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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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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开几步,唐颜雨站在船头,努力地把心思集中在看风景上。最近这几天,她老觉得自己怪怪的。

站在船头,微风过处,倒也让人心旷神怡。

“好清澈的湖水。”赞叹的声音有感而发,一时之间,倒又恢复了以往的活跃,“不知道一年四季,是不是都是这般清澈?”她向来只顾往山上跑,绝少来游湖。

“会的。”站在一旁的欧阳帝绝瞥了一眼站在船头跳来蹦去的唐颜雨道。也许在山庄里真的把她闷坏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待得住的人。

“荷花也会盛开那么多?”眺望着碧绿的湖水,她不确定地问道。比起绝日山庄池塘里的荷花,在湖中生长的荷花更多了一分大气。

“嗯。”他说着,低头对着身后的两人吩咐道,“越眠、莫沙,去船头保护雨儿的安全。”依她现在在船头四处张望的情景来看,掉进湖里的几率不是没有。

“这有什么好保护的,再说有他们两个站在我旁边,叫我怎么看风景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唐颜雨回绝道,转头继续欣赏着四周的湖光山色,“也许等我回家后,该让我爹爹也带我来游湖。”

“回家?”手一顿,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本来他就没打算让她回去,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她的出现莫名其妙,可是既然她已经搅乱了他的生活,他便不允许她再抽身了。当她说要回去竟然会让他的心一阵紧缩,有着一股窒息感,“我没有答应过你可以回去。”一向不轻易付出的感情既然已经付出,那么就不会容许收回。能够听完他琴曲的人世上只有她一人,她该是他的,也注定是他的。

噶?答应?又是这个词,“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绝日山庄,再说……啊!”才想开口滔滔大论,却因船身的一个摇晃,唐颜雨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着船外扑去。

“唐姑娘!”越眠和莫沙惊呼道,才准备救人,一道身影已更快地跃出船舱,两手托着即将跌落湖中的身子,双脚轻点湖面,跃回船头。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呼,好险!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唐颜雨拍了拍饱受惊吓的胸口,依眼前的状况来看,她应该是得救了。

“还好你救了我,不然我一定掉进湖里。”虽然现在的湖水不冷,但是也会够呛,“你知道吗?我不会游水……”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幽幽琴音,泛起于湖水之中,亦打断了唐颜雨的话。似嗔、似怨、似情、似爱,寄托于琴,渺之以音。红菱檀口,微微吟唱。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萧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江南女子的侬声软调,唱起来自是别有一番风情蕴于其中。

好美的曲子啊,配上飘渺带丝幽怨的琴音,让人不觉痴迷。一艘粉纱环绕的花舫缓缓地靠近过来。唐颜雨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轻撩起船舫薄纱的黄衣女子以及薄纱后那一身白纱红裙,如梦似幻般美艳的女子。娇柔的面容上,有着不经意所散发出来的艳丽,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小姐,真的是欧阳公子呢!”黄衣女子望了眼欧阳帝绝,随即转头对着身后的主子笑叫道。难得小姐游船解忧,竟然可以遇见意中人,多少亦可以让小姐一展笑颜吧。

花琳语闻言一颤,琴声立顿,一双美眸微微抬起,“欧阳公子,好久不见,可安然无恙?”柔美的声音中却带着丝丝幽怨。想见的人却是在无意中所见,而不是他来找她。

“还好。”淡淡地瞥了一眼花琳语,欧阳帝绝回道。她对他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有时会找她无非只是因为她的琴艺。

“是吗……”为什么胸口会那么痛,明明知道他从来不曾在乎过她,但是他那冷漠的表情没有起伏的语调,却还是刺痛着她。是啊,他有她与否都一样,但她却夜夜守着空枕苦等着他。女人的光阴没有多久,当年岁老去,人老珠黄之时,她还能再期待他么?

不自觉地咬了下红唇,目光瞥向了站在欧眼帝绝身旁的唐颜雨,“欧阳公子,这位姑娘是……”极少看到会有女人站在他的身边,而这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却是那般自然地站在他的身旁。

“我是唐颜雨,你叫我雨儿就可以了。”不待欧阳帝绝介绍,唐颜雨就抢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雨儿姑娘吗?幸会了。小女子花琳语。”花琳语微微一笑,目光中却带着疑问,“不知道雨儿姑娘和公子的关系是……”“食客。”换言之就是白吃白住的人。迎着欧阳帝绝不悦的目光,唐颜雨对着花琳语道。这个女人喜欢欧阳帝绝,这是她看到对方后的第一直觉,只是有点奇怪,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让她有点酸酸的味道。

