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多仁的赌局中,恩赫为了胜利,开始吃起了罗列在他面前丰盛的食物。
怎么回事?恩比说的没错,那食物意外地美味。
恩赫心里喊着“快哉”,又吃了美食,又赢了赌局,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壮举呀。
恩赫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观察多仁的脸色,多仁正惊愕地盯着自己,嘴都合不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有种想逗她玩的冲动。常常失去理性,心里小鹿乱撞,偶尔自己也会生气。
“嘴里好像都进苍蝇了,合上吧。”
直到这时,她才收起呆滞的表情,重新打起了精神。恩赫在想,为什么她对自己第一次这么不像话的举动而做出的表情和身体动作,总会刺激到自己。
在英国从没有人对自己做出过那样的行动,自己也不太注意别人的样貌。因为人们经过时,总会鞠躬低头打招呼。
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他也变得越来越孤独,为了不被孤独吞噬,他更加埋头于工作里。偶尔会沉醉在酒中,偶尔会陶醉在和女人的亲热中。
但是在与孤独做斗争之时,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朋友能够比得上工作。
在英国出生并长大成人,遇到了自己爱的女人,然后结婚,生下了恩比这个可爱的孩子,但最后却也经历了离婚的痛苦,2年前,就连独自生活的父亲也离开了人世。
4年前离婚的伤口还未愈合,连唯一的血亲,父亲也不幸逝世。
恩赫家在韩国时家境贫寒,后来移民去英国受了很多苦。当然,那些苦非同一般。因为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他总想给予最好的。
同时,他也常常实行他父母的那一套填鸭式教育。
不能忘记祖国,真正的故乡是韩国。
他一直没有忘记父母的教诲,所以一直对韩国满怀着眷恋。如果有机会的话,会计划回到韩国,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自己的事业必须在英国。
所以在英国生活的期间,常常给恩比灌输韩国文化,给他看很多韩国节目,也会拜托家庭教师给他教授韩国文化。
恩比出乎他的意料,在即使没有妈妈的情况下也健康成长了。虽然也有些木讷,但是比同龄人的想法更深刻,所以也感觉到了有不适合他这个年龄的一面。
虽然生活中经受过很大的挫折,但也没有养成粗暴的性格,反而小小年纪就养成了理性思考的习惯。
看着恩比和自己现实情况,没什么能使他笑容绽放。
这4年,恩赫失去了笑容。
但是回到韩国的第一天,他就豪放地笑了出来。
那女人称不上有魅力,也没什么特点,更没有哪方面足够吸引人的视线,但这女人却让他感到自然舒适。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常常想逗她玩,想念她俏皮的样子。
就像小学时代的小男孩一样,想不停地捉弄她。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天,但就像很久前就认识一样,那女人给他的心注入了活力。
他心里想着从认识多仁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非常好,吃着吃着,不知不觉间,面前鳞次栉比的食物被他一扫而光,吃得一点渣滓都不剩。
“都吃完了,感觉怎么样?”
“这,这个嘛,感觉肚子胀了。”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句话嘛?”
“你想要什么?”
“这个嘛,下次有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什么?下次我们还有什么好见面的啊?现在说。”
“我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所以别费劲了。”
他决然的表情表明了他的立场。
“你活得也真辛苦啊。”
“为什么认为我活得辛苦?”
“因为你是不肯听别人命令的人。”
“不听别人命令的人为什么生活就会辛苦呢?”
“当然辛苦了。就算是自营企业也要以顾客为上,在职场中听命于上司也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是讨厌接受别人命令的人,在这世界上生活难道不会有一丁点辛苦?”
“那么就不要做听命于他人的人,做个下达命令的人不行吗?”
“你的自满心真了不起啊,算了,恩比,我们走。”
多仁转过头看着帕特里克,但帕特里克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盯着恩赫,一副愣愣的表情傻站着。
但是非常生气的多仁没有在意帕特里克的表情,再次移动了脚步。
她大步流星地走着,想了想,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走着走着,一个东西映入她的眼帘。
电影海报,恩比可以看的彼得潘正在上映中。
“恩比,想不想和阿姨去看电影?”
“电影?什么电影?”
“彼得潘正在上映中,想看吗?”
“嗯,想看。”
“好的,走吧。”
多仁牵着恩比的手,走在前面。此时,背后传来了帕特里克的声音。
“多仁,现在去哪?”
“去看电影,两位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我也要去看电影。多仁,你去看什么电影呢?”
帕特里克很期待的样子,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去看彼得潘。”
“彼得潘?”
帕特里克皱了皱眉眉头,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她。
“是的,恩比能看的电影只有彼得潘。”
“啊,恩比也在啊,那么就只能看彼得潘了。”
这次不知为什么,恩赫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多仁装作没看到恩赫,直接掉头就走。她牵着兴奋的恩比向电影院走去。
她看了看时间,4点30分。可能5点有节目,所以正在确认。
她走到售票处,正拿出钱包付钱时,一个人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叠纸币,她惊慌地往后看了看,原来那人是恩赫。
“我来付钱,你能把手放回去吗?”
