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我还怎么接啊。
抽噎了半天,我终于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这么说你知道我跟刑杰森在一起了?”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说失恋,没有在一起怎么失恋?”
我刚要反驳,他就打开了一面化妆镜往我面前一放,我看到自己眼睛下睫毛膏眼线化成一团团黑色的印子就瞬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拿着他接着递给我的卸妆乳去浴室了。
洗澡的时候我还在想,幸好今天遇到姜涞了,不然一个人灰头土脸地跑,岂不是很丢脸。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没碰到姜涞,根本就不会在那里继续吃火锅,说不定也碰不到刑杰森和杨子婷了。
所以说这都是命啊。
洗完澡我穿着已经是老朋友了的这件衬衫出来,姜涞又在煮面,我站在边上观看了一下品相,那句“我今天是吃饱了才被打的”就没说出来。
吃面。
化悲愤为食量这句话实在是太适合我了。
“其实今天刑杰森跟杨子婷也不一定有什么,”姜涞构思了一下措辞之后修改成了这样:“其实他们今天肯定没什么事,不然干嘛选一个谁都能看到的地方?”
我挑着面看他:“所以现在你是在替他说话?我怎么觉得你没那么好心呢?”
“刑杰森看不惯杨子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被激怒了在教训她,”姜涞抱肘观看我进食,“但这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就算你们没在一起他也不能动手打你。”
我耸耸肩,“今天他是不知道是我,上次可是直接冲我来的。”
他摇摇头:“所以是你欠吗?早知道我不该对你这么好的,直接打你两巴掌你是不是就对我死心塌地了?”
“不吃了,”我把碗往桌子中间一推,“成心让我没食欲是吧?”
可他根本不上当,“高烧到39.8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过,现在还会因为这几句话没食欲?”
好吧,我又把推远了的碗拉回来继续吃,“说真的,我还挺担心你会因为我跟刑杰森在一起就不理我了呢。”
“怎么可能,”他笑笑,“我肯定是像现在这样守在你身边等他犯错,等你们分手啊,等你发现我的好。”
“算了吧,我可不吃回头草。”
“跟我在一起不算回头,”他冷静地戳穿我,“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一直都是我在配合你演戏。”
面已经吃完了,我又嘬了两口汤,这才有心有力地反驳他:“你真在演戏?我看你挺得意挺高兴的啊。”
“我劝你最好别激怒我啊,”他略带敷衍地威胁我:“真把我惹火了我现在就毁你清白,让你想原谅他都觉得自惭形秽。”
我觉得今晚姜涞很不对劲,话里话外一直在替刑杰森说好话,这可不像他作风,难不成我没看透的实质其实是――他和刑杰森才是多年的真爱,迫于我一直放话出去说喜欢刑杰森,他才不得已说喜欢我来消灭情敌?
这想象合情合理啊!
然而姜涞毕竟是姜涞,他比每个月来探望我的大姨妈还要了解我在想什么,看我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肯定又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只听他咳嗽一声:“别想些乱七八糟的,虽然我很期待你对他彻底死心,但还不至于在你面前去刻意中伤他,这种事得你自己想通才行。”
我佩服地看着他:“你可真厉害,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转移话题太明显了,演技拙略到不戳穿你觉得对不起自己智商,”他无情地问我:“怎么样,被他连打了两次还打算原谅他吗?”
“那要看他怎么来肯求我原谅了,”我晃着腿发挥想象力,“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肯定是不够的了,拎着杨子婷来解释我也要听看看他的说辞能不能让我满意。”
姜涞伸手过来从我手里抽走了筷子,“你觉得以刑杰森的脾气,这些可能会发生?要真想和好,你还是趁早去跟他解释吧。”
“我跟他解释?我做什么了要跟他解释?”
他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我不足以构成他的威胁吗?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在互相看不惯什么?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明白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吃顿饭怎么了,还要跟他解释?”我嗤之以鼻,“那他跟杨子婷都那样了,怎么不跟我解释呢?”
“他跟杨子婷也认识很多年了……”
“好了!”我打断他直接站起来,“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要不乐意洗碗就放着吧,我明天早上起来洗。”
他摇摇头,知道是劝不了我了,跟着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我躺在姜涞家的客房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手机一直开着,可刑杰森根本没有打电话过来求和的意思,连条短信都没有,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吧?
