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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这个年代中生活的人们

战争过后,强烈的核能辐射不但使着大片人类死去,更加速了动枝物基因的变异。

这种变异对动枝物来说是良性的,它们能够更好地适应环境,拥有更强大生命力,又或是变得更方便猎狩其他的生命。

然而对于人类来说,这种变异却是致命的。

曾经屹立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傲慢与安逸是他们错过了这场进化的浪潮。

战争让人类的文明倒退了百年,这百年内,一些动物进化出了强健的外骨骼,他们不再畏惧火枪钢炮。

而百年过去了,人类才刚刚摘下保护罩,变得能在辐射的环境中生存。

“源”将危险种分为S、A、B、C、D,五个等级,D级危险种是可以独自一人来猎杀的。C级危险种则是需要小团体合作猎杀。

像洛基这边一共七个人,猎狩C级绰绰有余,甚至再加上他们手中枪支,对付B级危险种也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说正面硬对A级危险种,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瞳清楚这件事情,所以他会提前告诫洛基“A级危险种是要一个军队来猎杀的。”但洛基告诉瞳他们有枪,瞳没有见过这个年代的枪,但看洛基那么自信的样子瞳也就信了,直到枪支拿到手里,瞳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

当然这也不怪洛基,毕竟在现在的年代,除“源”以外的其他地区科技大多落后到仿佛刚刚完成电气革命。瞳曾经见识到最离谱的一个人类集聚地,他们过得像是石器时代的生活,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居然能在这个年代中生存下去。

“HK416”,在曾经的年代他或许是件犀利的武器,然而对于A级危险种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却和蚊子的叮针没什么区别。

“在这里。”站在三层楼高的建筑物遗迹上,洛基手拿夜视望远镜眺望远方,“是那家伙,现在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你们的解释了。”

洛基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瞳。

“我不需要这东西。”瞳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洛基的望远镜。

他的眼神注视着传来隆隆巨响的远处,不同颜色的瞳孔流转着光芒。

远处尘埃四散,夜幕遮掩了视线,但隐隐的还是可以看出庞然大物的轮廓。

“啧,真不知道是怎么吃的,居然能吃成这个样子。”洛基拿着红外线望远镜看了会儿,忍不住打趣一声,随及扭过头对众人吩咐道,“夜间战斗,情况对我们不利,先分散开各自埋伏,减小攻击目标。开战之后见机行事,最好不要有伤亡。之后的战斗有些危险,小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稍微躲一下吧。”

“光跟我在一起就是最安全的。”瞳忽然说。

洛基愣了一下,又有些无奈地说:“好吧,那就这样,作战开始!”

答应一声,大卫四人走下楼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洛基留在了最后,他没有急着走开,而是先点了根烟。一缕烟丝随着空气空气上升,随后飘散,他的脸上却没有方才轻松的样子。

“瞳,这只A级恐怕不是你第一次遇见的A级吧。”他似是无意间提起。

瞳一愣,转而沉默下来,“很明显吗?”

“只是看你的样子让我忍不住这样想而已,我的直觉自小都很准,”洛基顿了顿,脸上露出略有伤感的笑容,“准的吓人。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大把握干掉这A级?”

瞳考虑了一下,“百分之六十。”

“说实话。”洛基直视瞳的眼睛。

“没有我和其他意外发生的话,百分之零。”瞳犹豫着,讲出了事实。

“百分之零啊,还真是大实话呢。”洛基将香烟抿掉,眼神坚定而又锋利,“这次的任务你和小光就不用参加了,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是怎么凭借百分之零的胜率搞掉那只A级的。”

犹豫了一下,他将口袋中的钥匙丢给瞳,“虽然不是水源但咖啡店的地下室里储存有足够的水,你们没必要来完成这个任务,只要你们走的时候能顺便把莉西亚送到‘源’的领地里,我就感恩戴德了。”

瞳望着手中的钥匙沉默不语。

“好吧。”光忽然抢过钥匙答应下来,“这次的任务我们退出。”

瞳一愣。

“我们是按自己的意志来猎狩危险种的,所以你不必再有什么心理负担。帅气的话留着回家说给莉西亚听去吧,不要像交代遗言一样在这里自说自话了,话说谁会需要你感恩戴德啊,混蛋!”

光将钥匙狠狠扔到洛基脸上,

感受钥匙从脸上滑落,洛基抬起头,严肃地望着两人,“那可是A级,可能会死。”

“只是区区A级危险种而已,瞳还没有想过会输。”光无所谓地说。

洛基望向瞳,瞳无奈地耸了耸肩。

“……真温柔啊。”洛基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诉说,这低语深处仿若沉淀着叹息。

“唉,败给你们了,”他扶了扶额头,“这几天简直像做梦一样,先是遇见了传说中的A级危险种,又遇见两个一边说着‘区区A级危险种’一边硬要往前冲的疯子。这世上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恐怕也就只有‘源’的那个‘虎王’了吧,你们......是她亲戚?”

