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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挽歌

老者听后幡然醒悟,冲着齐瑾连连点头称赞“是了,我当初总是把这红点当做瓷碗上的污渍,不管擦拭了多久可就是不能去除,反而使它与瓷碗融为一体,而你却把它作为瓷碗上的点缀,果然出发点不同,结局便会不同啊。”

老者接过瓷碗后又瞧了半晌,不禁叹道“这枯木枝还真是妙啊,若是画了寻常的枝叶倒也显不出这红梅的气节了,小娃娃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齐瑾却显得有些尴尬起来,“在下正在寻找枯木叶,又见这些红点颜色鲜艳,便想着这样搭配起来倒也不错。”

老者本是笑容满面,但听见齐瑾的话后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你寻它作甚?”

“在下需解开玲珑珍局,才能换得药医谷门人来医治在下的妻子。”

老者这才注意到原来戚摇正坐在他的身侧,“我说呢,怎么那么吵,原来是寒声碎啊,倒也难得,这多少年未曾现世的奇毒竟被她摊上了。”而后又费解地问向齐瑾,“什么玲珑珍局,老夫可从没听过药医谷还有这个规矩。”

听他的口气倒像是在这长期居住的药医谷的门人,齐瑾也不敢怠慢,便如实回答“进了谷后见到的黄芪姑娘对在下有所嘱咐,说是破了玲珑珍局才能医治,内容便是寻出七种物品,枯木叶、杨柳枝、胡桃壳、千叶草、无心花、活眼泉以及美人泪。在下来这便是想向您询问枯木叶的所在,还望老前辈能指点迷津。”

老者听后捋了捋胡子笑道“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我这里只有胡桃壳却没什么枯木叶,你若想寻它就往我这屋后走上个一盏茶时间,便会见到一处比我这更破的房子,还有一个脾气更加古怪的老头,他那便有你想要的物品。”

老者的笑显得不怀好意,但齐瑾还是接过了胡桃壳谢过了他,便抱起戚摇继续行进,待两人走远了,那老者却显得异常惋惜,“倒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先天不足身子弱了些,罢了罢了,人人都有他的造化,顺其自然吧。”

一个脾气更加古怪的老头,齐瑾待走远后不禁笑了起来,能这样评价对方的也只能是旧友了,看来两人关系还不错,就连屋邸都建的不远。

还真如那老者所言,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到了一间茅屋,真是破旧不堪,估计再过几日等风寒了里面的人可是受不住的。

可是走进了却见屋前并没有人影,门口长满了小臂长的杂草,看起来就像是被弃的草芥一般,但门却是开的。

齐瑾也不敢将戚摇放在外面,便右手揽着她用左手轻推开了门,瞬间呈现出豁然开朗之势,屋内竟是一大片草药种植地,房间呈梯田状,种着些矮小的药草。

屋内正有一老者,穿着与白术相似,发丝皆束在了冠中,未留胡须,显得出尘如仙,正举着竹制水壶给药草浇水。

齐瑾小心地把戚摇放在门口,便走上前去,冲着主人鞠了一躬有礼地问道“前辈,可否向您询问下,枯木叶可否在这里?”

那人随口应道“你在我这随便找,找到了便拿走,找不到就快走。”

不过进了药医谷后齐瑾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药医谷中你要你礼数到了,门人也多数不会刁难你,齐瑾便开始寻找起来。

眼过之处皆为翠绿,又怎么会有枯木,齐瑾望着窗外探了探太阳的位置,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便会夕阳西下,齐瑾忘了眼戚摇后深吸了口气,便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齐瑾相信那老者的话虽然说得随意,但肯定有什么玄机。

一叶障目,所见为真,齐瑾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金城的话来,自己寻找的多为肉眼所看到的翠绿药草,却忽略了枯木叶的本质面貌,枯木叶指的也许不是枯木上的叶子,而是药草的一种吧。

齐瑾开始重新观察起梯田来,只是这草药的品种万千,自己又不懂得药理,该从哪里找起呢?

一叶障目,一叶障目,是了,这些都是细叶的药草,又怎能障目呢,想到这齐瑾便开始有目的性的寻找,果不其然,正有种药草如手掌一般大小,却是如柳叶般细小,正巧一片叶子便能遮蔽人的视线。

齐瑾又将那叶子摘下举了起来细细观察,生怕自己猜错了,等看后齐瑾便笑了起来,那叶子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在阳光照耀下却能看出它的纹路粗糙,就如枯枝一般。

齐瑾拿着叶子走到老者面前,问着“前辈,不知这片叶可否就是枯木叶。”

老者去没有看依旧是随意的口吻,“你说是便是了,你若觉得不是那我就算把枯木叶放到你面前,那你也只能是半信半疑。”

可是齐瑾却不能如此随意,“前辈,我寻它是为了解玲珑珍局来换取门下医者的救治之法,所以还请前辈指点下,这可否是枯木叶。”

老者看了一眼却显得不耐烦起来,“若它不是我硬说是了,你该怎么办,或者若它是了我却说不是,那你该如何选择。”

齐瑾见老者笑的坦诚,便回道“多谢前辈的指点,齐瑾这才放下心来。”

老者不解道“我指点你什么了?”

