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跟她提提?”怀孕的时候人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味觉上,格外挑剔,这样时淡时咸,又总是重复一道菜,可想而知刘妈当年有多痛苦了。
刘妈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怨怪,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笑。
“我婆婆呀,她先天味觉失灵,所以尝不出咸淡,第一次去她家吃饭的时候,那道金针菇滑蛋简直就是盐滑金针菇,我回去的时候足足喝了两暖瓶的水呢。”
说起往事,她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更加年轻态了,让原本就保养得当的她看上去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听着她的话,阙云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些话画面感太强了,她几乎能够凭空想象到刘妈被齁了个半死却还要对着未来婆婆陆陆续续夹来的碎盐巴微笑着道谢。
“那你当时不是很痛苦?”阙云影边吃着刘妈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边好奇地问,心里边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怀孕的时候是由刘妈这个厨神照顾着饮食。
没想到对于阙云影的‘痛苦’,只是让刘妈笑着摇了摇头,“我跟我丈夫是别人介绍才认识的,那时候觉得他温温吞吞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刘妈像个小女孩一样说起丈夫的缺点就抱怨不停,眼底的笑却充满了爱意。
说到这,她又话锋一转,“我之所以后来会嫁给他,全是因为当时他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神情祈求,嘴里还不住夸奖他妈妈的手艺又精进了,大口的菜往嘴里送,和他平时在外边古板温吞的样子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阙云影的汤也喝的差不多了,刘妈又给她盛了碗饭,边说,“我啊,当时就对他改观了,后来他送我回家解释说他妈妈先天味觉失灵,菜时咸时淡,但她自己却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惯了。说以后聚就带他妈一起出去吃,不用我忍着,也不伤他妈妈的心,两全其美。
“所以,你就沦陷了?”阙云影吃着银鱼炖蛋,挑眉问道,眼底薄笑,眼角却看到门口有一抹身影优雅走近。
“在吃了?”男人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纸袋,看了眼桌上的汤菜,似乎很满意。
“拿来给我吧。”刘妈见他过来就站了起来给他让位,笑着顺手接过纸袋,男人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嘟着嘴闷不作声地喝汤。
“怎么?在门口还听到你们在说笑,我一来你们就没话讲了?”湛洛往阙云影面前的小碗里夹了块茄汁松鼠鱼。
阙云影本来就喜欢吃酸的,自从怀了孩子就更是嗜酸如命,所以刘妈每次都会特意做几道酸甜可口的菜。
听到湛洛这么说,阙云影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他,闷着头吃那块松鼠鱼,也不说话。
刘妈见两个人冷场了,便出来解围,“影儿一个人在这怪闷的,我就说些陈年往事逗她开心,都是些女人的事,你来了,她想听我也不方便讲了。”
说着,她慢慢拿出纸袋里的手机包装拆开,“之前的手机卡放在哪儿了?”
“在这个抽屉里。”阙云影放下筷子,弯腰从床边矮柜第一层抽屉把一只小密封袋拿出来递给她。
“是吗?”听刘妈这么说,湛洛挑眉看了看继续吃饭的小女人,黑眸紧盯着她比之前红润不少的脸蛋,看得阙云影无视了老半天最后对这个执着的男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微怒地瞟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想吃回家让刘妈给你做。”盯着她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阙云影嘴上犟着,脸上却不由得被他看的发热,幸好脸色一向白皙的她并没有让他看出什么来,眼神却有些不自然了。
“我想吃你的。”男人眼神热辣地盯着她举到胸前的筷子上的菜,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阙云影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幸好刘妈还在给她安装手机,背对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到两人间的互动,不然怀了孕后脾气暴躁的小女人非得把菜盆子扣在他脑门上。
抿了抿嘴,阙云影放下筷子,转头对刘妈说,“刘妈,你去给他拿副碗筷吧,省的一直盯着我碗里的,让我都没有胃口了。”
“好。我就去拿。”刘妈开了手机放在阙云影手边的矮柜上,往厨房走去,湛洛却已经等不及了,拿着备用筷子就和阙云影一起吃了起来。
人多抢食,两个人在一起吃的总比一个人的时候来的多,等两个人菜足饭饱,桌上已经被吃的七零八落了,有几个阙云影最爱吃的菜都见了底。
刘妈收拾了东西就让何佟接回了宅子,阙云影吃饱了之后刚漱完口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地被男人抱进了卫浴间洗了澡。
“傻丫头,真是贪睡。”男人小心翼翼地搂着在浴缸里就睡沉的小女人,替她穿好浴袍,吹干了头发才抱着放进了被窝。
