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如梦方醒，扭头看向秦琳。
还没等晋彦锡发话，秦琳先微微一笑，“我先进去，你和莫小姐好好聊聊，记得，不要欺负女士。现在女士维权行动可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她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然后仪态大方地进了医院。
莫笙尧凝视着秦琳地背影，不得不承认，这两年里她变得有涵养的多，不像以前闹脾气的小公主。
然而越是这样的秦琳，越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那么，自己是不是已经招惹了秦琳呢？
答案显而易见了。
她闷声一叹，心想，莫笙尧啊莫笙尧，你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会不会变成女人的公敌？明明自己也是女人来着！
直到晋彦锡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她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跟上。
“痛！”莫笙尧拧着两道细眉瞪着晋彦锡的肩膀不满地道。
晋彦锡回头，眉毛皱得比她更狠，“你给我闭嘴！”
莫笙尧一愣，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心里再是憋屈，她也不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现在晋彦锡是备受睹目的人物，而自己现在臭名昭著，也饱受关注。
她已经不想再做焦点了。
“你先放开我，我不想再背一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罪名！”
莫笙尧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晋彦锡听清。
当然了，这声音中的反抗意味，也是满满的，晋彦锡听后突然停下来，手腕一用力，把她拽到面前，红着双眼瞪着莫笙尧，眼睛一眨不眨，“为什么？”
“嗯？”莫笙尧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给问住，“什么为什么？”
“你和林子慕”晋彦锡吐字清晰，像冰豆儿砸在盘子里。
和他平静的语气完全相反的是他的表情，这种愤怒无端的让她想起夜尊域满脸怒意的样子。
瑟缩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这好像和你没关系。我感谢你救了我，但是麻烦你下次不要多管闲事。”她甩开晋彦锡的手，却并没推开，反而是上前一步，伸手替晋彦锡理了理衣领，“晋大少，你如今是秦家的乘龙快婿，麻烦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以后，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了”说到这儿，她抬眼看着晋彦锡，“你想要的，已经从我这儿得到了，男人不都是喜欢猎捕么？我已经被你吃干抹净了，留着骨头还有什么意思，做纪念么？我想你们的订婚典礼还有婚礼什么的，我都没机会参加了，先祝福你们好了。”莫笙尧两眼一弯，似笑非笑，“不说再见了。”
见她要走，晋彦锡一咬牙，这次抓住了莫笙尧的后颈，用力一拧，迫使她面向自己，“为什么？你跟夜尊域是迫不得已，那么你跟林子慕呢？你难道也爱上他了？”
晋彦锡的声音陡然高了好几个调。
莫笙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晋彦锡，愤怒暴躁，好像她给不出他满意的回答，他就要把她一点一点捏碎的样子。
原来，每个人都有另一面！
即使冷漠淡然如晋彦锡，也会在触及底线的时候，暴露出他的负面。
就好像她当初的笑北，是那么和蔼可亲，而现在她呢？
“够了！”莫笙尧觉得晋彦锡的话，就像倒刺一样扎在心头，疼却疼得不能喊不能叫，“麻烦你不要说‘也’，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爱上他了，现在我爱的人，就是林子慕，而不是你晋彦锡，也不是夜尊域，那又如何？！够了吧你，请你好好地去做你的父亲，别再来纠缠我，我受够了！”
莫笙尧的脸也变得异常扭曲。
没有哭的余地，没有解释的余地，就这样吧！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好结局！
“你！”
晋彦锡扬手，作势要打莫笙尧耳光。
莫笙尧猛地抬眼朝他扬起的手看过去，突然就泪如泉涌。
怒道极点的人仿佛被泼了冷水，突然间冷静下来，冲天怒火就那么被浇灭。
“对不起！”
他忽然搂住莫笙尧，双臂越收越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容易动怒，情绪也变得这么容易起伏了？
他自我反省！
到底还是翻了船啊？！
苦笑，他闭上双眼，就这样吧，“尧尧，给我时间，只一年，一年好不好？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了，可当我偶然看见你冲向车流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不能失去的东西，那就是你。”
莫笙尧任他搂住自己，始终没有动作。
