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虚妄世界,三千年前。
“遮天圣帝已死,普天之下必将太平,为何你四人要背叛我!”
天空之上,一位持刀而立的黑袍男子正被四人围攻,男子浑身伤痕累累,背部被数支金色长矛洞穿,尖锐的矛头从其胸膛露出,带着汨汨的鲜血,不断地滴下。
即便如此,黑袍男子依旧紧握战刀,丝毫不肯屈服,磅礴地黑色灵力就如浓浓的黑色烟雾一般在其周围不停地奔腾翻涌,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黑袍男子在四人的合力夹击之下,已是强弩之末。
四人之首的一位红袍老人居高零下地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那轻蔑的眼神就犹如在看待一头笼中困兽。
“暴君的确是死了,不得不承认讨伐这遮天圣帝你功劳最大。”
红袍老人把玩着悬浮在身前的金色长枪,接着道。
“但你身怀劫煞之力,劫煞生于杀伐,暴躁异常,留你存活于世间,必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为了苍生万众着想,我四人不得不背信弃义将你诛杀!”
红袍老人义正言辞,言语中微微流露出对黑袍男子身前那黑色灵力的忌惮。
“放屁!你就是贪图权势,想将脚下这片土地据为己有罢了!”
黑袍男子听得红袍老人冠冕堂皇的话语,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
“哈哈!是又如何?杀了你之后我四人便是这天地之间的最强之人,就算我四人都变成遮天圣帝那般,又有和人敢违抗!”
红袍老人大笑道。
“枉我素日待尔等不薄,没想到你四人竟是如此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的小人!古往今来邪不胜正,就算我今日身死,你四人也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黑袍男子一阵咆哮,声音之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正邪是非,还轮不到你这失败者来定夺!受死吧!”
红袍老人话音刚落,四人身上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
霎时间,方圆万里之内的天空皆被一股充满火属性的灵力烧得通红,天地之间连续不断地劈下水缸一般粗的雷弧!
在这般恐怖力量地璀璨之下,万里之内,生机全无!
“想杀我,你们也休想全身而退!”
黑袍男子眼中狠色尽显,黑色灵力朝四人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持刀的右手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也不顾四周袭来的凶猛攻势,拼死斩出这最后一刀!
刀刃之上凝集着霸道无匹地灵力,顿时化作一道黑色的万张长虹,直指四人而去!
长虹掠过地面,顿时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看不见尽头的万丈深渊!
两股强大无匹的攻势相接,顿时爆发出令天地变色的巨大力量,形成一个直径数千丈的巨大光球,光球不断地朝四面八方释放出一波又一波强大的灵力震动,地面上的百余座城池在这灵力震动之下瞬间消失,化作一片死灰!
灵力对撞爆发出的恐怖力量几乎突破了这片空间能承载的极限,一大片的空间裂纹蔓延开来,险些崩碎!
黑袍男子的尸体从天空中落下,在地上砸落出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圆形大坑,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一团黑色灵力包裹,“哗”地一声化作漫天黑色的光点,缓缓地消散不见。
虚妄世界中的最强者,就此身陨!
天地之间,回荡着这位绝世强者不甘和怨恨的咆哮:
“尔等阴险小人!带我从那无边虚妄中轮回归来,今日屈辱必将万倍偿还!”
……
……
第一章即将启程
西极城外二百里,威武营中。
“明日应该就是皇城接引使到达的日子了吧,玄儿现在何处?”说话的人正端坐在正位之上,年纪约摸四十岁左右,身着一件黑底镶金虎纹战袍,双目如炬,不怒自威,一看便是历经百千血战之人。此人乃是圣日帝国西部的统治者,西方功德王凌穹。
“回主人,少主说马上就要远离故土出外修行,之后三年都无法陪伴父母,心中万般不舍,所以决定拔掉大营南边十五里外的西风寨,以为主人解忧。”答者是凌穹副将,韩渊,此人是凌穹的左膀右臂,常伴凌穹左右,随主征战近二十年,身着一副狂熊镔铁甲,看其神貌体格,也是一位骁勇善战之人。
“胡闹!他这哪是替我解忧,分明就是自己手痒!这兔崽子,最后一天也不给本王安生一点,才十五岁就这么顽劣!”凌穹没好气地道。
“呵呵,少主自幼长于纪律严明的军中,能有如此不羁的天性实属难得,主人应当高兴才是。”韩渊轻轻一笑道。
“天性不羁?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当叔父的惯的,他是一个人去的?”