“食客?”花琳语语气有丝不确定。

“是啊。”努力地忽略着心中的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唐颜雨点点头,“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没地方住,所以就暂时待在绝日山庄里了。”这也是实话,不过主要是欧阳帝绝不让她走。

“你住在绝日山庄里?”花琳语惊叹道。欧阳帝绝向来就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入山庄,这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嗯。”唐颜雨点点头。

这是指,她每天都和欧阳公子朝夕相处吗?花琳语面带忧色地望着对方。

好忧伤的眼神,一股同情心不自觉地扬起,“你放心,我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山庄回自己家。”唐颜雨有些画蛇添足地补充道。凭心而论,欧阳帝绝和花琳语站在一起真的很赏心悦目。虽然这个事实让她的心有种发酸的感觉。

“我说过我没有答应过让你回去。”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欧阳帝绝在一旁出声道,性感的红润薄唇不悦地抿起,五指轻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的话,让他有这莫名的心慌,是什么感受,即使在当年他单身杀仇敌的时候,即使他紧握着手中的一把雪玉琴面对着数不清的刀光剑影时,也不会有这种心慌的感觉,“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准。”有点动怒,长衫与发丝亦随着风而飘动。

爷动怒了?!一旁的越眠和莫沙不觉一震,依爷那静如水的性子,想让他动怒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在生气?”她终于回复了自觉,咽了咽口水。

“你以为呢?”为了她,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甚者,他下不了手杀她。

“就算你不准我也要回去啊。”

“你……”五指渐收,纤细的手腕上逐渐浮现出粉红的印子。

痛啊!“你放手啦。”看来她这手迟早会废在他的手上。

“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不会负我!”他一个使劲,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负,不负,要如何才能不负呢?

?     ?     ?

怎么回山庄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自己被他紧搂在怀里,搂得她一时晕了过去。

然后他回到了山庄,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小姐……”一直服侍着唐颜雨的小丫鬟怪异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凑近身子问道:“小姐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发呆?”

“没什么啊。”两手继续维持着撑下巴的姿势,唐颜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武功还是照练,琴还是照听,但是欧阳帝绝却总是一言不发。时常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小姐真的没事?”小丫鬟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真的。”点了点头,唐颜雨站起身子伸个懒腰,“对了,你有听过欧阳帝绝弹曲子吗?”她转头问道。

“没有啊。”小丫鬟摇摇头,“爷的琴艺天下第一,奴婢哪有福气听到啊。”口气中掩不住一丝骄傲,能够来绝日山庄当丫鬟可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不光工钱多,而且吃得和住得都好,现在还能服侍像小姐这样没有娇气的主子,她真的已经好满足了。

天下第一?!这个——是不是夸张了点。唐颜雨咋咋舌,拿起了放在小桌上的香茶灌了一口。

“小姐能听爷弹琴,又亲自教导武艺,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啊,由此可见,爷有多宠小姐了。”

“宠?"他宠她?“我多少算是客人,欧阳帝绝只是比较好客罢了。”当然,若是他那张脸可以再多露出几次微笑的话,那就更符合好客的含义了。不是她说,他笑起来真的——呃,很美!

只不过,这几天的他,简直冷得和冰窖一样。

“才不是呢,爷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别人的。”小丫鬟说得坚定。在她来到绝日山庄的这三年里,还从来不曾看到爷有对哪个女子像对小姐一般的好,甚至还特地拨出枫阁来供小姐居住,“还是说,小姐不喜欢爷的恩宠?”

“噗!”含在嘴里的茶差点没有尽数喷出。恩宠?!比“宠”字更上了一个台阶,“你觉得我该喜欢你们爷的——‘恩宠’吗?”掏出手绢拭了拭嘴角,唐颜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难道不是吗?好多女人都想要爷的恩宠的。”

这……也许事实真的如此,但是她却……

“所以小姐,你就快些和爷和好吧。”小丫鬟在一旁劝说道,“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山庄里的人有多怕惹恼了爷。”就怕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就此掉了一条命。

“和好?”她知道他是在生气,其实只要她对他说上一句,不会离开绝日山庄,也许他的气马上就能消,但是这句话,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一直这样僵着总是不好的吧,其实只要小姐肯先低头,爷一定会解气的。”而他们这些下人,也可以过些安稳日子。

唐颜雨没有开口,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她先……低头吗?

?     ?     ?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喘气的声音,唐颜雨一路从枫阁奔到了花圃。

“阿德。”人未到,声先到。

“唐……唐小姐。”正在打理花草的阿德直起身子,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唐颜雨,“你怎么来这里了?”

