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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翌日,穆玉进公司才打完卡,就被陈宁宁拉到了一旁。

“玉子,这回你总不能再敷衍我了吧?都被我抓到现形了!老实交代,昨天那男人是谁?”

“他……”穆玉斟酌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说法来,再抬眼看见陈宁宁的八卦样,知道她没事也能扯出半边天来,忙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我弟弟。”

“啥?”陈宁宁那满腔热情瞬间被击落,郁郁寡欢地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穆玉说完,就要走回自己的位子。

陈宁宁瘪了瘪嘴,在后面意犹未尽地嘀咕着:“真的是弟弟?哎怎么只是弟弟呢?不过,你弟弟真的是好萌好可爱呀!”

穆玉可不敢再逗留,生怕好奇心旺盛的陈宁宁真的察觉出什么不对来,那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只是被她一提醒,穆玉又忍不住回想起了昨晚何羡仙临走时的那个表情,只见他撅着嘴,委屈巴巴地瞅着她,是那么的不情愿,好像是被她扫地出门的小狗,即将面临流浪的凄惨命运。

可是,她租的单身公寓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第二个房间可以让他住。再者他现在住在西苑宾馆,那宾馆在G市都是数一数二的,条件可比她那好太多了,明明有好地方住,干嘛跟她窝一起。

她琢磨着,等过两天空了就帮他找间合适的房子。听他的意思,G市大概还要住一段日子,总得给他安排个地方住才行,哪有长期住宾馆的,这也太败家了。

以往何羡仙对她的安排都是全盘接受的,这回却不。听到她的建议,他直接就说:“不用你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肯定不会再住宾馆。”那肯定的样子,好像他已经搞定了。

穆玉也不知道,他这是笃定自己能解决呢,还是纯粹不想她管他。一年不见,到底还是生疏了吧。

对于这一次的重逢,不只是穆玉觉得浑身不对劲,连何羡仙也觉得怪异。他以为,只要他找到她,他们就会跟以前一样,开心着笑闹着,可是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穆玉有些陌生了。

虽然她还是记得他爱吃的菜,会自然地帮他拣菜。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让他不敢轻易地开玩笑,随意地扑到她身上赖皮。他们之间,仿佛有了一条裂痕,明明在一起,却再不能像过去一样肆意打闹。

昨晚吃完饭后,他去了她的卧室,很小,很狭窄,没有漂亮绚丽的吊灯,也没有质感滑腻的碎花墙纸,床也没有家里的舒服宽敞。若不是看见她放在书桌上的照片,他都看不出,这是她的房间。

她的居所,她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一个跟他没有交集的世界,他愤恨地在卧室内来回的走动,真想把它毁掉,让她只能跟他一起生活。可这只是他的臆想罢了。她的东西,他哪里敢随意破坏?

这时,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她该不会趁他不注意再次离开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又惶恐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她电视机底下的抽屉,如他所料翻到一串钥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人的习惯到底是不会改得太离谱的。他踮着脚尖走到门口,见她还在厨房没出来,就偷偷地把它藏在了牛仔裤口袋里。嘿嘿,想要甩掉我,你这是做梦!

“先生,请问您是要看双人床还是单人床?”

一旁导购小姐的话拉回了何羡仙的思绪,他一下回神,打眼看去,是一排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床,沉吟了会,道:“单人床。”

因为昨天的意外偶遇,穆玉今个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等吃了午饭回来,正要睡个午觉醒醒脑,就看见前台苏青捧着一大束花进来了。

她定眼瞧去,见是一束蓝色妖姬,不由地眼睛一亮。这可真够打眼的,蔚蓝的明艳的一片,一朵朵争相开放,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到那花瓣的娇嫩欲滴。

不怪穆玉眼睛发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办公室陆续回来的几簇人都被这花给捉去了吸引力。今天可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七夕,更没听说办公室哪个过生日,这花送得可稀奇呢!一个个都好奇地盯住了苏青手上的花束。

只听苏青一贯悦耳的声音清清脆脆地传来:“都别看了啊,是玉子的!”下一步就走到了兀自愣神的穆玉的面前,笑着把花递到她手上,“玉子,你的!”又悄声附耳道,“荷兰空运过来的哦,咱玉子面子就是大啊。”

“我的?”穆玉诧异地问她,怔怔地回不了神。

小雯正好用了午饭,一进办公室,就见到这稀罕的场面,便起哄道:“哈哈,我早说玉子这样的大美人,单身不正常。这不,献殷勤的那是一堆一堆的。是哪个帅哥送的,给我们爆点料呗?”

有几人跟着露出了探究的神色,穆玉只蹙着眉尖低头看着手上这捧花,先前见的时候还觉得耀眼漂亮,现在却觉得烫手,抬头问苏青:“青青,这是谁送的?你不会弄错人了吧?”