“西风寨内盘踞着三十余名武者,依少主的身手,将之拔除应该没有问题。为了以防万一,属下暗中派遣了两名玄卫跟随,就算有什么不测,也可保证少主无恙。”
“哈哈!还是韩叔体贴!”营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不用猜便是那凌穹口中的小兔崽子,凌玄。
营帐打开,进来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虽然才十五岁年纪,却已是生得英武不凡,一袭黑底镶金孤鹰战袍和腰间那把细长的碎月流云刀,更是将这股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少年大步向前,面朝凌穹单膝跪下,道:
“孩儿凌玄拜见父王!十五里外的西风寨已被孩儿根除,还望父王不要怪罪孩儿私自出行!”
凌玄语气洪亮气息平稳,一点没有大战回来的劳累之象,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血气却分明昭示着一场血战刚刚结束。
凌穹看着跪在身前的凌玄,心里是又气又喜,自己的孩儿才十五岁就展现出了惊为天人的武道天赋,哪个做父亲的能压抑得住这种喜悦?
但奈何凌玄这孩子的性格实在太过张扬,难免让人为其以后的道路担忧,一想到这,凌穹脸上刚刚泛起的喜意立马又转变成了愁容,语气冰冷地道:
“哼,你还会怕我怪罪吗?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回西极城陪陪你娘吧。”
“是!孩儿告退!”刚拿西风寨松了松筋骨,现在父王又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凌玄心中甚喜,起身告退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西极城了。
“唉。我凌穹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臭小子!”凌穹无奈的感叹,凌玄天资卓绝,学什么都是一通百通,体质更是惊为天人,炼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凌玄从小随自己在军中长大,十三岁的时候在军中的武者里便鲜有对手,故而养成了放荡不羁目中无人的性格,上天给了他如此恐怖的资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凌穹越想越担忧,不觉愁容挤上眉头。
看着凌穹犯愁,身为心腹的韩渊又岂不知主公内心所想?顿了顿心平气和地道:
“主人不必过于担忧,少主天资优秀,在武者阶段就能有如此造诣,等日后开启灵力成为灵武者,又岂能是凡品?人的性格由环境而决定,现今的少主资历浅显,还未体会过真正的强大,依少主的性格,日后虽然会比常人受到更多的挫折,但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啊。”
“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希望借着这次进入启圣院的修行能让玄儿有些改变吧。”经由韩渊的一番开解,凌穹心里也开阔了不少。
飞鹰不经过锤炼也飞不上万丈高空,不经历更多,又怎么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呢?
