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他没走多远就进了公园旁边的小区,小区主要以一栋栋的独立小别墅为主体,陆少川拉她进了一幢离大门不算远的小别墅,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是哪?”白锦踩着黑色矮跟小皮鞋站在了门口。
陆少川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换了一双纯黑色的棉拖,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纯白的棉拖。
“换上。”
他自顾自的走到了厨房,倒了两杯热水。
“陆少川,我今天真的很忙。”白锦没有换上拖鞋,还是以原来的姿态站在玄关处。
“进来。”他端着水杯走到沙发处,随手按下了电视遥控器。
透明胶质的液晶显示屏慢慢从墙壁上伸展出来,他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不去看玄关处的白锦。
她无奈,只能换了拖鞋跟了进去。
“我要吃糖醋排骨。”他淡淡吩咐。
“陆少川,我真的有事。”她房子还没找到。
“我想吃糖醋排骨。”他再次强调。
“家里没有排骨。”她无奈。
“冰箱里有。”
他不是一直都是喝水为生,怎么还买了排骨?难道是蓄谋已久?
“陆少川,这里是你家?”
她漫不经心的走到冰箱前,不拉开还好,一拉开入眼完全和上次空旷的冰箱截然相反,里面水果,饮料,肉类,蔬菜……应有尽有,简直是将超市搬回家了。
“天,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白锦惊呼。
陆少川摸着肚子,“我觉得你还是快去做饭比较好。”
她觉得他难伺候,但还是乖乖拎着排骨去了厨房,她手脚快,手艺好,没多久,一盘热腾腾的糖醋排骨就端了出来,她又顺带炒了几个素菜。
她拿了一双筷子,放在添好的饭碗旁,自己整了整衣服,就打算走。
“留下一起吃。”他说。
“额,不用了,我有点事情。”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冬天本来就黑的早,来时已经夕阳西下,她做晚饭也花了个把小时,这时候早就黑透了,看来找房子又得等明天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会没公交了。”
他看她一副着急走的样子,敲了敲桌子,“吃完饭我送你。”
“那个,真不用麻烦。”
“过来吧,菜凉了。”
一顿饭,她吃的格外快,险些噎着。
“你有什么事,这么赶?”陆少川夹住了一块排骨。
“之前说了我租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得找新房子。”
“出了什么问题?”陆少川问。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人买了我租的那间房,所以我这个租客不得不搬出来。”其实心里想的是那个无良的人,偏偏非要买她这间房,虽然这间风景好,可是也算是旧房子了。
“那你现在没找到?”
他的声音好似空谷幽泉带着空灵与低沉。
白锦点头,“是啊。”
“搬过来吧。”
说话间,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眸子含着复杂的情绪。
白锦猛然一惊,“这是你的房子。”
他看着她的脸,轻轻一笑,戏谑的说,“你也是我的,将你安置在这里,没什么不好。”
她也是他的,是他的玩具吧。
她浅笑,“陆少川,你这是要金屋藏娇?”
“那前提也得是你是陈阿娇。”
他一句话堵得她说不上来,陈阿娇,多么可悲的女子,这辈子就爱了汉武帝一个,小时候的种种深情,他曾说,如果能娶阿娇做妻子,一定会造一座进屋子给她住。可是最后换得一首《长门赋》,徒留这一生的悲切。
白锦叹了口气,“快吃吧,排骨热的时候香甜。”
陆少川拿起汤勺勺了一碗丝瓜蛋汤,轻轻抿了两口,她从来就不是他的陈阿娇,因为他不是汉武帝,他这辈子也就只爱一个人。
他安静的吃饭,眸子时而瞥向她,姿态高贵优雅,品尝着她的手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白锦,你做的菜还真是不错。”
也难怪,这些年,他估计吃的都是上档次的,这种农家小菜,怕是他想吃也不常吃,“陆少川,送我回去吧。”
“不能吃完再说吗?”她一提到走,他就有些不悦,他都答应结婚的时候,就放了她,她难道还这样抵触他吗?
一串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场略显尴尬的饭局,陆少川掏出了手机。
“亲爱的,我在禄口机场。”奥古斯特·罗敏的声音激动万分,她的中文不算标准,但说得倒也顺畅,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忙完手头的工作就赶了过来。
陆少川震惊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敏敏,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川,高兴吗?”奥古斯特·罗敏感受着机场的风,长发飘飘,成了整个机场的焦点。
“当然。”陆少川像个沉思者一般,双腿翘着,倚在椅子上,他语调温柔,“敏敏,我就来,你别乱走。”
白锦心一凉,是正主回来了吧。
“白锦,我现在有急事。”陆少川拿起沙发上的西装,不稍片刻就穿戴整齐。
“没事,你去吧。”白锦收拾起桌上的饭菜,收拾完,她就回家。
“我晚点会过来,我回来之前,你别走。”他交代完,就开门走了出去,走得急,后半句就留在风里,飘进了她的耳朵。
待黑色的车子疾驰在夜色里,白锦胸口一阵气闷,她看着桌上的菜,胃里有些难受,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深爱奥古斯特·罗敏,但她知道,罗敏存在欧洲,所以就算提及,她也觉得罗敏不在现实中,可当罗敏此刻来到眼前,她的心还是扯着痛,晚饭还没吃完,只因为,罗敏回来了,所以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见他的爱人了,她怪自己没有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知道他早已变心,她也依然将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子。
胃好像知道主人的伤心,闷得人钝痛,实在忍不住胃里那阵难受,她跑到洗手间,吐了一大口,连胆水都要吐出来了,她坐在地板上,整个人趴在马桶边缘。
白锦,还有三个月,三个月,你就和他彻底完了,连仇恨这一层的牵挂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