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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风雨飘摇:江山不稳被清场,恋恋不舍愁断肠(6)

朱常洛没当皇帝之时处处小心,当了皇帝没几天,原本雄心勃勃的朱常洛又抱憾而终且死得不明不白;生前命运坎坷,死后陵寝也是采用当年景泰帝的废陵,命运对帝王竟也是如此捉弄,真是造化弄人啊。

继位内幕

从小不受父皇喜欢,又身遭三大疑案,朱常洛经历了如何曲折的登基道路,又是如何离奇地死去的呢?

太子地位摇摆,苦等三十九年终登基

在中国君主专制时期,有一个“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意思是说,由皇帝和皇后所生的嫡长子首先是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不过如果没有嫡子,那么在皇帝与其他妃子所生的庶子中,年龄最长者则应为继承人的不二人选。然而,这个规矩在明朝的万历年间却出现了动摇,从而引发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国本之争”。

所谓“国本之争”,就是一场有关皇太子的争端。万历年间,明神宗朱翊钧与王皇后一直都没能生下嫡子。而在公元1582年,庶子朱常洛则率先降生于世,成为神宗的长子。但是,对于长子的出现,朱翊钧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喜悦,因为朱常洛的母亲王氏最初只是一个宫女,神宗只是偶尔与其有染才导致她怀上身孕。据说神宗原本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但迫于皇太后的压力,才将已经怀有身孕的王氏封为恭妃,使她以妃子的名义顺利生下了朱常洛。

皇太后之所以会帮助王氏,主要因为她曾是自己宫中的宫女,而且皇太后自己也是宫女出身,因此在她的劝说下,朱常洛的性命才得以保全。然而,朱翊钧对这个儿子却没有丝毫的好感,而且还认为他的出现是一桩丑事。所以,朱常洛出生后,很少得到父亲的关心,甚至直到十几岁仍大字不识。同时,神宗还对立朱常洛为皇太子一事一拖再拖,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他看不上这个长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朱常洛出生后的第四年,深得神宗宠爱的嫔妃郑氏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即朱常洵。

由于神宗当时深爱着郑氏,所以对朱常洵自然也是十分疼爱,在孩子出生后不久便加封郑氏为贵妃,使其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而且据说,神宗还一度想要让郑贵妃取代皇后的位置,这样一来,朱常洵就可由庶子变成嫡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被封为皇太子了。只是神宗的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其中也包括他的母亲——现任皇太后李氏。

李太后在得知神宗因朱常洛是宫女之子而打算改立朱常洵为太子时,十分动怒,她提醒神宗说:“你也是宫女所生的孩子。”这句话让神宗有些惭愧,所以也就暂时收回了想要打破陈规、立朱常洵为太子的念头。不过,对于立朱常洛为太子这件事,神宗仍然想尽各种办法进行延缓。而朝臣们则不断地向皇帝上书,希望他能够尽快将朱常洛立为太子,并一致认为朱常洛的太子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这场你来我往的拉锯战持续了近20年的时间,其间,在朝臣们的反复劝说下,朱常洛于公元1594年开始接受正规的教育,后又于公元1601年被立为太子。此时,朱常洛已经19岁了。由于当时的皇太子又称国本,因此史上将这场皇太子的争端称为“国本之争”。

可以说,朱常洛能够成为皇太子,完全是大批朝臣们的功劳。在“国本之争”期间,朝臣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唯一的希望就是要让神宗将朱常洛立为太子。尽管神宗一再地拖延,尽管皇帝的决定其他人原本无权干涉,但朝臣们却没有因此而懈怠,也没有因此而胆怯,反而充分发挥出团结一致且持之以恒的精神,最终将朱常洛推上了皇太子之位,也维护了正统的规矩。

