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被驱逐出中国之后,蒋介石为了抢占地盘和夺取胜利果实,疯狂地向我解放区进犯,并不断扩大进攻规模。1945年10月,由国民党第11战区副司令长官马法五、高树勋率领的3个军(第30、40军和新8军),从河南省新乡地区先后出发,沿平汉路北上,企图夺取我晋冀鲁豫解放区首府---邯郸,打通平汉铁路并分割我解放区。
晋冀鲁豫军区第1纵队,在河南省清丰县柳格集组建后,接到中央军委命令:停止北上,参加平汉战役(邯郸战役)。纵队杨得志司令员传达了军区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的决心,并明确了第1纵队为路(平汉铁路)东军,阻敌北进,尔后和兄弟部队一起,把来犯之敌歼灭在漳河至邯郸之间。
经过顽强的阻击作战之后,平汉战役的总攻开始了。第1纵队首战崔曲,一举突破敌人防御,给来犯之敌当头一棒,灭了敌人士气,长了我军威风。在我军进逼之下,敌人迅速收缩南逃。战斗中,得知敌长官部和众多敌人猬集在旗杆章,企图负隅顽抗,继续与人民为敌。根据军区首长指示和敌人的情况,纵队首长决心,以3个旅的主力围攻旗杆章,全歼敌长官部。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很高兴,情绪非常高涨。认为这是平汉战役决定性的一仗。刘、邓首长指挥英明,杨、苏(振华)首长决心果断,表示要坚决完成全歼敌长官部的任务。战斗开始后,我军集中优势兵力,以密集的炮火向敌猛轰。霎时间,炮声隆隆,硝烟滚滚,嘹亮的冲锋号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我军以勇猛的动作,迅速攻入村内,敌人顽抗反扑。我们占领有利地形,与敌人逐屋争夺,向敌长官部强攻,把敌人压在长官部所在地黄龙庙院内。敌人犹如笼中鸟,瓮中鳖。敌长官部为了挽救残局,作垂死挣扎,令其部下多次向我军疯狂反扑,但都无济于事。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敌阵脚大乱。纵队首长抓住战机,急令各旅乘胜猛攻,歼灭长官部,活捉马法五。
11月1日深夜,纵队主力攻入村内,战斗延续至拂晓,敌人企图在黎明前分两路突围。杨得志司令员分析了战斗进展情况,立即指示:敌企图向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逃跑,各旅要快速围堵、追击,不让敌人跑掉。据侦察判断,敌主力向西南突围,一部分向东南溃逃。马法五可能向东南方向逃跑。
深秋的豫北,秋风习习,敌人恰似被风卷起的落叶,狼狈地往南逃窜。烟雾尘土弥漫,枪声连绵,人喊马叫,我军勇士奋勇围歼敌人。第2团且战且追,紧紧进逼,毫不放松。对这股逃跑之敌,团首长命令":2营击头,1营斩腰,警卫连截尾,穿插、分割、迂回和包围,将其全部歼灭,不让一人漏网。"
我军一直追至离旗杆章东南七八里的野地,警卫连首当其冲,像一把尖刀斩断敌人尾部,将敌人截击在肖城寨西北侧地区。全团把敌人分割成3股,密集合围,展开了捕歼战。团首长及时号召大家":同志们!立功的机会到了,我们要活捉马法五,多抓俘虏多缴枪。"
在团首长的鼓励下,战士们愈打愈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吓破了敌胆,很多敌士兵举手投降。有的跪在地上说":我不跑了,我缴枪,千万别打死我!"真是"兵败如山倒"。在友军和民兵的配合攻击下,敌人纷纷缴枪投降。经查明,马法五率领的亲信和嫡系警卫部队800余人,除被我击毙100多人外全被活捉。各单位把俘虏集合起来,严密看守。团政委史铭林严肃地对大家讲":这次捕歼战打得很好,但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没有完成,就是要在这700多名俘虏中查出马法五,清查时,要讲清我军的政策,不论大官小官,一兵一卒,要逐个审查,一定找到马法五。"第2团抓的俘虏集聚在肖城寨西南侧的田野里,许多狡猾的国民党军官,趁战斗混乱之机,化装成士兵,马法五在什么地方仍然是个谜。
这群俘虏只有100多人,其中有十几个人特别引人注目。他们的动作和着装与众不同,有一半人穿军官服,有一部分人虽穿士兵服,但显然是化装的。他们装模作样,表现异常。有些军官俘虏横眉竖眼,态度傲慢;有的歪戴帽子,赤臂敞胸,十分狼狈;有的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被识别出来。
第2团首长要求警卫连,清查要过细,一定要把马法五清查出来。根据首长指示,针对俘虏的情况,连长重新布置了清查人员,由主管干部亲自带领,分别清查。在军官俘虏中,首长宣传了我军俘虏政策,然后进行俘虏登记,派人填写俘虏登记表,要求所有的俘虏,如实交代自己的姓名、职务等自然情况,并厉声告诫:"如不老实交代,发现后将严肃处理!"警卫连边宣传,边登记,边调查了解和观察情况。只见俘虏们坐在棉花地里,两眼不敢直视清查者,生怕查出他们的什么秘密。
清查中,发现一个中等个子,身材瘦削,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俘虏神态可疑。他看到警卫连干部以锐利的目光盯着他,脸色顿时变得像张白纸,低着头,双手托腮端坐着,一声不吭,两眼直呆呆地望着地里的棉花棵,有时还拿起一棵棉花枝摆弄着,以掩示内心的恐惧和焦躁,看样子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身材矮胖、满脸大胡子的军官。
