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经起,复姓第五,熟识的人都喊我小五,刚认识我的人基本上都会问:“山村里都起这么早吗”,“牛逼呀,你家住天安门广场?”,诸如此类的笑虐,层出不穷,“第五经起”这名字你想让人家怎么想,每当我沮丧的告诉我老爹这个名号带给我的先天性苦恼时,他会跟我摆话说我们家族这一只的姓氏在古代烽烟四起的五代十国那可是吴国皇室,后来迁都南唐,也就是现在的南京一代,我名字的由来也是由佛门经学点化,有大大的禅意在里边,哪是那些个凡夫俗子能悟解地!不说我还不来气,据我老娘回忆,我六个月大的时候起名字,在我面前摆了三本书,说我先碰哪个就用哪个本书的类型定名字,结果我选了一本“金刚经”,全本金刚经跟丫新华字典似的那么厚,属它扎眼,换你六个月的本能你怎么选。排到我这辈份又刚好是起子辈,就有了这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第五经起,跟随人一辈子的代号就这么儿戏般的诞生了,一段时间里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直到一次我中学时候被大年级同学欺负,老爹知道后拿着板儿砖径直走进教室直接把那两个小子给开了瓢儿,我才坚信我是亲生的,我问老娘,当时的另外两本书是什么,老娘回答说“《长征五万里》和《中国古代史》”,我听完不寒而栗。
是不是皇室后裔已经无从查证,但是在现实生活里的不得志倒是真真的,北京二流大学毕业,彷徨、求职、就业、失业、迷茫、卧薪尝胆,咬牙再来,本以为漫长的人生修行在这所国际化大都会几乎一夜速成,这不,因为“BOSS”的一句:“对不起小五,公司实在不适合你这种理想型人才”为由将我无情的驱逐了,当时又赶上老爹腿疾复发卧床,坐在地下三层能挤出水来的床铺上望着闷了半个多月的卤蛋方便面,权衡再三,打包好所有的行李以及碎裂的理想,房租也没退就踏上了返回南京老家的大巴,坐在大巴上看着窗外迷离的夜景,耳机里响起汪峰的“北京,北京”,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
我的祖上有套庭院,就坐落在南京著名的十里秦淮的步行街上,前脸儿是两层楼房改成商业店铺,后边是一个庭院外套平房住宅,我前两年私下里打听了我祖上这套宅子倒手变卖八位数那跟玩儿似的。那么,问题来了,我说不上富二代也得算个小康之家吧,在外边瞎折腾个屁,体验生活吗?验他妹!我可没那觉悟。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店铺用来干什么——书店
是的,你没看错,我老爹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了间实体书店,美名曰“第五书阁”,在这个网络信息时代还有几个买实体书的,看着老爹装修的古色古香的门面,我经常一阵阵的恍惚,打我接手以来看书的没多少,买书的也没多少,到是经常有人进来问我这里是不是倒卖古董的“暗间儿”,我到希望是,为了这个我没少跟老头子吵吵,可每次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说不得的便秘模样,也正是因此从小到大的生活并不富裕,而我这一回来也就等于默认般的子承父业。
老子就是老子,小子就是小子,他怎么想的我不懂,但是他的话我得听!
是夜,看着寒雨里行色匆匆的行人,我早早的便拉上了闸门,江南的雨天气温骤降,那种湿冷直钻你骨头缝,归置了归置借阅表,墩好地,看了看表都快是十一点了,闲着无聊,也没睡意,翻出柜子里层老爹私藏的绍兴黄,就着隔壁三婶送的酱牛肉,喝点去去寒气,每到阴雨天我右手小臂的尺骨就会隐隐的疼,去医院里拍了片子,很正常,我小时候也没受过外伤,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不影响正常生活我也就没在意。
最近三婶的女儿师诗来我这儿跑得比较勤,没事儿找我聊天或者约出去游船,话里话外有那方面的意思,姑娘不错,善良大方,另外还继承了******一手好厨艺,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惯性思维,我慢慢的适应了这种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梦想的日子,或许我本身就是这么个不图上进的玩意儿,只是一想起前女友跨进公子哥跑车的画面我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越喝就越想,越想就越喝,不知不觉得有点儿多了。
正心情不爽那楼上也开始跟我较劲,一阵“咚咚”的闷响声传来,估计又是老鼠掉进书柜下面的隔厨里出不来在里面乱撞,我碰见过好几次了,喝的晕晕乎乎的本想不去管它,谁知道那股动静愈发的频繁起来,搞得人烦躁不安。