“前辈在见我所取的叶片时有些许赞赏,虽是一瞬间,但在下见后便知道我并没取错。齐瑾在这谢过前辈了。”

这时老者才真正的赞许起来,“你观察的倒也细致,刚刚我也探过了她的脉象,她所中寒声碎多时,我虽想帮你却也是有心无力,能救她的就只有谷主了,想必你刚刚所说的考验便是谷主示意的了。”

齐瑾将枯木叶放入了怀中又谢过了老者,正打算离开之时,老者却伸手搭在了他的脉上。齐瑾虽是不解,但也没敢询问。但老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你可是从少时起便身子较虚不能习武?”

齐瑾点了点头,老者的眉却皱的更深了,“若是我没探错,你应是中了绝心散,一种令人体虚的慢性毒药,不过也仅是不能练武罢了,可见给你下毒之人还是比较善心。”

这话是齐瑾第一次听起,瞬间惊愕不已,原来自己怨了十几年的身子竟非是天生体弱,而是后天被人下毒,“前辈,这毒可是不轻易由脉象查出的?”

“至少这脉象和天生体弱之人的脉象相去甚远,寻常的大夫应该能探出不妥,至于这绝心散应是没有几人知道。”

齐瑾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自己的身子向来都是由华少卿照拂,年幼时便是华少卿的师父前来探脉。而这两人皆是父亲亲自指定的杏林高手,又怎可能探不出脉象虚实。

老者见齐瑾神情有些恍惚,便好心地提醒起来“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你不是还要完成玲珑珍局救治你的妻子吗?还不赶紧去完成。”

是了,现在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当前的最大任务应该是解毒才对,齐瑾又谢过了老者才抱起戚摇离开。

七种物品已经集齐了三样,可是与白术约定的时间却所剩无几,齐瑾便抱着戚摇赶到了无峰顶,而白术也在那里等候多时。这时风起了,白术的衣衫被风吹乱,而她正蹲坐在地上手中好似护了一物,见齐瑾来了便冲着齐瑾喊道“公子,您快些过来,起风了这千叶草由我护着,您快些去我身旁将那无心花采下来吧,省的被风吹散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齐瑾得了令,正想着把戚摇放在树下自己赶快去将无心花采下,却听见白术接着喊道“公子,你莫要将令夫人放在那树下,那些树看似平常,但会散发出一些气味对常人无害,但对中毒之人却是致命伤害,您快些过来将无心花千叶草采了便赶快离开吧。”

被她这么一说齐瑾也不敢将戚摇放下,抱着她便来到了无心花的所在地,却是在悬崖前,齐瑾小心地走到了那里,伸手采下后便放到了怀中,一切都显得有惊无险,只是刚站起来时地面却开始晃动起来,还没等齐瑾抱着戚摇离开,地面却开始裂开。

齐瑾和戚摇瞬间从崖边跌落下去,齐瑾趁着还未下落时便伸手扒住了悬崖边,白术惊呼地跑了过来拽住齐瑾的胳膊便往上拽,只可惜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力气也没多少。

白术咬着牙拽着齐瑾,“公子,我快拽不住了,您把夫人抛下去吧,这样我才能把您拽上来,不然你俩都会掉下去的,下面可是无底深渊啊。”

齐瑾扒住石块却已经落下,整个人由白术拽着,而自己怀里还有戚摇,若是自己将她抛下说不定自己会得救,可戚摇都已经坠入深渊那自己独自上去又有什么意义,说好了要在一起,说好了要回府成亲,若是只剩下自己一人,那这还算是感情吗?

齐瑾冲着白术请求道“白姑娘,不管在下如何希求,但在下的路也只能走到这里了,还请你帮我把阿摇扶上去,玲珑珍局我已经集齐了四种,再加上刚刚寻得的千叶草算算也有五种了,还请姑娘代为求情,就当是在下完成了玲珑珍局,让谷主出手医治吧。”

还没等白术回答,齐瑾便用尽力气将戚摇往上抱,白术不忍道“公子,您可要想清楚啊,您出了谷还是能从新娶妻生子,可我若是松了手你的下辈子可就完了。”

但齐瑾却执意将戚摇往上抱,白术见了不禁红了眼眶,“您放心吧,我会向谷主求情的。”

白术伸手握住了戚摇的手腕,又望了眼齐瑾这才不舍地放了手,用尽全力将戚摇拽了上来。

齐瑾此时在耳边能清晰的听到风的声音,呜呜的响声好似是对生命的挽歌,还真是不甘心呢,不过若是戚摇得救,那便胜过了一切,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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