晋彦锡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垂着双眼，眼泪已经流到了他的外套上。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莫笙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眼清明而又坚定，“够了，你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给秦琳吧。”
她眼底满是嘲讽，“你凭什么要求我等一个有妇之夫？你的确自私的可以。如果，你真的觉得不能失去我，那么，好啊，你马上宣布和秦琳离婚吗，愿意丢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
这样任性的要求够不够让你退缩？
晋彦锡诧异地看着她。
她继续笑，“怎么，你做不到是不是？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可以大度到祝福你们，我告诉你，我也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虚伪，以前我说的都是假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们，一点儿都不想！我等你的好消息。”
晋彦锡并没有挽留，也没再说什么。
而莫笙尧每走远一步，心就碎裂一分。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希望晋彦锡能追上来挽留她。
这其实就是自己要的结果，而当这个结果变成现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望，多难过！
确定莫笙尧确实已经离开，晋彦锡这才痛苦地皱眉，撩起外套的袖口，里面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腕上。
缓缓地呼吸两次，他转身往医院走，步子放得极慢，而走路的姿态也不想先前那么自然。
秦琳从医院门口迎过来，见他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是不是？”
她盯着晋彦锡袖口的血迹，知道自己问这话纯粹多余，说着又看向他不太灵活的腿，“你这样很容易感染，而且，腿骨里的支架还在，本来你要下地行走已经很勉强了。刚才你拉着莫小姐走那么快，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的，知不知道？”
晋彦锡挑眉一笑，冷汗顺着他眼角淌下来，而奇异的是，在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出半分苦痛神色。
仿佛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我已经习惯了。”当初在塔尔瓦基地训练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些重得多，那个时候，没有专门的医生，没有人会帮他们处理伤势。
他们全都只能靠自己平时所学的东西，活学活用，就地寻找可用之物为自己处理伤口。
现在这点痛又算什么？
真正的痛，不是伤口，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莫笙尧走远，却不能追上去挽留，不能解释自己的做这些选择的苦衷。
不知道未来的一年，是不是会比自己刚被送到基地训练的时候更漫长？
“你其实，很想去追她的吧？”秦琳苦笑着望着他微微失神的双眼。
“嗯？”他猛然回神，却没对她的问题表现出多么惊讶心虚。
“没什么，你的伤势似乎又重了，依我看，还是再留院修养一段时间吧。”
秦琳提议。
“好。”晋彦锡居然没有拒绝。
秦琳有些意外，起初坚决要出院的是他，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留院修养？
转念一想，突然变得了然，莫笙尧出院了，那么，林子慕就不会天天都跑到医院来对莫笙尧献殷勤了，而他就不用看着他们两个相处了吧？
晋彦锡住院的时候，她推晋彦锡出来晒太阳的时候，不止一次看见晋彦锡死死盯着林子慕往莫笙尧病房跑来跑去的身影。
偏偏林子慕不知趣，就是要拎着送给莫笙尧东西来晋彦锡面前转悠。
兄弟两个看上去很和气，可暗地里波涛汹涌，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感觉的气氛紧张。
重新住院之后，晋彦锡看上去配合多了，只是对工作变得争分夺秒起来，只是秦琳办理手续的短短时间里，晋彦锡已经让助理带来了他的工作电脑和需用文件。
“彦锡哥，你该多休息。”晋彦锡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秦琳，半晌点了点头，“这里有些紧急文件，必须马上处理。处理完毕之后，我会好好休息。”
秦琳微微一笑，“那好，我回去给你准备些鸡汤。”
晋彦锡的目光已经移回电脑屏幕，“好的。”
秦琳离开之后，晋彦锡始终都没再抬头，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操作，全神贯注工作到几个小时之后，秦琳拎着鸡汤回来……
下决心离开晋彦锡已经不是第一次，然而，没有哪一次能让莫笙尧这么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