“算了,还是我来吧。”
虽然多仁的语气带着感情,但他只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买了票。
恩赫走到多仁身边时,多仁闻道一股香气从恩赫身上扑鼻而来,那是初次见面时闻到过的他的体香。
她闻着香气,瞬间心情大好。难道是慢慢感觉到了男人的强硬?那是让人心情非常激动又虚幻的香气。
多仁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已经陷入了他的香气里,她不自觉地用生气的表情转过头,远离恩赫的身边。但是她一走,他和帕特里克也同时迈开脚步,所以多仁只能继续沉陷在他的香气里。
也许因为是圣诞节,所以电影院格外地拥挤。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情侣们手牵着手一起来看电影。
看到这些,多仁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妈。在这情侣的日子圣诞节里,还没谈过恋爱的她,和男人手牵着手来到电影院的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多仁在感叹着自己凄凉的身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恩赫买完票回来就牵起了恩比的手。多仁什么也没想就往休息室走去,但是,此时她听到了令人不快的声音。
“喂,那男人不是太可惜了吗?”
“谁?那个外国人?”
“不,虽然那人也挺可惜。但是那边不是有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嘛。好像是夫妇,那男人太可惜了。”
“不会吧,难道是……那男人有什么缺陷,非要和这种女人结婚?”
“但是你看看,三人一起手牵着手,不就像是一家人嘛。”
“看样子好像是,不过也算万幸了,孩子还好继承了爸爸的外貌,那孩子太可爱了。”
“反正长得丑的女人擅长勾引长得帅的男人。”
“就是啊。”
这些刺耳的闲言碎语都进了多仁的耳朵。她的性格可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过去了。
多仁松开恩比的手,转身向后。这时,走在前面的三个男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她走向正一个劲唧唧嚷嚷地那些女人们。
“喂!”
“嗯?”
那两个女人对自己刚刚诽谤过的女人走到面前搭话的事实相当地惊讶。她们说话结结巴巴,惊讶地看着多仁,多仁抱起双臂,站着抛出了一句话:
“说说看。”
“什么?”
“你们现在不是在谈论我吗,不怕让当事者听到,就不要在背后唧唧歪歪,有本事你们当面说出来。”
“这,这女人真是烦人。我们什么时候谈论你了?有证据吗?”
“现在这里牵着小孩走的人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多仁坚定的语气把她们吓得缩成一团。
两个女人败给了多仁。一个人急忙矢口否认,另一个人太激动,反而责问起多仁:
“喂,我们没有谈论过你,干嘛这样啊?”
“是吗?一个外国人和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走的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切,是啊。我们就是说你。说实话你长得不怎么样,能勾引到那样的帅哥算什么坏事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所以让你们把话说完。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和那人是不是夫妇就随便说那些话……”
多仁火冒三丈,以至于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她追问着那些女人。
但是,那一瞬间,发生了令人无法置信的事。
在人潮涌动的电影院里,一个人揽过多仁的身体,一把将她搂进怀抱中。多仁的眼睛睁得就像一个大铃铛,她仰视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不一会儿,渐渐地停止呼吸。一个湿滑柔软的东西流到了嘴里,香气立刻从多仁的嘴唇蔓延到她的舌头,直至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本来火冒三丈的多仁此时两腿乏力,整个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恩赫的嘴唇和舌头像摄魂魔摄取人的灵魂一样,一点点地吸取着她的愤怒和火气。
时间过了多久?恍惚中,多仁的耳边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口哨声和持续不断的掌声。
恩赫直到现在都还没松开多仁的嘴唇,多仁狠踢了他的小腿一脚。随后他肩膀一缩,身子趔趄了一下。
人们的笑声让她感到十分丢人,她再也不能呆在这空间里了。她惊慌地看着一旁的帕特里克和恩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多仁跑出了电影院。
冬日里的下午5点就已近暮色,空气也变得愈加寒冷。她奔跑在刺骨的寒风中,无暇顾及寒冷,也感受不到寒冷。
最后她乘上出租车直接回家了。
***
虽然现在恩赫的小腿十分疼,但他却一直没有垂下上扬的嘴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来到韩国就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疼痛,也没有垂下下上扬的嘴角的现象,他难堪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从来没经历过的心情,他无法找到一个理性的答案。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动,有谁会知道答案,复杂的思绪让他感到很头疼。他不禁发出一声“吭哧”,这时,耳边传来儿子恩比的声音:
“爸爸,没事吧”
“啊,恩比呀,爸爸没事。”
“爸爸亲阿姨是坏事吗?”
“不是,不是坏事。”
“但是阿姨为什么要打爸爸?”
“因为韩国不像英国那样用亲吻来打招呼呀。”
虽然接受过有关韩国文化的教育,但毕竟是小孩子,从小适应了英国文化的恩比当然还无法接受在韩国亲吻会被打的这个事实。
“是因为这样吗?”