西极城,功德王府,玄月阁。
凌玄赶到西极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功德王府内警卫森严,但凌玄从来不肯安分的在府内步行,向来都是通过轻功身法在府中穿梭。
凌玄六岁开始修武,自修武起就不断的挑战王府内的护卫,开始的两年凌玄经常被当作飞贼或者刺客被护卫凌空拿下,到十二岁时就极少能被发现,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做到从护卫头顶飞过而不被发现,可谓是来去自如。
不过要说来去自如也不是绝对的,整个功德王府中唯独只有母亲居住的玄月阁让凌玄无可奈何。凌玄每次潜入玄月阁,三息之内必定被镇守在玄月阁中的玄卫大统领玄清稳稳拿下,然后老老实实地被送入阁内。
“明天就要离开西极城了,我今晚说什么也要潜进玄月阁一次!”凌玄一边在王府内的殿宇中穿梭,一遍暗自咬牙,马上看到玄月阁了,凌玄眼神一冷,脚下轻点一处屋檐,飞快地朝阁内掠去。
成功掠过正门!门口站着警戒的两名玄卫没有丝毫发觉,凌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一点树梢再次加速,紧贴着玄月阁的屋檐潜进了阁内。
而凌玄根本没想到的是,屋檐之上早已盘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穿着一身墨色锦衣,戴着玄卫面具的女子,此女便是每每将凌玄当麻雀一般凌空拿下的玄卫大统领,玄清。
玄清看着一脸笑意从自己身下掠过的凌玄,伸了个懒腰莞尔一笑,道:“算了,念你此行出城要三年之后才能归来,姐姐今晚就放你进来一次。”
“母亲,您该考虑换些护卫了,现在都已经拦不住我了。什么玄卫,什么大统领玄清,在小爷面前都是一个字,弱。”
凌玄几年来第一次潜入玄月阁,心情大好,一边向母亲走去一边道。
玄月阁的正厅内坐着的女人正是凌玄的母亲,凌穹一生最爱的女人,月玄。
月玄的长相即使是在土地辽阔的圣日帝国也能堪称绝世容颜,一头黑色的齐腰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从头顶洒落,面若桃花,眉似远山,双目在夜里散发出明月一般的银色光芒。
就算是凌玄每次见到母亲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父亲运气实在太好了,竟然能娶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妻子。
月玄本就因为孩子即将出门修行而万分不舍,见得凌玄入阁来看望,内心甚是欣喜,赶忙将凌玄揽入怀中,满是宠爱地笑道:
“你这淘气孩子,还真当能瞒过众玄卫和玄清的耳目呢,定是清儿看在你即将出城,放你进来好让你开心开心。清儿毕竟是女儿家,心思细腻,可比你那父亲要贴心得多呢。”
凌玄再目中无人其实心里也多半猜到了自己能如此顺利潜入的缘由,以父亲对母亲的深爱,玄月阁是整个西极城中守卫最最森严的地方,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自己一个小小的武者潜入进来?
“母亲,玄清姐姐的修为到什么地步了啊?孩儿要什么时候才能比他强呢?”凌玄在母亲柔软的臂弯中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双目由深黑散发出和母亲一样的银光,认真地问道。
“清儿现在已是凌虚境的灵武者了哟,人家如今也才是二十岁,天赋之恐怖比起你恐怕也不遑多让,你要追上她怕是很难呢!不说这个,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你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前,绝对不要轻易现出银月瞳,尤其在这圣日帝国境内,懂吗?”
月玄慢慢地捋着凌玄的发丝,眼中的银光闪烁,认真地道。
“孩儿知道,孩儿喜欢这对银月瞳,孩儿会尽快变强的!”躺在母亲怀里的凌玄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一点没有了平日里的骄狂,看着天上悬挂着的明月,坚定地道。
“玄儿,娘问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变强吗?”
“为什么要变强吗?这个孩儿还真没想过,孩儿只知道,和强的人战斗才真正有意思,虚妄世界辽阔无边,只有越来越强才能将这种有意思一直延续下去。”
听了凌玄的回答,月玄轻轻一笑,眼睛完成两道月牙,无奈地道:
“看来我的玄儿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啊,慢慢成长吧,上天给了你太好的资质,这等恩赐在日后可能会成为你最大的难关,可能只有那以后你才会有变强的理由吧!真正的强大可不仅仅在体现在力量上,你以后会有很多东西要背负的。”
“多到什么程度呢?”
凌玄一脸的不解。
“多到你承受不了。”
月玄认真地道,转头望向西边,脸上浮起一种奇怪的表情,多年以后凌玄才懂得,那叫有苦难言。
凌玄顺着母亲的目光向西边望去,天空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半晌之后月玄才回过神来,看着凌玄慈爱地笑笑:“你先去吧,明日皇城的接引使就会到西极城了,长途跋涉可是很累的啊,早些休息吧。”
“嗯!母亲也要保重,三年后孩儿一定会变强归来的!”凌玄站起身来,看着母亲自信地笑道,眼中银光闪烁即逝。
“可一定要平安啊,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