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芬奇对唐路虽然还无法从内心中完全谅解,但听了他的这番话却深信不疑。至于为什么还真就很难说清楚,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毕竟过去相恋那么长的时间。到了难处,怎能投井下石呢?如果马上被抓进去,显然会牵扯到自己的。况且刚见面还装作不认识,深究起来脱得了干系吗?
芬奇的心思,唐路能看不出来吗?对于答应掩护自己真的没想到。当时编假话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万一发现有揭发的苗头,立刻把事情挑明。免得弄出笑话,几下都很难说得过去。
可见她没有那个意思,反倒觉得心头发热地说:“芬奇总经理,请你也别太紧张。就是有一天暴露了,真的被抓进去。唐路愿意用人个担保,绝不说出咱们的关系,权当没有那么回事,也算对过去错误的赎罪吧。”
芬奇有些无奈地说:“还讲那些干什么,过去的一页就算翻过去啦。我要是不信任你,怎么会担这么大的干系呀?天底下的事就是爱捉弄人啊……”随后恢复了常态重新坐下,“肯定都饿啦,那就快点吃吧,这个土鳖的钱咱们省下来,人家也未必领情啊……”
唐路安慰着说:“你也别光劝我,既然摊上了,横竖都得面对。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和自己叫板,先吃饱肚子才是正理呀。”
芬奇摇了下头叹口气说:“唉,我哪里吃得下呀……”
唐路知道现在要想劝她谈何容易,真的有些后悔编了那么套假话。可自己改了名字,也没法自圆其说呀。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就会调整过来的,到那个时候别管是否能够成为夫妻,见面后提起来就作为一个滑稽的玩笑吧。
于是深有同感地说:“其实咱们俩的心情应该相差无几,反正都很难吃得下,那就让我送你回家吧。功夫大了,没准多少人惦记呢?”
芬奇推辞着说:“也好,你就不用送啦。这么近的路,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唐路坚持着说:“那可不行,斜纹布董事长临走时一再叮嘱,必须要把你送回家。这是我的职责,如果随便擅离职守,事后知道啦,饭碗就没了。怎么在此隐藏下去呀?还望总经理可怜一下落难之人吧……”
芬奇见唐路又绕了回来,真的没心思再说下去啦。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被他挽着胳膊走了出来。此刻又仿佛回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可惜这些只能永远留在记忆里啦。她想挣脱,但猛然间觉得,无论谁到了低谷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安慰。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难能可贵的,随之两人反而靠得更近了。
上了出租车,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很快来到了那幢别墅,看到屋子里的灯光明亮。芬奇知道母亲肯定没睡,可能正在焦急地盼望着女儿的归来呢?随后亲切地对唐路说:“你快回去吧,让我妈看到又不知道会想到哪里去呢?”
此刻唐路才知道芬奇的母亲来了,住进了如此壮观的房子,显然是斜纹布刻意安排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难以挽回啦。刚才被女友的温情所产生的一线希望,立刻化作泡影。突然明白那种表现完全处于对自己的怜悯,可见她的心地善良和纯真。难以名状的失落感顿时难以自制,有些失去理智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使劲地亲了起来,悔恨的泪水随之流满两腮……
芬奇在这种情况下没能拒绝,只是有些茫然地配合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清醒过来,轻轻地推开了唐路,扭身默默地走开啦……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甚至怎么来到了院外都不知道。还没等敲门,母亲就迎了过来说:“姑娘,你回来了。妈还正惦记着呢?是他送回来的吗?”
芬奇含糊地说:“是呀,我说自己能走,可他就不放心。”
母亲有些意外地说:“孩子,可要跟妈讲实话。我怎么觉得送你回来的人,不像是他呢?个子高多了,离得远没太看清楚,但长得很秀气呀。这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脚踩两只船,弄出什么丑事可就让妈太操心啦。”
芬奇知道刚才的一幕,肯定被老太太看见了。可现在哪里解释的清楚啊?于是狡辩着说:“妈,肯定是你弄错啦。这黑夜里同白天显然有区别的,况且上了年岁的人,眼神本来就不好吗?”
老太太坚持着说:“妈就是再看得模糊,也不能差那么多呀?母亲心里什么都明白,无论社会上时兴啥潮流,咱们也别胡乱跟风啊。这时候上当受骗的女孩子多着呢?上了歪歪道后悔都难啊……”
母亲思想传统固执芬奇是清楚的,可现在解释什么都很难听进去的。于是撒着娇说:“妈,看你都想到哪里去啦?我可不愿意和老太太啰嗦啦,困得眼皮都打架啦……”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老太太看着女儿丝毫不进盐酱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语着说:“这孩子的脾气一点没改,还是那么任性,都是被自己惯坏啦……”
第二天芬奇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了斜纹布的电话让自己过去。见面后高兴地说:“昨晚真的很对不起,也是为夫人办事吗?是田先生送你回家的吧。”
芬奇听后顿时觉得一愣,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呀,这么肯定莫非看到了吗?转念琢磨也不可能,怎么会卑鄙的如此地步啊?要是那样,自己可真的就瞎了眼了。尽管如此,还是有些试探地说:“你亲自安排的都忘了吗?明知顾问什么意思呀?”