团参谋赵瑞善和连指导员走到大胡子跟前,问道":那个手拿棉花枝的俘虏是干什么的?他是什么官?"大胡子军官耸耸双肩不在乎地说":他是我们的副官呗!这有什么奇怪的!"在另一边有两个俘虏小声嘀咕着什么,赵瑞善马上走到他俩面前问":那个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是干什么的?"两个俘虏战战兢兢地向赵瑞善深深一鞠躬,嗫嚅着说":他是他是副官!"看样子他们是因畏惧而不敢讲真话。赵瑞善又接连盘问了几个俘虏军官,有的全身哆嗦着说"不不认识",有的支吾着说"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举动和言行,引起了赵瑞善和警卫连干部的疑心。经细心观察,发现以大胡子为头的10多个军官俘虏瞪着双眼,眼里闪露着凶光,威吓着周围的俘虏,使其他俘虏不敢讲出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俘虏的真正身份。连干部当即揭露他们说":缴枪投降,回到人民怀抱,我们是欢迎的;谁敢知情不举,再继续顽抗,与人民为敌,我们是不会饶恕的!"这时,俘虏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赵瑞善等,唯独那个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俘虏,低着脑袋,斜眼看着大家,生怕被别人揭发出来,神态很不正常。为了分化、瓦解和孤立俘虏,赵瑞善把大胡子等十几个军官俘虏调到了另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1营派来一名同志报告说":马法五坐的高级马拉轿子车在我们那边,据我营俘虏供称,敌副司令长官马法五就在你们这群俘虏里,他已化装为普通的军官。"此时,所有的俘虏目光也都集中到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俘虏身上,场内鸦雀无声。高级马拉轿子车,不是一般人坐的,为什么车在那边,而马法五又在这群俘虏里呢?可能是敌人耍的花招。车向旗杆章南逃,马法五徒步向东南跑,人和车分开,制造假象,迷惑我军。赵瑞善故作试探地向俘虏讲道":解放军不虐待俘虏,不杀俘虏,别说你是小小副官,就是抓到你们副司令长官马法五,只要他肯低头认罪,也不会杀头的。"赵瑞善的语音刚落,只见那位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的俘虏,心有余悸,一阵痉挛,神色大变,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顺脸往下淌。赵瑞善等严厉地指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马法五?你不老实交代,就对你不客气!"这时,团政委史铭林来到赵瑞善等人面前说":那边俘虏群中有一个俘虏军官说,马法五就在你们这群俘虏里。这些俘虏很快就要疏散,你们要尽快查找,决不让他漏网!"尔后史政委走进俘虏群高声讲道":俘虏弟兄们!这次作战已十多天了,你们已惨遭失败,想跑是不可能的,伪装得再好,企图蒙混过关也是痴心妄想,只有向人民低头认罪,才是唯一出路。我们已经知道,马法五就坐在你们中间。我党我军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给俘虏立功赎罪的机会,望你们悔过自新,回到人民的怀抱,重新做人,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如果继续与人民为敌,那只有死路一条。谁是马法五,勇敢地站出来!"政委语重心长的讲话,感动了这群俘虏。只见那个中等个、瘦长脸,头戴士兵帽,身穿军官服,脚上穿一双破皮鞋的俘虏,慢慢举起右手说":我是马法五。"这时,众俘虏的视线一齐转向他,场内突然平静下来。警卫连干部和赵瑞善迅速跑过去问他":你是马法五?"他说":鄙人就是马法五。""刚才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他绝望和胆怯地说":啊啊我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双手沾满了人民的血,怕说了实话会杀头的。你们长官讲的话我全明白了,我真心投降,放下屠刀,重新做人。"这个赫赫有名而不可一世的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马法五,就这样被我们第2团警卫连捉住了。
史政委带着马法五刚离开俘虏群,有两个被俘军官就争先恐后地说":长官,我有罪,马司令不,马法五在这里我们不敢讲。因为我们突围前马法五说过,主力向西南突围,我们向东南逃跑,要我们突围时打头阵,坚决突出去。如果实现不了可以化装,由大变小,让我们设法掩护他。谁敢暴露他的身份,就杀谁的头。""他还说:你们不讲,共军是没有办法找到我的。只要咱们能混过去,度过这个难关,给诸位各提两级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把我们放了吧!"马法五所讲的那些话,虽然给我们清查俘虏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阻力和困难,但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马法五还是没能蒙混过关。战后,上级授予第2团警卫连"活捉马法五先锋连"锦旗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