“......”

“轰!”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倒塌的建筑群遗迹中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嘶吼。

“闲话以后再说,现在的任务是先把这大家伙搞掉。”洛基拉开抢的保险杠。

“等一下,”瞳忽然摆手制止了洛基,“它前面还有个人。”

洛基闻言一皱眉,拿着望远镜看去,然而夜视望远镜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你看得见?”洛基有些惊讶。

瞳点了点头,眯起眼仔细注视着那个方向,洛基随手扔出一束照明烟火。

“是她?”透过一闪即逝的光亮,瞳貌似认出了那片人影。

“熟人?”

“不是,”瞳顿了顿,“你们地下城门前的一个流浪者,光曾经施舍过她一块面包。”

“那好办。”洛基将夜视镜绑上,并架起枪。

“你做什么?”光拦住他。

“那只A级危险种的速度不慢,能和它周旋这么长时间的肯定对周围相当熟悉,对我家水源周围相当熟悉,呵,我都不知道居然有这号人。”洛基干巴巴的说着,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冰冷。

这才是一天的时间,就有那么多人光顾这里,真当这里的地是公家不成?!

“瞳!”光求助似的望向瞳。

瞳摇了摇头。

光狠狠地瞪着瞳,眼见瞳还是无动于衷,少女忽然转身跑到楼顶边缘跳了下去。

“光!”瞳惊呼一声,跟着冲了下去。

“等......我靠!两个疯子!”事情发生的太快,当洛基反应过来时楼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摔死吧?”

洛基隔着并不牢固的铁栏杆向外探头探脑,正好看到两人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半空中瞳拉住了光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落地的时候又打了几个滚来卸掉冲击力,看似狼狈,其实两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没事吧?”瞳不放心地向光问道。

“救人。”光命令道。

“饶了我吧。”瞳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揽住光的腰肢。

“抱紧。”瞳再其耳边提醒。

光点了点头,伸出胳膊勾住瞳的脖子。瞳身体略一停顿,下一刻便入猎豹般冲了出去。

“回来!你们跑错地方了!”洛基在楼顶大声嘶吼,看着瞳没有丝毫停顿的背影,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踹断铁栏杆,“正面硬刚A级危险种.....你们真当自己是虎王的亲戚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学着两人的样子直接跳下去,然而跑到边缘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刹住了脚,十米的高度终究还是让他望而却步。

“明明有楼梯,我干嘛跳楼?我也疯了不成。”洛基自嘲一声,端着枪支向楼道飞奔而去......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是破旧大楼倒塌的声音。

女孩再次跑进一条小巷中,她已经靠这种小路多次逃得性命,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两边大楼的坍塌。

三层楼高的庞大体型是那只怪物的软肋,同时也是它引以为傲的地方。

女孩后悔了,她不应该听“那些家伙”的话,去把这只怪物引来。虽然被保证过这种危险种速度不快,但也是相对而言的,她不知道和什么危险种比起来这种危险种速度不快,但她知道,这怪物的速度要远超她好几倍。

据说高等的危险种智商都是可以超越人类的,现在的她仿佛就可以感受到身后危险种戏谑的目光,像是猫逗着老鼠。

而这种目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从戏谑慢慢转变成不耐烦。

女孩的心情也慢慢沉入谷底。

“吼!”腥臭的气浪差点把女孩掀翻。

危险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跳跃,忽然出现在少女眼前。

“完了......”女孩脑海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危险种抬起了它的利爪。

然后......

然后,他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

那是一个左手持枪右手抱着女孩的英俊少年,他侧着脸,左目的红瞳在黑夜中爆发出妖异的光芒。

这样的场景让女孩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她仔细回忆着,随后忽然想起。

啊!是在这周围一间破旧的教堂里!

在那个教堂所残存的壁画中,恶魔张着猩红的瞳孔,左手持剑,右手怀抱着美丽的少女,对上帝发出不屈的怒吼。

一模一样!

这时,眼前的恶魔扣动了扳机。

扳机中传来“咔咔”的声响,女孩听得出那是子弹卡壳的声音。

恶魔也会卡壳?

看着悬在眼前的利爪,女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恶魔皱了皱眉,泄愤一般将手中的武器丢了出去,然而丢出去的武器并没有阻止危险种的速度。

就在危险种的利爪快要落下的一刹那,恶魔的左目忽然涌动出火焰般的光芒。

不知是否是错觉,少女看到危险种仿佛停了瞬间,那一霎恶魔逃脱了时间的束缚,反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女孩认出了他,他就是在地下城前,阻止别人施舍给自己食物的那个人,而他现在居然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自己。

女孩心里有些复杂,但这份复杂并未被瞳看在眼里,他像扛东西一般扛起女孩,一个翻滚逃出了危险种的攻击范围。

三人摔在地上,瞳和女孩有些狼狈,但光却被保护的很好,甚至在运动中连裙子都没有撕破一点儿。

“喂喂喂,我累死累活跑过来就看见你左搂右抱,连家伙都丢了,”洛基跑到三人身边大口喘着粗气,“小子,你这是腐败了啊!”