“嗯。”
“恩赫你真的没事吗?你在韩国有些异常啊。”
“没事的,没什么异常的,进去看电影吧。”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恩赫,现在也还是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会亲她。
如果是其他女人的话,他会感到惭愧,会语无伦次,但对她却不是这样。
她是个有自己的思想和清晰的主见的女人,她堂堂正正地走过来追问的性格非常具有魅力,他看着多仁那蠕动着的嘴唇,产生了一股想要尝尝看的冲动。所以没考虑到这是在韩国,他直接转过多仁,夺走了她的嘴唇。
多仁的嘴唇比之前恩赫想象的还要香甜。如果周围没有爆发出掌声和喝彩声,她也乖乖地任由自己吻她的话……还不知道这个吻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小腿开始痛了起来,但是和能够吻到她的柔唇那种心情相比,他甘愿承受这样的疼痛,因为他觉得这样很值得。
帕特里克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恩赫,所以帕特里克比任何一个恩赫的朋友都要了解他。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总是看到恩赫的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帕特里克在看到恩赫扬起嘴角的时候,他开始充满希望。
但是恩赫却不知道这个事实。
***
多仁一回到家就看到房东大婶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回来了。”
“啊,是多仁回来啦?”
“嗯,是的,我回来了。不过,大婶你一个人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
“因为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想了一下。”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家,被卖掉了。”
“已经卖了吗?您是说这个家现在已经卖掉了吗?”
“嗯,不过,多仁你不用担心的。”
“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昨晚还边睡边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掉房子,明天开始要马上找房子的。昨晚才说要卖掉,今天竟然就卖出去了,还真是有点小受打击。
虽然大婶说的话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没有表现在脸上,仔细地询问大婶。
“买下这个房子的人说他不是经常来这里,你可以帮他看看房子,继续住在这里。这样很好吧?”
“哦?真的吗?”
“是啊,真的是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买家。”
“但是大婶,房子不是要交到房地产交易所去吗?”
“是的啊,今天早上我把房子交到了楼下的房地产交易所去了。那位小姐正好在下午的时候过来看房子,她直接就当场决定买下我们的房子,所以我们就卖掉了。”
“这么快啊?不过到底是谁买下了这房子呀?”
“是一个女人买下的,真是太巧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和多仁你的名字完全一样呢。”
听到大婶的话,多仁歪了歪脑袋,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最近经济很不景气,把房子腾出来然后能够把它成功地卖掉,这个过程怎么着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呀,不可能刚把房子腾出来就有人买下了呀。多仁这么想着,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真的吗?那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啊!不过大婶您获得了个好价钱了吗?”
“因为这是作为紧急出售而腾出来卖的房子,所以我觉得如果能卖得到房子原来价钱的三分之二都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但是现在那个小姐她竟然给了我们比原来的房价还要多出来的价钱,你不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感谢那个人呢。而且多仁你也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就是, 跟你住了那么久,我真的是很舍不得你啊。”
“那大婶您已经有可以住的地方了吗?”
“这个嘛,今天下午我去看了一下公寓,有两间还不错,选一间签好合同,马上就要搬过去了。”
“买房子的房东有说让您什么清空房子吗?”
“那个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让我们就按照自己的事情来安排搬家的日程,说是迟一点再搬走也没关系,她还说让我们不用担心。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人,不过既然房子已经卖了,尽量别给人家添麻烦,尽快搬吧。”
“大婶……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真是对不起啊。”
多仁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大婶用抱歉的话给堵住了。
原本就不是大婶自己该道歉的事,但是她却对自己说了对不起。多仁看到大婶一副还想继续向自己道歉的样子,心不禁痛了起来。
“大婶您用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啊?请您不要这么说。我本来想帮你的,却没能帮上忙,反而是我更抱歉。。”
“别说那样的话,多仁和我们住在一起都不知道帮了我们多少了呢。因为那个臭小子,都不知道让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操了多少心了呢。”
大婶的眼里赤裸裸地流露出了悲痛与哀伤。
父母含辛茹苦地工作赚钱为的是什么呢?而自己的孩子却依然没心没肺地将所有的钱都卷走了,那么父母一切的努力都是功亏一篑了。
突然大婶站起身来往厨房那边走去。
“大婶您为什么突然去厨房啊?是想要泡茶吗?”
“不是,如果想要在这一周之内就搬走的话,那么厨房用具也得整理一下。”
“现在就要整理吗?等签了约再整理也不迟啊。”
“时间不多了,这些不用的碗碟要马上收拾好装到箱子里才行的吧。每一样行李都要赶快收拾起来才行吧,不然的话,以后就得一次性收拾所有的行李了,那样会很累的。”
“那大婶,我换件衣服下来就帮你收拾。”
“不用了……你也累了,你还是上去好好休息吧。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