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还在上课时间，专门穿行在各个学校之间的公交车上，人少得出奇。
坐在车尾最后一拍的少女，毫无形象地大口吃着刚买的巧克力蛋糕。紧挨着她身边的靠窗位置上，一个少年遥望窗外的云朵。
“没道理啊。”少年出着神，完全没有听进身边少女的任何一句话。
“蛋糕真甜，你说是吧？”
“嗯。”
“你又没尝过，你怎么知道？”
“嗯。”
“你姓叶，叶氏家族的叶，叶子的那个叶？”
“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那你娶我好不好？”
“嗯……嗯？”
叶小灵转过头来，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我漂亮吗？”少女说道。
“很漂亮。”
“哪里漂亮？”少女不依不饶。
叶小灵眼神扫过，却没有停留过久，当一个人提到是否漂亮时，他才会注意到对方的身材相貌等等。少女的问题也不能说是没来由的，仅仅一眼，叶小灵就能断定眼前的女孩确实有特别之处，也许是精致的五官，长睫毛，繁星闪烁的眼睛，小巧的鼻以及莹润而饱满的双唇，也许是纤细的腰身，修长的腿，也许是该瘦的地方没有肥肉，该盈的地方丰满且毫不亏欠。
叶小灵很少有评论一个女孩外貌的时候，也不擅长用美或丑来独断的定论。所以叶小灵想了想，觉得这些似乎都不是他觉得一个女孩漂亮的理由。
于是他说道：“你很自信。”
“是吗，但我听别人说的，和你所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少女左手拿住蛋糕，纤小的右手捏成拳头，一只一只指头的展开，同时道：“当一个女孩不够漂亮时，就该夸她聪明。如果她也不够聪明，就要夸她有气质，如果连气质都没有，那就夸她贤惠……所以说，自信，也就是说我什么都没有？”
“不，一个人说些自己没有的，叫自大。如果你明明只有八分，却能营造出十分的效果，那就是自信。”叶小灵从背包里取出地图来，在自己一路望过的区域划下一个大大的叉。
“你在做一件事，一件大事。”女孩望了望他手中满是叉叉的市地图，作出一副明察秋毫的表情。
叶小灵不由自主地凝视她的眼睛，回答道：“是的，很大的事。”
“果然，我就知道，那让我参与怎么样？”女孩眼睛一亮，几乎要拍手。
“不行。”叶小灵斩钉截铁。
“那我嫁给你，然后你让我参与一点点怎么样？”女孩的要求忽然变了。
“不行。”叶小灵依然这么说道。
女孩再次妥协，委屈道：“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这个城市，会有一扇门打开……”
虽然将秘密告诉女孩也无妨，反正多半对方知道后也会把自己当作疯子，但他话刚出口，忽然想起一个故事来。
一个老乞丐有个乞讨的秘诀，这让他每天都能硬币满钵，那就是每当他乞讨时，总会对别人说道：给我一个金币吧，否则就给一个铜板。被乞讨的人往往笑一个乞丐居然敢狮子大张口，上来就想要金币，于是总不耐烦地抛几个铜板给他。
老乞丐固然不敢奢求金币，但很多时候，被这么要求的人，却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可以不给，或者自己本来就不愿意给哪怕半个铜板的。
女孩见他话头忽然止住，疑惑道：“怎么了？”
叶小灵自然不会将她比成老乞丐，只是望向渐渐偏移的太阳，接着回答：“在城市的某个位置，会有一扇门打开，恶魔在门中狞笑，死亡与血液将洗清这片大地……你信了？”
女孩张大眼睛冲他急点头。她是真的信了。
“好吧，我都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之前坐我旁边的姑娘了。”叶小灵盯着女孩的脸，仿佛那只是张面具，而他要用目光将之撕下。
“我当然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端木紫衿，那么，你说的那个门什么时候才打开呢？”少女感受到叶小灵的目光，面颊不禁绯红，她的眼睛却更加明亮，似乎充满了期待。
叶小灵的心里隐隐刺痛，却还是面不改色地道：“门准备打开需要三年，打开的过程又是七年，最终还要靠五年时间稳定下来才能起作用。”
“这么说起来，岂不是要十五年那么久？”
十五年久吗，对于一个像这样的女孩而言，那几乎是一整个青春，但对于一个世界而言，就连七十分之一次眨眼都做不到，一刹那都称不上。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该嫁给你了。”端木紫衿忽然说道。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说要嫁给我，但这是为什么？”叶小灵算了算，自己与端木紫衿从见面开始，似乎认识也不过三天，怎么说也太快了些。
端木紫衿的眼睛忽然飘忽起来，她回道：“要嫁给你，当然……因为喜欢你啊。”
叶小灵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再次道：“告诉我为什么，也许我能帮你。”
端木紫衿看着叶小灵的眼睛，他的眼睛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却又自她第一次望向他时，就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有着一种黑曜石般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陷入其中。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叶小灵的眼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漆黑。虽然普通人也是黑色的眼睛，但那黑色其实是一种过于浓郁的棕，但叶小灵的眼睛却是那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
“你帮不了我的，除了娶我。”端木紫衿刚说完，却又从对方漆黑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光芒，这让她感觉到安心与信任。也许他真的能帮到自己。
端木紫衿咬咬牙，对叶小灵道：“好吧，你下车，我告诉你。”
“知道我的名字吧，端木紫衿，我想要嫁给你，就因为我姓端木，而你，姓叶。”
面前是学校侧墙旁边的花园，原是作为学校的绿化，而此时它早已经荒废，没有花，也没有草，只有干涸的泥土，也许正是因此，这里才人迹罕至。
或者因为人迹罕至，这里才荒废。
不论怎样，都是说话的好地方。
叶小灵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却不能确定，毕竟他对这里的文化或者制度完全不了解。于是他说道：“你知道我所说的那个门，它联通两个世界。”
见对方点头，叶小灵才接着道：“我也是其他世界来的，与那个邪恶世界相对立的，其他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