“哎?我上次不是说过,要你教我栽种之术的吗?”所以一听完每天必听的弹琴后,她便马上飞奔而来了。反正这几天欧阳帝绝让她听琴的时间不多,正好有空。

这……是说过,但是他以为那只是小姐拿下人开玩笑而已,“可是这容易弄脏你的手和衣裳啊。”阿德犹豫地道。

“没什么,我以前在家里,也常常摆弄这些呢。”她毫不在意地道。

“既然如此……那……那小人就和唐小姐先讲一些每种花草的习性。”阿德恭敬道。养花种草,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个自然。”唐颜雨同意道,“对了,等一会儿可以再给我几片菜芙蓉的花瓣吗?”丫鬟让她先低头,那么她唯一想到可以讨好他的,也就是再送些花瓣给他了。

只希望欧阳帝绝可以体会她的苦心,别再老板着一张脸对着他。

天天如置冰窖的感觉,可不是好受的。

“唐小姐还要吗?”阿德问道。

“是啊。”唐颜雨说着,弯下腰细看着在角落里的那几株菜芙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先教教我应该如何栽种菜芙蓉。”在所有的花草中,她最先选择的是这个。

“当然可以了,不过……唐小姐,我怕……”阿德惊恐地看着唐颜雨那几乎沾上泥土的衣袖道。

“哎,阿德,我发现你简直比茵茵还要嗦啊。”两个人简直有得一拼。

“茵茵?”

“是我在唐府里的贴身丫鬟。”她说着说着,不由得贼贼一笑,“或者,我可以给你们……”说了几个字,却又不说下去,让对方去猜想。

“唐……唐小姐!”阿德薄薄的脸皮猛然涨得通红。

天!他好老实!唐颜雨诧异着,随即“扑哧”一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如此快速地就脸红了。

“唐小姐!”阿德哭笑不得。

“哈哈哈。”她娇笑着,也许她回唐府的时候,可以让茵茵来这里看看阿德……

……

远处。

颀长的身影站在回廊里,望着花圃中的一切。灿烂如花般的笑颜他看到了,但是……为什么这笑不是对着他呢?

手指一用力,回廊的木柱上划过一道深深的指痕。

她难道宁可对着一个下人笑,也不愿意对着他笑吗?而他,只能在一边远远地“欣赏”而已吗?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哇!”一声大惊小怪的叫声自欧阳帝绝的身后传来。钟容容连走带跳地奔到他的身旁,“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冷冷地道,转过身子,准备要离开这里。

“咦,那不是雨儿吗,她在和那个仆人聊什么啊?聊得那么开心。”老虎嘴上拔毛的,显然还大有人在。

脚步一顿,欧阳帝绝停住了身子,“钟容容,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你生气了?”脖子一缩,她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她猜得果然没错,欧阳这家伙和雨儿之间一定有了点什么,不然他绝对不会摆出这样的脸色。

“你说呢?”他睨着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天,又是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笑!钟容容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不过……我真的很想再说一句啊。”有话憋在心里,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

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子朝前走去。

吐了吐舌头,钟容容对着欧阳帝绝的背影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很像,真的很像,活似看见红杏出墙的妻子般。

嫉妒?黑色的眸子倏然一敛,而脚步不曾停下。

也许,他——真的是嫉妒,嫉妒着那个可以轻易让她展露笑颜的男人。

?     ?     ?

寂静的轩雨阁,骤然响起着幽幽琴音。

白色的身影坐在案前,修长十指不断地拨动着一根根银白色的弦。

琴有七弦,应声十二律。

欧阳帝绝闭上眼眸,手中的琴越抚越急。

为什么,为什么胸口会那么难受呢?难受得仿佛要窒息一般。

唐颜雨,唐颜雨……一个普通的名字,竟然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她要对别人展露笑颜呢?难道在他的面前,她无法笑吗?

爹死了,娘死了,欧阳家的剧变,让他看透了人世间的百态。本以为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是却偏偏让他遇见了她。

遇见了,爱上了,却才发觉原来感情不是能够控制自如的东西,原来有了牵挂是如此地折磨人。

琴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

亢!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音律,一根琴弦骤然崩断。

欧阳帝绝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自己的双手。

红色的血,顺着右手的中指,一滴一滴滴落在了琴身上。

“唐……颜雨……”口中喃喃而出的,竟然还是这三个字。

?     ?     ?

