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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宋徽宗——把性命交给儿子(3)

赵桓苦着脸,和他同时苦着脸的还有大臣白时中。白时中认为京城城池不坚固,根本无法固守。李纲说:“天下的城池,没有比京城更坚固的。……只要皇上督率抗战,哪有守不住的道理!”

赵桓只好留下。他任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别忘了,李纲是个文臣,任何一个朝代到了快要亡国之时,先站出来匡扶社稷的都是文臣。

靖康元年(1126年)正月初八,金军在汴京城下集结。李纲也站在城上,亲自指挥防卫。下午,两国都派出使者议和。金国要求以黄河为界割地,及对自己进行扶贫。北宋坚持扶贫可以,割地免谈。于是,和谈破裂,双方再次回到战场上。

金军开始进攻,李纲与将士誓死保卫都城和都城皇宫里那群饭桶。金军死伤无数,暂时退去了。这倒不是因为李纲有多厉害,而是汴京的城墙正如李纲所言,非常坚固。

应该说,这是一次小胜仗,但是,赵桓在皇宫里怕得要死,就派出使者到金军那里乞和。金军仍旧是割地扶贫两项。赵桓答应下来,但李纲坚决不同意。

该月二十一日,各路勤王师相继来到京城附近,如果再算上京城里的士兵,共有二十万人。李纲大胆地跟赵桓建议,集中兵力统一指挥,一举把金人赶回老巢去。

赵桓在脑海里翻检了以往家族史,发现没有这一条规矩。所以,坚决不允。但二十七日,前来勤王的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为了邀功,建议天黑后袭击金军营地,李纲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赵桓原本是想跟金军和谈的,一听到这件事后,马上就改变主意了,他也许可了姚平仲的建议。

建议的确是好建议,可惜,姚平仲本人是个饭桶,还没有进入金军营地就“主动”把自己暴露了。

金军之所以不攻城,就是等着赵桓的答复,他们想不到赵桓居然来这一手,就要兴师问罪。赵桓大惊,跟金人说,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是我手下干的。我已经把他免职了。

第二天,就把李纲免了职。赵桓不知道,此时的李纲已经不是他想罢免就能罢免得了的人了。同一天,当消息一传出,京城就爆发了陈东领导的上书爱国群众运动。几万名无组织的群众云集宣德门下,并且杀掉了内侍,把当时出来劝阻的宰相李邦彦打了个鼻青脸肿。

赵桓平生第一次见到了群情激愤是什么样的,只好复用李纲。金军再问劫营事,赵桓耍赖,说不是政府所为,大概是民间组织。并送出了割三镇诏书与金银。金军见李纲又“复活”了,认为见好就收,于是在二月初三,就引兵北归。

当时一位大将跟赵桓说,“趁金军北还麻痹大意,我们可以攻击他。”赵桓不想把刚送走的瘟神再招回来,连连摇头,说,绝不可,绝对不可。

把瘟神送走后,赵桓想到了太上皇。太上皇正在镇江游山玩水,品诗论书呢。在这个时候,太上皇与皇帝之间就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当赵桓要去接太上皇时,奸臣耿南仲提醒他,金人已走,太上皇回来,陛下何在?

赵桓的脑袋肯定嗡的一响,可是,李纲跳了出来,对赵桓说道:“他这个人暗而多疑,说话不足深采。”

赵桓微微一笑,还是把赵佶接回了开封。他若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他真不应该把老爹接回来跟他一起受罪。

这一年是1126年,赵桓所建年号为靖康。当西路金军从京师撤走时,金东路军开始围攻太原,当他们知道北宋又扶贫后,就派人向北宋索取财物。赵桓这个时候做了一件傻事,他把来使给关起来了。

这路金军更是大怒,连下几县,最后逼到泽州。赵桓适时地害怕了,派使者去金营中谈判,并且告诉这些瘟神,我们已经最大限度地扶贫了,还给了你们三镇。

东路军主力虽然撤走,但仍旧在围攻太原。这是因为东路军被太原的民众与宋兵的连连抵抗惹火了,他们发誓要拿下太原,洗城。

赵桓就派出李纲救太原,但是,李纲还没有准备好粮草,赵桓就等不及了,催他上路。李纲只好上路,又由于派出的三路军都不受他指挥,所以,只好战败。赵桓忽然大怒,把他贬官。

