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路进了病房,眼睛紧盯着躺在床上的芬奇。禁不住大吃一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面啊?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平时里焕发着青春活力的俏丽脸庞变得毫无血色,挂满了憔悴与忧伤。呆滞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无助的绝望。这就是那个自己连做梦都想见到的姑娘吗?甚至怀疑走错了房间。
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你这是怎么啦?这段时间到哪里去啦?弄得想见一面都很难。”
芬奇有气无力地说:“唐路,先别讲我啦。这次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一声,快些逃走吧。如果真的有冤枉,还是通过正常的途径解决。我已经尽了全力,实在没办法提供保护啦。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那个斜纹布绝非善类,她利用此事相要挟,索取了本姑娘的一切。只有离开了,剩下的就什么都不怕啦。”随即眼泪流了出来……
唐路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谎言,带来了如此的恶果。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啦,真的担心什么就偏偏不期而至。这样的飞来横祸,顿时觉得有些无法面对。立刻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起来,幸好用手紧紧抓住床头,坚持着没有倒下……
于是有些追悔莫及地说:“芬奇,我哪里是什么逃犯啊?这么撒谎就是为了考验你是否原谅了唐路。早知道弄得如此不可收拾,何必编瞎话呀……”
芬奇有些难以相信地说:“唐路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可一定别再继续骗人啦。否则的话,下次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啦。我亲眼看见被警察带走,那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到底怎么跑出来的呀。”
唐路解释着说:“那是秀平故意陷害无辜,在法院审理的时候,韩北雁出庭作证,提供了这个女人作案后,打给她的邀功电话。经过辩论给予采信,我被无罪释放,诬告者被判了缓刑。”
芬奇有些疑惑地问:“那后来呢?如何又跑到了这里?”
唐路接着说:“我出狱后,一心想找到你讲明情况,以求得谅解。没想到是在那样都方式下见了面,弄出这么大的误会,肠子都悔青啦。自从知道女友上当后,每天心似油煎又毫无办法,几乎度日如年啊?”随即也显得有些眼泪汪汪……
芬奇惊讶地问:“我上当了,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有根据吗?”
唐路拿出了她的身份证和所有的资料,递过去说:“这是你的吧,我是在公司的垃圾箱里捡到的,肯定被偷后拿走了钱物甩了皮子……”在此没有告诉猴精给自己的,因为实在不想让人家好心再受到恶报。为此打了饭碗,在感情上无法交代。
芬奇看了自己的身份证,哭着说:“原来是他们合伙做的局呀,就是为此才对斜纹布产生好感的。否则的话,哪能吃这么大的亏呀?你既然知道了,咋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呢?”
唐路显得很无奈地说:“可自那以后,你就像在人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啦。造成这么大的痛苦,都是我的错呀。”随即有些哽咽……
说来也怪,当一个东西压在心头过久,突然被搬走后,反而好像很难适应啦。芬奇丝毫没有知道了真相的喜悦,显得十分平静地问:“你讲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可又怎么能让本姑娘相信呢?”
唐路认真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份报纸,登着韩北雁的征婚启事。如果不是为了见你一面告诉实情,也许走就走啦。谁都知道,假如本人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还敢去应聘吗?”
此时的芬奇早已万念具灰,唐路的话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所以表现得没有半点情绪上的起落,异常的镇静地说:“既然这样,本姑娘也就无所牵挂啦。那现在祝你成功,当和韩北雁走向婚姻地毯时,别忘了给天堂里的我敬杯酒喝,就心满意足啦……”随后从枕头后拿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打开盖子冷不防往嘴里倒……
这时候唐路才发现,原来芬奇早就做了寻短见的打算。之所以没有实施,显然想见自己最后一面。眼前作出如此举动,魂都吓飞啦。急忙双膝跪在地上,用手奋力夺下了药瓶,哭喊着说:“可千万不能啊,通过这件事更加明白了,咱们的感情坚如磐石,任何力量也别想动摇得了。我对韩北雁只有帮忙,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呀……”
芬奇见寻死不成,这才哭出了声,拼命挣扎着说:“唐路,我几辈子的冤家。你知道吗?本姑娘再也没脸活在世上啦……”随后有不断以头撞起墙来……
唐路此时哪里还敢放手,紧紧地抱住她说:“芬奇,那件事我已经知道啦。今后咱们谁要再提起半个字,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明白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本身比任何时候都爱自己的女人。”
芬奇这个时候几乎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双手雨点般地捶打在唐路的身上,歇斯底里地狂喊着:“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到底哪辈子造的孽呀,可把本姑娘害苦啦。现在弄得人鬼莫辩,搬石头砸天也够不着啦……”随后大叫一声,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背过气去……
躲在隔壁的两个人,当然对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受到震动最大的当属斜纹布啦,让他万没想到的是,这样温柔文弱美丽的姑娘,性情竟然如此刚烈,真可以说世间少有。原来她早就做好了走绝路的选择,而自己却毫无所知,难以名状的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为了自己的男友能够做到不顾一切,真的让人敬佩万分。能够遇上这样的女人,无论怎么说都算天大的幸运。也就是从此刻起,他好像第一次领略到真爱的内涵。芬奇的形象在心目中变得无比高大,而自己的行为却显得难以形容的丑陋不堪……
也就在此刻,他充分认识到要想留住芬奇,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原来的那段时光,完全都体现在对别人的关怀上,自己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呀?趁火打劫道德丧尽,算个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个披毛戴角的禽兽,真恨不得有泡尿浸死……
正是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他深深觉得世人都骂土豪,真的很有道理。就此副德行哪有资格当什么董事长,还去做开始的老本行吧,用以赎去满身的龌蹉与罪过。好在狗鱼已经到了河湾村,自己也想见见韩北雁,顺便再了却了一个心愿。把他的妻子曹彩云送回去,总算物归原主,对老朋友有个圆满的交待,消除原来所有的误解。
拿定了主意后,对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猴精说:“兄弟,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也就是一念之差,险些铸成大错。我此刻决定不做这个董事长啦,还去当那个鱼贩子,人类还有个返祖现象呢?权当咱也试试吧……”
刚才唐路没有说破那件事,保住了自己吃里爬外的面子,猴精始终心存感激之情。于是着急地表示:“董事长,那屋芬奇总经理都昏过去了。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什么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你的想法就以后再商量吧。”
斜纹布坚持着说:“那里有唐路就用不着咱们操心啦,过去也是干瞅着。反而影响病人的情绪,何必自讨没趣呢?他只要喊来医生,什么问题都解决啦。”
猴精立刻理解着说:“显然董事长想去河湾村啦,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是不想放过芬奇吧。可也对,唐路如果成功了。肯定会娶了韩北雁,你的机会显然还会有的,俗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斜纹布脸一红说:“也并非全是,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办。通过这次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你及时提醒,可就出了大丑啦。充分证明是个紧要关头很有解决问题能力的人。我走后就破格提拔为公司总经理,配合花大尼把公司的各项工作抓起来,也算帮了哥哥的忙啦……”随即显得眼泪汪汪……
此刻猴精清楚,现在斜纹布正是为情所困,才做出这样近乎于荒唐的决定,这大概也算土豪的所谓任性吧。可眼下要想说服他改变主意谈何容易,因为无论谁在遇到的挫折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时候,智商显然会降得很低的。就凭如此德行,没准什么时候吧嗒嘴感到不是滋味,立马会反悔的……
尽管如此,还是表着态说:“董事长请放心,猴精一定尽全力配合花大尼管理好公司。等你玩够了回来,再全职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