捧着刚采摘下来的菜芙蓉的花瓣,唐颜雨朝着轩雨阁走去。

现在这会儿,欧阳帝绝应该正在那里休息吧,毕竟已经抚了一个上午的琴,怎么都应该有些累了。她暗自想着,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真是奇怪,想到自己对他会有所用处,竟然会让她觉得高兴。唉,她明明刚才还恼他一直和她斗气的事呢。

可见女人心,海底针,连她自个都摸不准自己的心思。

相处的时间越长,便似乎越能够一点点地懂他。

尽管他阴晴不定,尽管他脸上经常面无表情,但是她却觉得那该是他的面具,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具。

七岁便要独自一个人活下去,即使是再软弱的孩子都会强迫自己变得坚强。比起他来,那她真是要幸福得多了。

自小便在爹娘的呵护中长大,从来不曾受过什么苦。

莲步踏进了轩雨阁,唐颜雨奇怪地看着一片寂静的轩雨阁。好奇怪,现在才未时,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仆人出现,可以理解为欧阳帝绝喜欢清净,但是连越眠莫沙也不见人影,这就有些奇怪了。

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阁门,她看到了那呆坐在椅上的人。

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肩膀处,几撮发丝轻贴在颊边,略带苍白的面庞此刻正微微地低垂着,漂亮的眸子,沉沉地盯着那双瓷玉般的手。

他……究竟坐了多久了?唐颜雨不由得喊出了声:“欧阳帝绝!”在空无一人的室内,他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像是听到了她的叫声般,欧阳帝绝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推门而入的人,平静的嘴角,蓦地扬起了一丝笑意,“你来了啊。”“你……你怎么了?”唐颜雨问道。他的笑意,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似真亦似假,笑得有些虚幻。

“没什么。”他说着,站起了身子。

滴答,滴答。

顺着声音,她看到了那流血的手指以及沾上了血滴断了琴弦的雪玉琴,“你流血了!”她惊叫道。赶紧把手中所捧着的菜芙蓉花瓣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他刚才是在弹琴吗?所以她来轩雨阁的时候,才会没有看见别人。

可是琴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弹断了琴弦。

“我知道。”他淡淡地道,双手垂落在身侧,视线还是盯着她的脸。

“那不如先包扎一下比较好。”她说着,走上前,掏出手绢,想为他包扎伤口。

“不必了。”他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你的手……”

“为什么去了花圃?”欧阳帝绝盯着她问道。才一听完曲子,她便飞奔跑去花圃。若是他没有跟去的话,恐怕永远也不会看到那一幕了。

可是他现在却宁可自己没有看到,如此他便不会有这种酸涩的感觉了。

“你看到了?”唐颜雨诧异道。

“是啊,看到了。”嘴角再次勾起弧度,他笑得有些虚无飘渺。

她看着他的笑容,她——竟然觉得有丝悲伤的感觉,“我去花圃是想再去摘些菜芙蓉的花瓣,因为上次我给你的花瓣似乎已经快用完了。”她解释道。

“只是这样?”低低的声音,轻柔却又冰冷。

“还有就是让阿德教我栽种花草之术啊。阿德的经验很丰富,懂得不少呢。”她继续道,没有发觉到他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冷然。

“真的只是这样?”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以手背轻触着她的面颊。暖暖的温度,与他的冰冷正好相反。

“是啊。”她点了点头,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他受伤的右手中指上,“我还是先帮你的手指止住血。”她说着,执起他的手。拿着手绢轻按住伤口。

黑眸垂下,他静静地看着她。即使她对他解释了一切,但是胸口中的那股难受的感觉却依然还是存在。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想要抱住她,希望她只属于自己,永远,永远。仿佛只有她才能抑止住他的难受,满足他的渴求。

既然他爱上了她,那么她也一定要爱上他。

左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着他。

“对着我笑。”欧阳帝绝对着唐颜雨道。

“笑?”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放手啊,你捏着我的下巴,捏得我好……”

“不要对别人露出那样的笑容,你只要对着我笑就可以了!”他俯下身子,打断她的话道。

漂亮的面庞在眼前骤然放大,她讷讷地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执着,“你……你在说什么啊!”他的表情有些让人害怕,而他的话她更是不明白。

“说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呢。”他的眼盯着她的眼,缓缓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帘,“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般的女子呢?”

爱根本就……没有道理!

“你爱我?!”眸子倏然瞪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可知道,他刚才在说什么?