朱常洛虽然在众大臣的帮助下登上了太子之位,但这个位置却并不牢靠,因为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朱常洵成为皇太子的郑贵妃并没有因太子之位已定而善罢甘休。事实上,早在“国本之争”期间,郑贵妃就一直从中作梗,尤其是在李太后去世以后,她的行为也更加明目张胆。神宗所采取的拖延战术,以及想要先将郑贵妃册立皇后,再立朱常洵为太子的想法,据说都是郑贵妃所提供的手段。而在朱常洛被立为太子后,郑贵妃一方面设法拖延着福王朱常洵就藩的时间,另一方面则仍在寻找推翻朱常洛皇太子之位的时机。不过,此时的朱常洛已经在多年的太子之争中积累了许多的经验和教训,因此所作所为都是循规蹈矩,使郑贵妃无机可乘。

恰在此时,宫廷内部还发生了“梃击案”,危急到了太子朱常洛的生命,因此许多人都猜测这个案件的幕后主使是郑贵妃。“梃击案”是明末三大案的第一案,发生在公元1615年5月30日。那天,一名叫做张差的男子闯进朱常洛居住的慈庆宫,手持枣木棍乱打宫内之人,一直打到殿前的房檐下,才被宫中的内侍阻止并抓获。此案在审理的过程中,由于张差指控是受郑贵妃宫中的太监庞保和刘成的指使,牵扯到了郑贵妃的利益,导致案情最终不了了之。只是张差和两个太监相继被处死,使案件因没有了证人而无从查起,遂成为了明朝三大迷案之一。

郑贵妃究竟是不是梃击案的幕后主使,人们不得而知,但她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朱常洵成为皇帝的信念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个女人也像支持朱常洛的诸位大臣们一样,有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似乎不达到目的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即使是后来朱常洛在登上皇位后,郑贵妃仍然没有放弃希望,这或许也正是朱常洛仅做了一个月的皇帝就突然离世的真正原因。

继位一月,宏图未展,撒手人寰

公元1620年,明神宗病逝,身为皇太子的朱常洛在经历了39年的动荡与争端后,终于登上了皇位,并改年号为“泰昌”。

朱常洛登基称帝后,便立即开始着手进行改革,以清除万历年间的弊政。他首先利用其父神宗生前聚敛的一些财产来犒赏边关将士,借此来聚拢这些将士们的心,进而也加强了边关的防守力度。

同时,朱常洛还发现万历朝的矿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导致民不聊生、叛乱频发的重大弊端,于是便下令取消了这项税收,消除了民怨。

此外,为了解决在万历中后期就已经出现的官员严重不足的情况,朱常洛先是重振纲纪,并借此提拔了一批新的官吏。然后他又将一批由于进谏而得罪万历皇帝的言官从监狱中释放了出来,重新恢复了他们官职。朱常洛明白这些言官只是一时口误,没有掌握好说话的分寸,并不是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因此也应该再给他们提供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此一来,这些官员们也会感恩于心,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效力。朱常洛的这两项措施,最终补足了朝中官职的缺额,使国家在政治运转上逐渐步入正轨。

由于各项改革皆为明智之举,因此朱常洛所具有的一代明君的风范也初露锋芒,这不仅让当初支持他成为皇太子的朝臣们深感欣慰,而且百姓们也是受益匪浅。然而,就在大家乐观其成之际,朱常洛却突然病倒了,此时距他登基称帝还不到一个月。

据说,朱常洛之所以会突发急病,与郑贵妃脱不了干系。尽管在朱常洛登基后,他时常借着父亲的名义优待郑贵妃,甚至还向礼部提出了要封郑贵妃为皇太后的谕旨,并说这是其父临终前的遗命。此时,虽然先皇后和朱常洛的生母王氏都已经相继去世了,但礼部方面却仍然认为郑贵妃不具有被封为皇太后的条件,且此前的历史上也无先例,所以朱常洛才暂时将此事搁置不提。

对于朱常洛以德报怨的做法,郑贵妃并不领情,她知道这个皇帝有个缺点,即是贪恋美色,于是便挑选出8个美女,送给了朱常洛,让她们陪着皇上寻欢作乐。朱常洛一方面要处理国事,一方面又不舍得置美色于不顾,因此他的空闲时间便都沉溺在几个美女的温柔乡之中,很少能够得到真正的休息。如果是一个正常人长期得不到休息,也会承受不起。更何况由于从小就被父亲冷落,因此朱常洛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得不到正常的休息,于是很快就卧病在床了。