“你过来做什么,往回跑,快!”瞳抱起光就跑,女孩和洛基急忙跟在身后。

危险种发现一击不中,发了疯似的朝四人追来。

“我好不容易赶过来给支援连声谢谢都不说,真是无情的男人。不过我不讨厌就是啦。”洛基边开着玩笑边斜过身去,想朝身后放上几枪。

“咔咔”枪管里发出熟悉的声响。

“见鬼!为什么总是在我最帅的时候掉链子!”

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扔掉!扔掉,减轻负重!”瞳提醒。

“不要扔,只是卡壳了,修修还能用。”

“你会修?”

“莉西亚会。”

“......”

“OK,这次让你尝尝真家伙!”洛基将步枪挂在胸前,从风衣内侧掏出一把精致古朴的长筒手枪,“再见了宝贝儿!”

“嘭!”的一声巨响,洛基被后坐力推出几步,而危险种身上只是溅起点点血花,这点程度的伤害并不能影响到A级危险种,反而使得它更加愤怒和狂暴。

“喂喂,骗人的吧,这玩笑可不好笑。”仅仅造成这点伤害,洛基有些接受不了。

就在这时,瞳忽然目光一闪,伸出脚将正在奔跑的洛基绊倒在地。

“叮!”耳边传来金铁交鸣的清脆声响,那是子弹与钢铁碰撞的声音。

巨大的冲击力让洛基身体在半空中翻了个圈。

洛基瞬间反应过来,“别在外面,有狙击手,走小路,跟我来!”

身为地下城的领导者,洛基对自己的底盘了如指掌。

带着几人在小路里一阵乱窜,总算来到了这城中的一处隐藏据点,摆脱了危险种的追击。

四处望着周围的景色,洛基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先整理一下情况,”洛基燃起几根蜡烛,“这里原来是一家工厂的冷冻库,空间比较大,也有备用的水源,藏在这里的话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洛基顿了顿,随及看向瞳,“欠你条命,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还。”

“别在意,你还欠我们水呢,如果让你死了我可就麻烦了。”瞳挥了挥手。

洛基拿起枪支后托仔细观察,那里赫然有一个清晰的弹孔。刚刚如果不是瞳绊的一脚,这枚子弹恐怕现在就在洛基脑袋里了。

“看来大卫他们几个出了点儿问题啊。”观察弹孔许久之后,洛基有些苦笑着说,“这些子弹的痕迹应该都是我们地下城的枪发出来的,而且枪支卡壳恐怕也是有人搞得鬼。”

“叛变......吗?”

“不清楚,也可能是被人干掉了。如果叛变的话还要考虑他们之中几个人叛变了,以及他们为什么叛变。”洛基冷静地分析,仿佛刚刚差点被枪击中的不是自己。

“麻烦的事就不要想了,现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洛基说着,目光冷了下来,他掏出那把后坐力很大的手枪,抵在女孩额间,“谁派你来的?”

女孩惊慌失措,眼神畏畏缩缩。

“洛基!”

光刚要说什么却被瞳拉住。

“我记得你应该是杰斯的妹妹,杰斯把水源的位置告诉你也是可能的,但我奉劝你不要编些你是来为你哥哥报仇,又或是肚子饿口渴了想来这里找点什么的故事糊弄我,”洛基冷冷地说,“我今天可是差点儿死掉啊,我从来都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只是不为人知的故意安排。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派你来的?”

少女目中含满泪水,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洛基目光凛冽,勾住扳机的手指似乎在缓缓扣下。

“够了。”瞳忽然压下洛基的枪口。

“瞳?”洛基惊讶地望着瞳。

“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些在意,把她留给我吧,我会看管好她的。”

“......”

“如果你感到威胁的话我们就把她带走,车上还有些空余的地方,不在乎养些小猫小狗。”

“......只是没想到会是你反对,”洛基收起枪,“还以为反对的一定是小光呢。”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瞳叹了口气。

“啊,真好,只要闲着没事装个可怜,就能有吃的还能免去杀身之祸,要是这样的傻子再多一点,那我也就不用天天这么累了,”洛基冷冷地注视着女孩,“我说的对吗,小姑娘?”

少女沉默不语。

“给你们一个忠告吧,”洛基将头扭向瞳和光,“在这个年代中,所有人都是虚伪的,除了你们这两个仿佛来自异世界的人,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手上干净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如果想去相信一个人,绝对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那么你呢?你又如何?”瞳反问道。

“想要相信我?”洛基冷笑着,笑容背后是被掩盖的孤独,“你们会后悔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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