吗?”
“是啊是啊,惹到了齐家,这小子活该倒霉,死了也是白死。”一人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哀婉叹息之际,忽然从马车之上传来嘭的一声,一道血花从马头冲天而起,只见夏三抱起妹子,挺身一纵,后退两尺,小小的手掌握成拳头,竟是一拳打在了马的头上。那马一声长嘶,轰然倒地,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众人嘘了一口气,望着抱着女孩的夏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就在此时,又听碰的一声,却是那马车上破开一个洞,一个蓝衫少年自洞内飞跃而出,厉声吼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死我的爱马?”
这少年十二三岁年纪,虎头虎脑,一双三角眼望着道上的人,泛起凶光。他一眼扫过夏三,冷冷地道:“原来是你这个废物,我的爱马是你打死的?”
路旁,只听两人悄声议论道:“惹到了齐家这个小祖宗,只怕夏三这孩子想死都难。”
“是啊,齐家三虎,一个比一个难缠,谁不忌惮三分!”另一人小心翼翼地道。
这少年正是齐家老三齐云,也是齐家家主齐猛最宠爱的小儿子。
夏三看了一眼齐云,把妹妹放了下来,稚声道:“不错,是我打死的。”
齐云冷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废物三个月不见,修为倒是长了不少,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既然你打死我的马,我要你一条手臂得了。”
夏三道:“想要我的手臂,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看看我是废物还是你是废物!”
夏三回头望着妹妹,柔声道:“到二哥那里去,看哥哥怎么教训这个狂徒。”
夏蔷闻声,乖乖点头,走到了夏郅面前。
眼见夏蔷走远,夏三死死地盯住齐云,冷冷地道:“来吧!”
齐云大笑着道:“给你几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染坊了,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你当我齐云好欺负。”齐云冷喝一声,双手握拳,浑身气劲扩散开来,踏出一步,一拳朝着夏三轰了过去,正是齐家家传的玄阶下品术诀,劈空斩。
围观的人群中,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青年人手握一把长剑,对身旁的白衣男子道:“齐云不过元虚二重修为,以他的修为,使用这劈空斩,最多能够打出两拳,不过看他这种架势,怕是想要夏三的命了。夏三还未乘虚,修为只在乘虚九重,哪里是这小子的对手。”
白衣男子面色一凝,道:“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帮夏三。”
青年人笑道:“如今青牛镇,实力最强的就是齐夏两家,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什么要帮,我倒是希望这两家能大打出手,而且我觉得这夏三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你看着吧!”
夏三望着齐云劈过来的那一拳,眉头微微一皱,不退而进,气劲外放,周身窍穴中的元气,竟是源源不断地聚在右手之上,他挺身一纵,竟是以拳对拳,一拳迎了上去,却是最为简单的一部黄阶中品术诀,落雁掌。
雁落长河,掌灭天地。这一套术诀已不知被夏三打过多少次了,虽是低阶术诀,此时用在夏三手里,却是虎虎生威。
黄阶对玄阶,在众人看来,无疑是吃了大亏,更何况夏三只有乘虚九重的修为。
不过就在夏三一拳打出的时候,那青年人却是大吃一惊,叫道:“拳意,夏三竟然打出了拳意!”
嘭的一声,二人拳头相碰,发出一声爆响,夏三身子微微倾斜,向后退了五步。一阵酥麻之感传遍全身,夏三只觉喉咙一热,险些喷出血来。
“怎么会这样,你这废物,怎么避得过我的劈空斩?”齐云退出两步,虎口酸痛,小腹处竟也是一痛,当即怒喝一声道,“小畜生,我要你死!”
齐云脸上青筋暴涨,化拳为掌,又是一掌劈了过去,正是劈空斩的第二式。齐云一掌祭出,浑身元气随他而动,竟是被抽揭而空。
夏三冷笑道:“要我死,我可不想死。”望着那凌空一掌,这次夏三却是换了拳法,不过却是又一部黄阶术诀,不过不是中品,竟然是下品。
碎石掌!
夏三每修炼一部术诀,都力秋精益求精,这一部术诀是夏三自修炼以来,修行的第一步术诀,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炉火纯青,夏三一拳劈出,对上了齐云的劈空掌。这一拳拳意却是更加浓烈,一拳之下,竟是带起了一阵阵劲风。
嘭!一声巨响之下,大地竟是被二人的拳劲轰出一个大坑。齐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虎口崩裂,倒在地上,却是无法站立起来了。
夏三嘴角溢出一道血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走到齐云面前,冷冷地道:“我夏三是废物,那你岂不是废物都不如。我不杀你,你滚吧。”
“走吧,太爷爷还等着我呢!”夏三也不看齐云,走到弟弟妹妹面前,拉起二人,径直往前走去。
齐云朝怀里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望着夏三的背影,大声叫道:“夏三,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滚开,都给我滚开。”齐云发疯一般,冲开众人,不一会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青年人望着夏三远去的背影,想起夏三打出来的拳意,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暗自在心里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若能结交更好,若是不能结交,必须枉杀在摇篮之中,若是让他成了气候,这华县哪里还有我公孙家的立足之地。”
拳意,拳的意境。拳有拳意,剑有剑意,刀有刀意,世间修道之人多如牛毛,但真正能领悟出来的却是凤毛麟角。这些人一旦成长起来,都是巅峰的存在。
“咱们也走吧!”待得夏三走远,青年人朝白衣人笑道,“如何,我说得不错吧。”
二人挺身一纵,瞬间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