与此同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朱常洛的病明显是因为积劳成疾,应服用补药,再精心调养方可治愈,但掌管御药房的太监崔文升却偏偏给朱常洛开了一济泻药,导致皇帝连续腹泻34次,使病情再度恶化。

就在所有人对朱常洛的病情都似乎束手无策之际,又出现了一个关键人物,即鸿胪寺丞李可灼,他向皇上进献了两颗红丸,并称之为仙丹。也许是因为病急乱投医的缘故,所以尽管一些朝臣们对这两颗药丸提出了质疑,但朱常洛却仿佛听不进任何劝告,依然迫不及待地服下了一颗药丸。不过,服药后,朱常洛的病情也确实有所好转,不仅呼吸顺畅了,而且还食欲大开。然而,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当朱常洛再次服下第二颗药丸后,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得到好转,反而开始昏昏欲睡,并于第二天清晨莫名其妙地离开了人世。随着朱常洛的去世,明朝三大案的第二案也由此产生,史称红丸案。

泰昌帝朱常洛最终死得不明不白,致使朝野大动,一些人开始对红丸案进行调查。同时朝臣们也是议论纷纷,有的认为是那些对红丸产生质疑的官员胡乱干预,才导致皇帝的病情被耽误,而更多的人则认为是郑贵妃的蓄意谋害。不过这个看法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据查证,最初给朱常洛开泻药的太监崔文升,就是郑贵妃的属下。但不知是牵扯的人太多,还是证据太少,到最后,红丸案也像之前的梃击案一样不了了之。事后,李可灼被充军,崔文升被贬放南京,而备受众人怀疑的郑贵妃却依然相安无事。

红丸案的结局令人失望,李可灼进献的药丸是否有毒?崔文升为什么要给皇上开泻药?以及谋害朱常洛的真正凶手是谁?这些问题人们都不得而知,但即使是这些问题都有了结果,也终究改变不了朱常洛去世的事实。这位皇帝从登基到病逝,仅有短短的一个月,因此史上通常称其为“一月天子”。尽管朱常洛统治时间极短,但却表现出了他在治国方面的卓越才能,因此他的早亡也不得不让人深感惋惜。

由于朱常洛的突然离世令人始料未及,所以直到他去世的第二年(公元1621年)9月,人们才在原北京昌平景泰陵的废址上完成了重建和修缮庆陵的工作,并将泰昌帝葬入其中,而陪他一起同葬的则还有孝元、孝和、孝纯3位皇后。

千秋评说

应当说,朱常洛的命运并不顺畅,因生母身份问题,他就一直遭到父皇的歧视,虽为长子却久久不能被立为太子。甚至父皇曾一度萌发废长立幼的想法,差点让他与太子之位擦肩而过,幸亏诸大臣的冒死抵制,才使他的太子身份得以确立。

最悲哀的是,遭遇刺客,却不能放手追查元凶背后的黑手。好在苦等39年,终于在万历皇帝晏驾后登上了皇位。当他踌躇满志,准备放马一博的时候,却因为一副泻药、两粒红丸而呜呼哀哉,才仅仅做了30天的皇帝!真是可悲至极!

客观地讲,朱常洛在即位之初,是想做一个有为之君的。当年神宗大行敛财,宫中留有大量银两。朱常洛在登基后不久,曾连续两次发内帑共计160万两,用来赏赐在辽东及北方的前线防军。同时,朱常洛命令撤回万历末年引起官怨民愤的矿监和税监,召回在万历一朝因为上疏言事而遭到处罚的大臣,补用空缺的官职。

像邹元标、王德完等一些正直敢言的大臣,先后被下诏召回。这一切,都预示着新的政治面貌即将出现。然而,宫中的郑贵妃似乎仍是朱常洛无法摆脱的阴影。他非但没有胆量去追查当年郑贵妃对自己的迫害,反而处处以先皇为借口,优待郑贵妃。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胆怯,才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因为,后人一直对那一副泻药和两粒红丸心存疑虑。不排除政治投毒暗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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