暗地骂了声娘,拧亮手电筒踩着吱吱响的老式地板晃晃悠悠的往上走,楼上的电灯开关在最里边书柜走廊里的墙角,脚底发飘不想去溜着黑去摸开关,楼上都是一些古籍,我那另类的名字也是拜他们所赐,平时很少有人上来,也都是老爹自己收拾,上来二楼寻听着生源好像是在第二排靠里墙的书柜,晃悠的挪步过去,那“咚咚”的声响却骤然停止了,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摇摇头打算下楼休息,刚走两步,那动静又出来了,我拿着手电扫向声源,这回听的真切,确实是里墙那排子书柜闹幺蛾子,我有点儿搓火,疾步走过去打算来个徒手擒鼠外加金刚大力摔,等我走近时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那股子咚咚的响声居然是从书架后边的墙壁里传来的,咦?我不禁纳闷了,莫非这年头老鼠窝里也土地紧张,玩起“高屋建筑”了,这么想着我就把耳朵凑过去听,刚才还比较有频率的撞击声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墙而出,人体对危险的本能第六感瞬间传至末梢神经,还没等我来得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给顶飞了,一个萦绕着淡蓝光晕的球体破墙而出。
这一下子我的酒劲儿是彻底醒了,接着的便是疼!浑身跟散了架一般,幸亏当时有那些老爷书给挡了一下,要不就这一下,妈的非得毁容不可,勉强撑起身子,望向“罪魁祸首”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只见一个镂金的琉璃球体泛着时有时无的蓝色光晕在不远处径自旋转,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自转时的风声,我还没来及细细打量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右手臂传来,拖着我的身体直奔镂金琉璃球,当我的右手跟球体接触后球体仿佛
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镂金里的琉璃球飞速旋转,膨胀变大,一旁的古书跟着陪衬般被球体转动的旋风撕裂纷扬,风声烈烈,吹得我睁不开眼,我整个人也倒悬在球体上,我感觉手臂里什么东西被迅速抽离了,然后骨肉内脏被迅速的吸食!:“你大爷..!”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间,如果这是有人在旁边就会看到,我被镂金琉璃球瞬间吸干,然后连皮带肉拖了进去,仿佛一个神秘的仪式一般,在我消失的那一刻,琉璃球也瞬间恢复了原状,只有满楼的狼藉证明着刚刚不可思议的一幕。
模糊的意识里我感觉身体在急速下坠,紧接一阵冰凉并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将我紧存的知感击散,过了一会儿剧烈的疼痛开始侵蚀着我的每个细胞,脑海里的轰鸣声将我推入深度昏迷,也许这是这就是灵魂剥离肉体最后的痛苦,不是!紧随便是第二波痛感袭来,肺部缺氧,胸口像要炸开一样,全身止不住的抽搐,各种疼痛的交替折磨将感官推入绝望深渊,就在我难受的几乎粉身碎骨时,嘴唇一阵温润,喉咙一阵通爽直达肺腑,我开始大口的吸气,不好!我感觉一股水流顺着我气管食道直冲肺眼儿,我还没来得及惊愕,这股水流就就在我的肺里打了个圈然后排了出去,未苏醒的大脑神经无法控制器官对氧气的本能渴望,我也只能静静的感受这种怪异的体内循环,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四肢开始有了知觉,我感觉到了浮力以及水流的波动,难道我在水里?带着疑虑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是我这一生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透过水流里细密的纹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美人的脸,根须分明的眉络,湛蓝的眼睛,精巧挺直的鼻子,配上雕塑般面庞,美轮美奂,无与伦比,棕褐色的长发掠过颀长的上身直达腰骶,再往下看,我不禁瞳孔一缩,下身并不是曲线玲珑的美腿,而是一尾鱼的下半身,上面密布着宽大的淡金色鱼鳞,此时她正在有规律的上下摆动“美人鱼”!这是我脑海里给出的第一定论。此时她看着我我望着她,美人鱼见我苏醒了,牵动嘴角,灿然一笑,鱼尾旋摆抓起我的后腰便向上浅去。
趴在岸边摸了一把脸,还没来得急细细的感觉暌违已久的空气,就听身后一声闷响,水花四溅,美人鱼破水而出,在半空中她的鱼身迅速消退,伴随腰部遁入皮肤里鳞片一席黑纱潜下,我能看出来那半透的薄纱里面裹隐的绝对是人类才有的腿型躯干,我张着嘴看着美人鱼如幻境般的变身然后落在我的面前的浅滩溅起一阵水幕,我甩了甩脸上的水迹,再睁眼便是美人鱼的白嫩的脚丫,他的脚趾并不是分离的,中间连着脚蹼,美人鱼伸手把我拽上岸,笑吟吟的看着我,我站定后平复下情绪,想着说点什么,应该就是她刚才救了我,正要开口,美人鱼用手掌抵住我的胸口,我感觉肺腑里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向上涌,紧接着一枚圆润剔透的珠子冲破我的喉咙画了个弧遁入了美人鱼的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