男人看着她被蒸汽熏得粉嘟嘟的小脸,不由得轻笑出声,为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甜美的睡颜,眸底满是宠溺爱怜之情。
阙云影睡得很香,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唇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让整张小脸显得更加柔和静谧,长长的自然卷黑发如海藻般铺泻在枕上衬托的她绝美的脸庞精致清冷。
“睡吧。”湛洛轻拍着她肩上的薄被,将空调调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小桌上的加湿器扔在24小时不停歇地工作着,男人又往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薰衣草精油。
准备好了一切,男人轻轻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靠近,小女人循着那股男性麝香气味伸过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小脸也靠近了蹭了蹭她继续睡去。
“乖乖睡吧。”小女人毫无设防的依赖让男人心里有着极大的满足,长臂一伸轻轻揽住她的后背缓缓摩挲,让她在安全感里睡得更加安稳。
翌日
“哟,小兔子睡得可真香,难为我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窗外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屋里,莫利就打开了病房门,风流不羁地依靠在门框上看着床上并塌而眠的两个人。
一身雪白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扣子慵懒地散着,被吵醒的男人一眼就看见里面色彩鲜亮的衬衣领口,和他这身庄重的医袍有着极重的违和感。
“唔……”阙云影似乎被吵到了好眠,皱着眉头轻蹭着男人的胸口,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乖,乖,睡吧,睡吧……”男人赶紧揽着她的肩头轻拍,细声安抚,抬头瞪莫利的眼神却阴鸷恐怖,警告意味十足。
等阙云影安静地睡着,男人又哄了一会才轻轻挪开她,下床瞪了眼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好友,示意他过来给小女人做检查。
“啧啧啧……”莫利撇着嘴一脸兴味,“刚才那一幕可谓是伉俪情深,如胶似漆啊。你还真准备将‘妻奴’演绎到底啊?”
一向风流惯了的莫利见到这种长久型的一对一固定模式就头皮发麻,一来是接受不了,二来还是接受不了,最后,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我记得下周一就是你27岁生日了。”湛洛也不理会他的调侃,简单明了地暗示他命中的某位公主就快要出现了,他风流奢靡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到时候你就不用羡慕我了。”
湛洛笑容柔和,满眼的祝福,面前的莫利一阵发寒,皱着眉收起听诊器,“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事情从你这里表达出来就有种不好的感觉?”莫利微蹙着眉凉凉打量了好友一番,抬手理了理湛洛的凌乱的衬衫口,“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别忘了,你的女人孩子还需要我这双手来救治呢。”
边说,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精致的小铁盒,打开是一支消毒包装的针剂,里面已经装好了药剂。
“这是什么?”湛洛看他拆开针剂包装,掀开一点被缘就要往阙云影手臂上扎,忙问道。“她还在睡觉,你别弄疼了吓醒她。要打针等她醒了再说。”
现在天还早,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没睡好觉就被针扎醒,到时候她不知道还要怎么闹脾气呢。
现在的她可不再是之前的小兔子,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小野猫,高兴就窝在你怀里睡觉,不高兴就挠你几爪子,一点都不带含糊,可偏偏他还不生气,任由她闹。
见湛洛这么护犊子的样子,莫利皱了皱眉,扭头眯眼薄怒道,“我的医术就这么差劲?”
边说,边手法纯熟地用小铁盒里的医用酒精棉给她消毒,扎针、推药、拔出,动作一气呵成。
前后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而阙云影似乎并没有任何惊动,依旧睡得很香,湛洛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神情缓和。
“我昨夜已经让王医生把你家小兔子的检查报告用email发给我了,我顺手在研究所配了药。”他看了看铁盒里已经空了的针管,“她打了药就没事了。”
湛洛有些感激地点点头,拍了拍莫利的肩膀,“谢了。”却被莫利一个闪身甩开了手,没好气地看了这个见色忘友的男人,“不过,我只保证这药能对她今天之前的身体状况负责,至于以后。”
他顿了顿,“要是她在这么如丧考妣地抑郁、绝食,我就不管了,到时候你们出院手续也别办了,自己卷铺盖走人吧。”
想起王医生见到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辞职,他就一阵头疼。
这么个病人别说手下,就是他自己都想逃走啊,偏偏又是湛洛这个莫逆之交,否则他早就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原本完美无缺的全球旅行,生生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他在心里默默哀悼着,泪牛满面,简直欲哭无泪,生亦何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