“没送错啊,创作部穆玉。咱这叫穆玉的也没第二个了。”

穆玉惊异不定,又小心地拨了拨花束,也没发现便签,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是谁送来的。

小雯看她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忙说:“保不定是哪个追求你的贵公子送的?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啊。”

大伙儿散去的时候,陈宁宁已经迅速地找来了一个空花瓶,让穆玉插上。

穆玉一看见陈宁宁,便想起了早上陈宁宁的问话,一时间狐疑起来。

难道是他?

这熊孩子,怎么昨天才训斥了他花钱不要太大手大脚了,今天又整这一出。

穆玉把花插好,才注意到陈宁宁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着什么内1幕一样,忙匆匆地把她打发走。结果一闭上眼,脑海里跳出来的就是这束爆有存在感的蓝色妖姬,晃得她根本没了睡觉的兴致,有点点莫名的喜悦,是内心无法忽视的雀跃。这孩子,也知道送花,让她高兴了吗?

穆玉现在住的公寓在老市区,地方不算太偏,但那里的房子年代已久,她租的那处也是如此,又小又旧,只不过价钱便宜。当时穆玉刚到G市,人生地不熟的,找到这处也算不错了,想到自己也是一个人住,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了,也就不再找地方,结果她这一租就租了一年了。

从公交车上下来,又走了一段路,拐了个弯,就到了她在的住宅区。这里的住宅区大多都是五六楼的样子,一律都是没有电梯的,任谁要上楼都只能爬楼梯。穆玉现在住在四楼,每天走这么几步倒是也没有什么,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想到昨天何羡仙跟着她一起哼哧哧地爬上来,一路都没有抱怨,不由地轻叹一声。要换了往日在S市的时候,恐怕他早就哼唧哼唧地甩手不干了,现在倒是夯实了不少,也不嫌弃这里脏旧。

这样想着,她已经开了门。换好拖鞋,拐进客厅,然后……

穆玉瞧着室内完全不一样的摆设,心都提了起来,慌忙退了出来,左右看看,再一看手上的钥匙,确认没有开错门,才一脸惊诧地进门去。

听到“嗑哒”一声的开门声响,何羡仙就急急忙忙地从卧室里跑出来,对着傻站在门口的穆玉咧嘴一笑:“阿玉你回来啦!”

“嗯。”穆玉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呆呆地指着凭空出现的摆设,道,“这是……”

何羡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嬉笑着跑到她边上,拉着她往里走,煞有介事地说:“我昨天回去想了想,你说得对,住宾馆实在是太费钱了。所以我还是过来跟你住吧。”

“你要住这?”穆玉转头问他。他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小,没有他睡的地方。

“是啊,”何羡仙把手往客厅西侧一指,得意地宣布,“看,以后那就是我的了。”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条米色的窗帘,把客厅隔成了两块,本来放那的小沙发也搬离了原来的位置。

穆玉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见里面挨着墙角的赫然是一张床。床面不大,上面枕头、麻将席、薄毯等一应俱全。床头边又配了张黑色漆面的小桌,上面已经堆放了水杯,闹钟等物件。

何羡仙担心穆玉责怪他自作主张,急忙抢在她前头,可怜兮兮地说:“你不会又要撵我走吧,我在G市就认识你一个,你还让我走。再说了,我就睡这里,又不睡你房里,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其实如果不是穆玉的卧室放不下两张床的话,何羡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床搭在外面的。

他吃准了穆玉的心理,故意说得委委屈屈,只是说到后来,还真觉得憋屈起来,大有她欺负他一个人孤身在外的意味。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走了。”果然,穆玉受不了他眼巴巴的可怜样,想也没想就说,“只是你怎么好睡在外头。这样吧,你睡卧室,我睡外面吧。”在她的潜意识里,何羡仙就是要受保护的宝贝疙瘩,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了他。

何羡仙见目的达成,心里一松,只不过面上还是讨好地说:“不行,我是男人,得睡外面保护你!”

“得了吧你,你能管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经过一晚上的缓冲,两人又自然地回到了一年前的相处方式。

何羡仙知道自己算是能名正言顺地住下来了,欢喜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朝着穆玉傻乐。

穆玉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嘀咕了句:“傻样。”面上却是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

何羡仙见状更是得意,一样一样地给她比划,这里放了什么,那里又添了什么。

原先穆玉的屋子就只几十平,但她善于设计,也很会改造,除却一个卧室间,外连阳台,再一个洗手间,厨房间,中间就做客厅。本来门口是没有玄关的,进来就是洗手间的那堵墙,拐过弯直走是厨房间。

她想了想,就在门口加了排鞋架,还有一张木桌,并一个衣架,可以放放衣帽。这样,她买好菜回来,在门口脱了外套,换了鞋,就可以直接把菜拎进厨房,也不会弄脏了客厅间。

何羡仙倒是没有把她这里改得天翻地覆,只是原本狭长的客厅给他分了开来,一边做了他的卧室,一边还是做客厅。大概是时间不够,他也没有找人用三夹板在中间隔开,就加了道帘子,且颜色跟客厅墙壁色彩差不多,不是仔细看,一下子也不会觉得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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