这还不算倒霉,最倒霉的是,赵桓策反辽国投降金国的元帅右都监耶律余睹被金国人发现,在金强宋弱的形势下,策反之计根本就行不通的。金国大怒,在该年八月,第二次向北宋发起进攻。

这一次,金军仍为作两路军,但行军速度明显要比第一次快了。东路军在该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就来到了汴京城下。一星期后,西路军也杀到。

早在金军渡过黄河前,就有人跟赵桓说,此时逃跑还来得及,退入关中,苦心经营,绝对可以卷土重来。赵桓思考了几天,终于还是没有走。

倒不是他怕丢面子,大宋朝在外族那里从来就没有过面子。他是怕一旦退入关中太平下来,他的皇位是否还能保得住。赵佶在这个时候之所以不问朝政,是因为乱成了一锅州,他根本没有办法来管。但是天下太平了,这个太上皇可就没有把握说一定不管了。毕竟皇权的诱惑力是非常大的。

靖康耻,犹未雪

可到了金军兵临城下,他想跑已经跑不了了。金军趁着一场大雪攻入城中,宋朝百官、军队乱成一团。赵桓急忙派人到金营求和,金军主帅说:“我们不想灭宋,叫赵佶(徽宗)来商议割地,我们就退兵。”

赵桓听了使者的话后,有点生气,金国人都是傻子吗,我登基快一年了,你们还不知道谁是皇帝?

他为了证明有权代表宋朝,亲自出马到金军营中投降。金军要他写投降书,赵桓就命人写道:上皇(徽宗)负罪以播迁,微臣(钦宗)捐躯而听命。

说完,就跪倒在金军的面前。该年十二月初二,金军把赵桓放回城里。金国官员入城,检视府库,拘收文籍,把九十二个内藏库中一百七十年来积攒的金银锦绮宝货全部查封。然后又希望宋朝能扶贫: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帛一千万匹。

赵桓答应了。一面下令大括民间金银,一面分遣朝臣到河北、河东,命令各州县开城降金。但是没有人理他。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金军又把赵桓叫到金营,说是等金银交足后再放回。

皇帝被无期限拘留,北宋大臣们咬着牙刮地三尺。他们派出人手发掘宗室、国戚、内侍(宦官)、僧道、技术(医卜等人)、娼优家藏金。搜括了一星期,得金二十万八千两、银六百万两、帛一百万匹。

金军觉得太少,宋臣又搜刮二十天,得金七万两、银一百十四万两、帛四万匹。金军还是觉得太少,但当看见京城百姓四处造反时,他们觉得这可能真是北宋的压箱底了,就在索取金银绢帛之外,又要去皇帝宝玺、仪仗、天下州府图、乐器、祭器,以及各种珍宝古器,掳走百工、技艺、妇女、内侍、僧道、医卜、娼优和后妃、亲王等贵族。并且下令废掉徽、钦二帝,又把父子俩一起押到军营,然后宣布宋朝大臣张邦昌为楚帝。北宋就此灭亡。时间是靖康二年(1127年)三月。

该年四月,赵氏父子以及后妃宗戚三千人被金人带着北归。于是,中国最伟大的抗金英雄才有了“靖康耻,犹未血”的《满江红》词。

赵氏父子的权力交接在仓皇中开始,又在仓皇中结束。太上皇赵佶不但把皇权交给了儿子,把性命也交给了儿子。

据说,赵佶在金人在皇宫四处抢东西的时候,闭着眼睛,偶尔还微微一笑。但当听说皇家藏书也被抢去时,忽然仰天长叹几声。这位北宋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太上皇在被押送的途中,受尽了凌辱。先是爱妃王婉容等被金将强行索去。接着,到金国都城后,被命令与儿子赵桓一起穿着丧服,去谒见金太祖阿骨打的庙宇。不久,他又被金帝辱封为昏德侯,关押于韩州(今辽宁省昌图县),后又被迁到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囚禁。囚禁期间,宋徽宗受尽精神折磨,写下了许多晦恨、哀怨,凄凉的诗句,如: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九年后。绍兴五年(1135年)4月,赵佶死于五国城。可以说,他这九年时间来一直受着身体与精神的折磨。能活九年,证明他意志力还是比较顽强的。

他临死前连“亡国之君”四个字都不配,因为他已不是皇帝。在他把皇权交给儿子的时候,真正的血腥不是迸发于他与儿子之间,而是他与金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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