门外姜涞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估计被我跟刑杰森闹得也累了,我想着明天早上得早点起来做顿早饭给他吃,不能总是让他给我收拾烂摊子啊。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结果第二天还是被他叫醒的,早饭已经做好了,虽然没什么卖相,但味道还过得去,吃完之后他还拿出了一整套化妆品:“以你的速度,全套化完肯定会迟到,随便打点粉就差不多了。”
眼睛都是肿的,我都没勇气看镜子里的自己,直接推开来:“算了,我还是就这么去吧,反正公司里也没谁关注我今天脸色好不好。”
“这么自暴自弃啊?”他笑了笑,也不勉强,“也好,我就不用担心再蹦 出几个小鲜肉来当我情敌了。”
他总是这么时不时地提醒一下,我觉得很难自在地面对他了。
刚到公司我哥就把我招进了他的办公室,刑杰森告状可真够快的,这不我哥就板着脸问我:“你昨天晚上在哪儿住的?”
“干嘛突然这么问?刑杰森又跟你说什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觉得骗过我哥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就老实招了:“在姜涞家住的,”,见他脸色不对又赶紧补充:“我在客房睡的!”
他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拍:“你跟姜涞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拒绝他了吗?怎么又跟他回去睡了?”
“跟他回去睡了”这话说的,对我的名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接着问:“还有,你跟刑杰森又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来找我的时候嘴角都破了,你打他了?”
我是被打的那个好吗?不过这话不能说,我哥最护犊子了,真要知道了说不定刑杰森另一边嘴角还得破。
“哎呀不就是他跟姜涞打了一架,他们俩不是从小就不怎么团结么,有什么稀奇的,”我撇撇嘴,“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公司里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就别担心我们革命友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了。”
“我也不相管,”他重新把文件夹打开,“但刑杰森要是还这么动不动就来找我,我就会考虑搬回家住、就近看管你了。”
从纪大老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脚步还打着飘,他搬回家住是什么个概念啊,那就是重新回到小学生的生活啊,我可不想被他这么管着,说到底都是刑杰森的错!
好像没打招呼就出去跟前女友拉扯的人是他不是我吧?好像被人莫名其妙打一巴掌的人是我不是他吧?他有什么资格去告状啊?而且一个大男人,犯了错不勇于承担,有问题也不敢当面找我求证,一天到晚去我哥面前告阴状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气愤地回到座位上,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还是没有一个未接来电,短信都不发一条是吧?好啊,我看谁熬得过谁!
……我先熬不住。
犹豫再三,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挂断了,看来刑杰森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淡定,他很快回拨过来,我在心里偷笑,连台词都酝酿好了,只要他问我打给他有什么事,我立刻就回是不小心按错了,嘿嘿嘿。
万万没想到电话竟然是王阿姨回过来的,她的声音还和记忆中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一舟吗?”
“……”我开口就结巴了:“阿……阿姨,我打错了。”
说完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桌上,我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大口呼气,不得不承认,刑杰森的妈妈对我来说是比十个白毛二十个杨子婷还要恐怖的存在。
她说话讲究抑扬顿挫,中途停歇换气的空当特别巧妙,完全让你反应不过来此时可以还击了,等你反应过来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说得你恨不得立刻就去和马克思亲切会晤。
想到要和这样一个女人分享她的儿子,我顿时有种想皈依佛门的冲动。
分分钟要对她发誓“我已经不近男色很多年”的节奏。
难怪刑杰森没跟我打电话了,原来手机在他妈妈手上,不过话说回来,他存我的号码也从来不是输入的我本名啊,我记得姓名那一栏就输入了一个实心小圆点,他妈怎么一接通就知道是我?
真是见鬼了。
半上午的时候我正在核对报表,姜涞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把手机夹在脖子上问他:“有急事吗?没急事我就先挂了我这事情太多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成功地让我放下了手里急着要的报表,他说的是:“刚才刑杰森来找我了。”
坦白说,我第一反应是:我去!都到年底了还有时间到处跑,公司活不用干了吗?这是逼我跳槽到宋氏的节奏啊!
然而很快反应过来,刑杰森说过他已经辞职了,但不是说自己搞了个工作室吗?工作室很闲?怎么不是找我哥告状就是去找姜涞谈心啊,有时间怎么不来帮我分担分担呢?
我叹气,“他又去找你麻烦了?”
姜涞很不给面子地戳穿反问道:“没有你托我后腿,他就不是来找我麻烦,而是来我这找打。”
“那他到底找你干嘛?总不至于真的是皮痒了又去找打吧?”
“他让我帮忙解决杨子婷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