斜纹布立刻赔着笑脸说:“那是,你看我也没讲别的呀?夫人怎么还生气了呢?这几天咱俩都不用上班了。就由本董事长赔着媳妇学车吧,如果有了票,技术上还是个白帽子,那无疑成了死亡通行证啦。哪怕熟练了,还得请朋友考核后,才能正式上路呢。”
芬奇本来没想学,可刚才听他的话里好像对昨晚的事知道了一些。都怪当时有些冲动,真的不敢太拗啦。因为担心追究起来,就很难保住这个逃犯的真实身份啦。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推辞着说:“董事长,学习我没意见。可也别耽误工作呀,你看咱们放在下班后行吗?这样就两下都兼顾啦。”
斜纹布坚持着说:“夫人哪,时间那里来得及呀?对于那点工作别总挂记着。你没当上总经理的时候,也很好吗?领导者能调动下属才算能耐呢?知道吗?历史上的诸葛亮,总怕别人没有自己那么尽心。事必躬亲,结果累死啦。咱们可不能自以为高明,重蹈覆辙啊。要想检验吗?咱们俩出去游玩两个月,回来后公司照样转。你要敢的话,顺便度蜜月啦。”
芬奇讥笑着说:“董事长,现在讲这样的话,可有点为时过早。历史上因贪玩而丢失江山的国君多得是,你才学这么广未必不知。专捡有利于自己的去瞎琢磨,没准两年后公司就改姓了呢?”
斜纹布旁敲侧击地说:“老婆,你说这个呀。我斜纹布可是从来都行不更名坐难改姓,刀按脖子一倔到底。”
这使芬奇顿觉又是一惊,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现在我说什么,你也很难听得进去。还总叫老婆,没到一起就开始异梦啦。”
斜纹布马上拉回了话题说:“老婆呀,刚才都是玩笑,谁也别当真。咱们谈点正事吧,在靠近江边有块空地非常宽敞。我学车就在那里练会的,咱们也去吧,你看需要把田先生带上吗?”
芬奇对斜纹布的表现,总觉得有些神秘似的,到底是什么事还很难弄清楚。他提出要带上唐路,这倒让自己多少放下心来,看样子原因没在这个人身上就好。从主观上讲很想如此,还产生了同冤家共同学的念头。
可仔细琢磨不行啊,如果到时候感情失控,再整那一出可就露陷啦。况且自己学会了,要教他容易多了,何必冒此风险呢?于是推辞着说:“咱们就学个车吗?还带个保安干什么,想打架吗?”
斜纹布这样提出来,就是为了麻痹芬奇。见她如此态度,巴不得就坡下驴呢?笑着说:“可也对,那我一切听老婆的就完了……”
两人在去学车的路上,斜纹布见芬奇有些闷闷不乐,调节着说:“老婆呀,咱俩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作为夫妻没必要互相瞒着什么,告诉你我是个农村大龄青年。原来只做小本生意的,三十多岁才结婚,还是狗鱼嫂子介绍的呢……”
芬奇有些吃惊地说:“什么狗鱼呀,你在讲神话故事吗?”
斜纹布解释着说:“你别误会,那是她丈夫的外号,因为养狗鱼才得的名。我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得到了这两口子的收留和帮助。没有她们现在恐怕连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吃水思源,如今真的欠着人家的一笔大人情啊。”随即有些眼泪汪汪……
芬奇接着问:“那后来呢?怎么又成了你的大红媒呀?”
斜纹布有些遗憾地说:“在她们的扶持下我当起了狗鱼贩子,收入真的很丰厚。后来一场大水冲毁了池塘,立刻变得什么都没有啦。又在医院查出重病,丈夫由此颓废以酒度日。走投无路的时候跳河自尽,刚好被本人救了上来。来到了省城,病治好后就帮助办起了鞋厂,当上了人们所说的土豪。”
芬奇佩服着说:“看来难怪你那么尊重她,也确实很有正事啊……”
斜纹布感激着说:“厂子办起来了,她又把到这里打工的一个远方亲戚介绍给我成了家。对待嫂子真的当成了母亲一样看待,弄出这样的事来,总觉得有些愧疚啊,现在见了面连话都懒得和咱讲啦。”
听了斜纹布的话,芬奇觉得还有点人味,最少没那么讨厌啦。回想起那天夜里对嫂子唯唯诺诺,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还是更加不解地说:“本来恩人介绍的对象,为什么还要抛弃呢?”
斜纹布见芬奇态度有所缓和,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她不生孩子。见我太渴望了,才主动找的花大尼。谁想到仍然外甥打灯笼照旧,才遇上了你。”
见斜纹布已经把话挑明,芬奇万分意外地说:“怎么对我打起这个算盘,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斜纹布见芬奇惊慌的样子,以退为进地说:“知道你很难同意,如果现在要离开,我绝不会强求的。”
斜纹布的这一军真的把芬奇将住了,要是没有唐路这个逃犯需要自己来掩护,真是巴不得的呢?现在要离开了,可就是几股肠子拽啦,好歹也得把母亲送走,宁可领着冤家跑啊。
斜纹布突然采取强硬的态度,底气来自哪里,还真就是个谜。但仍然有些敷衍着说:“董事长,这些日子你怎么称呼,我都没讲别的。因为咱俩都心知肚明,那完全在做戏。今天怎么突然逼起婚来啦,明显地在违背承诺呀。”
斜纹布哀求着说:“芬奇姑娘,我也没有自甘坠落。一旦有了孩子,绝不会再这样下去的。虽然是假的,本人开始就当成真的啦。”
芬奇知道,这个时候不做出点让步肯定很难应付过去啦。可还能退到哪里去呢?斜纹布的这堵挡风的墙,真的还有许多利用的价值。多么希望唐路就在身边,共同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呀。想到此,眉宇间骤然拧起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