“对。”手臂一拦,他把她拥入怀中,“我是爱你,所以,我要你。我做不到你所谓的远远欣赏,因为我不懂,若只是欣赏而不能得到的话,又有什么意义。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早在寒竹林的时候,就注定了你是属于我的。”

他……爱她吗?唐颜雨愣愣地没有反抗地任由欧阳帝绝抱着。脑子好乱,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梦,但是他的怀抱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他对她有感情,可能吗?那么他又是何时爱上她的呢?

“你发烧了?”唐颜雨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解释。说话间,她抬起手,向着他额前探去……“你做什么?”欧阳帝绝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看看你有没有发烧啊。”她回答得一脸理所当然。手继续地努力探向他的额头。

“我没病。”他再次拉下她的手。她的话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生病?她怎么会如此想?

没病?!“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了?”仰起头,她盯着他问道。貌若桃花,他说要娶她,让她多少有着一丝小小的窃喜,但更多的则是吃惊。所以,还是再次确定一下的好。

“是真的。”俯下身子,他平视着她的眼眸,“还是说,我说爱你让你这么难以置信?”或许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那么自然地就说了出口。是呵,他要她,一个属于他,一个只属于他的女人,即使怕他,也会靠近他的女人。

这么说,她是没听错了?这算月老牵红线吗?忍不住地往后退着,却因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而动弹不得。

“你……”嘴儿一张,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因为她不知要如何说下去。

“我可以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只宠你一个,所以你也必须只爱我一个。”他搂着她,低低的声音,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独占欲。

“可是我……”她喃喃地张口道。他爱她,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也爱他。

感情并不是有付出就可以有得到的。

她以往的日子,只是喜欢和花草结伴而已,幻想过她未来的夫君必定要懂得绝世武功,好帮助她摘采那些悬崖峭壁上的奇花异草。

但是茵茵却说,夫君还要自己喜欢。

那么她喜欢他吗?有一点点吧。偶尔,她会心疼他,偶尔,会想要去呵护她。

他的靠近,会让她脸红心跳和羞涩。

但是这些……足够让她把他视为夫君来看待吗?她知道爹娘向来极为疼她,若是她要自行选择夫君,爹娘不会不同意。

只是……心却还有着一丝摇摆不定,是她对自己的不确定。

“还是你另有心上人?”猛然从她的脖颈中抬起头,他盯着她问道。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一阵发酸。

“不是,不是。”唐颜雨连连摇头。

“那么是家里有了婚配?”眼眸一眯,欧阳帝绝继续问道。

“也不是。”若是早有婚配,她家老爹恐怕早已高兴得跳起来了。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男子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你说得那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贝齿咬着唇瓣,她说道,“况且,我……我并不爱你啊。”爱,是应该如同爹和娘之间的那种情感吧。而她和他,好像还没达到那种地步。

“你不爱我?”他瞪着她,像是看着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他……好像生气了。唐颜雨舔了舔唇,硬着头皮点了个头,“是啊。”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老实,说不爱她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个火大,一掌把她劈了。

“你——”怎么也没想到,从她口中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她既无心上人,却又不爱他。天下间有多少女人巴望着他爱,她却弃之如敝履。

“不过,我有‘一点点’的喜欢你。”脖子一缩,她赶紧补充道。就怕他一个火大,当场把这里夷为平地。毕竟她曾亲眼见识过他的功夫,明白他的厉害之处。

她的话,终于使他黑压压的面色缓和了点,“是吗?”

“当然是了,不然我怎么会帮你采摘菜芙蓉的花瓣呢。”对于讨厌的人,她向来会打击到底,“所以你该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适应一下你爱我的这个事实。然后,也许……呃,我是说也许,我会爱上你。”她说得小心翼翼,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欧阳帝绝定定地看着唐颜雨,良久,垂下了眸子,“既然如此,那么我给你时间,只是到时候,你必须爱上我。”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会是他的妻。

“嘎?”必须?!唐颜雨半张着嘴。她是不是自掘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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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陨落的天才,在无名老人的辅助下,渐渐走向巅峰,在他心中坚信着一句话:没有绝对的废物,只有不努力的垃圾!最终融仙之冰源,炼魔之火种。携仙魔之血,战苍穹之巅。世间无绝对,冰火九重天。
  • 审计师的浮生六记

    审计师的浮生六记

    上篇《浮生六记》和下篇《上山,上山,上山》在时间上前后相继。《浮生六记》写的大体上是大学毕业到离开“四大”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故事,而《上山》则着重写自“四大”离开到自己创业之前的过往。上下两篇文章体例相似,时间上也有一定的连贯,所以谨遵此书责任编辑党宁兄的雅嘱,把它们放在一起,合成一本完整的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