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也到了七段，就可以探索这里面的奥秘了。”琴华收起扑克，走到儿子面前，“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长大了。”
琴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什么跟什么，‘长大了’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在学校里恋爱了。”琴华笑脸看着儿子，眼神如鹰。
琴季一怔。
“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老爸瞧瞧，看看你的眼光比不比得上老爸当年毒辣。”
琴季低了一下头，把视线转向了客厅，“妈还没会回来吗？”
琴华眉头微皱，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琴季会躲闪自己的问题？只是作为一个开明的父亲，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下也没有细究。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琴季光顾着低头吃饭，让琴华和葛燕颇感意外。
“小季，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和爸妈说。”葛燕按捺不住对儿子的关心，问道。
琴华对葛燕使了个眼色，夹了一块腊肉到琴季碗里，“小季，尝尝这块腊肉，你老爸在上面施加了幻术，味道绝对与众不同。”
“你干嘛呀，现在谁还往人碗里夹菜，不准惹儿子不开心。”葛燕低声对着琴华抱怨道，还使劲捏了一下他胳膊，让得后者哎呀求饶。
琴季抬起头，放下筷子，又把嘴里的饭咀嚼干净。
看着父母期盼的目光，他知道总归要把蛇国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还有未来的打算。只是从蛇国离开那会的勇气现在却几乎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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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陶家淳家郭家的三个好小子就这样没了。“葛燕听琴季讲到他们的遭遇，不经叹息道，又感到心有余悸，幸好自己儿子安全回来了。
琴华轻抚着她的肩膀，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我们会用合适的方法把消息告诉他们三家的，不过你在蛇国是怎么逃过双头蛇妖追捕的呢？”琴华问道。
“我没有逃过她的追捕，还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近两个月。”琴季轻咬嘴唇，定了定神道，“这是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我将会返回蛇国，和她在一起。”
琴华夫妻二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失神地望着琴季，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儿子一样。
“你的意思是，这次回来是和爸妈说再见的？”琴华感到眼皮在抽搐，天哪，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
“你应该知道，和双头蛇妖有过性关系的，绝大部分都会死，而极少数术师会变成羽衣人。”琴华顿了顿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儿子恢复点理智，“就是那种不男不女的，一辈子穿着羽衣，靠害人来帮蛇王繁衍后代的羽衣人。”
“我知道。”琴季道。
这个回答让琴华开始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担心过儿子。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先给儿子叫一个心理医生，毕竟儿子这样一个情况，很难算得上正常。
“我不会害人，如果非要害人的话，我会选择自杀。”琴季的语气开始坚定起来。
“儿子你在说什么啊，不要这样，爸妈很担心的，什么做羽衣人，什么自杀，不要想不要提了好么？”葛燕已经被琴季的这番话彻底击溃。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这趟回家是为了宣布这样一则消息。
“那你不考虑一下父母么。我们爱你，你要是就这样走了，我们会很伤心，而且你以后想我们了怎么办，羽衣人是不能越过界碑的，否则会遭到任何术师的围攻。”琴华觉得自己的措辞已经没那么温和，这样也许不太好，但只要是为了儿子，就不算过分。
“她救了我，她爱我，我也爱他，我怎么可以辜负她呢。”琴季面露痛苦之色，这个抉择的难度是在蛇国的自己所没有想到的，他感到压抑。
“你不用那么快做出选择，还有时间。就算你一定要去，至少过完年再走，多陪陪父母不好么？”琴华想到了以退为进，至少应该避免和儿子吵架。
也许是琴华的话起作用了，琴季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我自己去他们家，把他们失踪的消息通知各自的父母。”沉默了一会，琴季说道。
琴华要陪琴季去，被琴季拒绝了。
“这是我必须面对的，我对不起他们三个，理应承担他们家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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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下来，琴季疲惫不堪，他往返于三个不同的城市，去尽自己最后的责任----将三人被困妖域的消息告知他们的父母。作为此次调查行动的组织者，他对另外三人负有责任，因此他必须承受因他们父母的悲痛而带来的负罪感。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淳于至的父母并没有表现得歇斯底里，反而劝慰他不要自责，只是这反而让他更加愧疚了。
虽说术师职业特殊，生死一线的几率很大，但是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和普通人一样是难以承受的，尤其是在这个和平年代里。
陶家和郭家四位父母反应非常激烈，甚至要去攻打蛇国，只是被各自族内的人劝阻了下来，这甚至惊动了政府前来调解。
只是琴季因此承受了许多严厉的指责。
又过了一个星期，十四术师家族的代表在南江市齐聚，因为琴季带回来一则重要消息：妖域蛇国的范围扩大了，已经越过界碑三十公里。
虽然只是小范围事件，却让各大家族不得不重视起来。
“媪？这种小妖也敢明目张胆地袭击人类，有点反常啊。”陶家的代表开口道，他名为陶言哲，是陶家的七段大师，“不过这群出头鸟被我陶家旁支的一个小辈给灭了，真是笑死人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琴季更是心中窝火，陶剑可能已经因此丧命，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却只想着拿他来做文章，为自己造势！只是这样的场合下，他不得不克制下来，如果一吐为快，会给整个琴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群媪的背后可是七阶双头蛇妖呢，可以和你抗衡的角色，小看不得。”一位气质出众的少妇这般说道，她名为公玉良，是术师家族第三世家公玉家的代表。
“双头蛇妖自然是不可轻视，不过一个专注防御和驻颜养容的长寿世家，怕也是对付不了。”陶言哲面露轻视之色，不管怎么说，他们陶家都是排名第二的家族，稳稳压过公玉家一头，这就叫有恃无恐。
而且术师家族的最大特点就是寿命比常人偏短，这一句‘长寿家族’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其他家族的人见这两家互掐，却也不敢插嘴。一流世家和二流世家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得罪了，明的不敢来，暗地里给你制造点意外也只能苦果自己吞。
“既然此次事件是琴季报告的，那就不妨听听他的看法，大家觉得怎么样？”琴家的代表琴语希终于开口了，大家都转过脸来看着他，第一世家的面子是必须给的。即使心里不服，表面上也绝不能显露出来。
“各位长辈好，”西装笔挺的琴季对十四家族的代表们弯腰致意，旁边的琴语希见状微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妖域这个词是战国时候产生的，在此之前妖物一向是横行天下，九川只是他们的大本营，因为那里精气十分浓郁。而当时六国以合纵抗秦为名，同秦国秘密协定在九川周围集结重兵，在被称作阴阳师的术师带领下，大举围剿九川。”
琴季顿了顿，快速扫了一遍个家族代表的神色，继续说道：“那是人族第一次组织起压倒性的力量，一改以往在妖族面前卑躬屈膝的做法，反过来屠杀了大量妖族。”
“毫无疑问，那是一次血腥报复，为整个人族出了一口恶气。从那以后，天下妖怪被驱赶进了九川，并被严令不得再进入人类世界。界碑就是那个时候竖起来的。”
会场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有人唏嘘不已：“这琴家的传人到底是不一样啊，估计他的学识比很多长辈都要渊博得多吧。”
琴季对场上的反应了然于胸，他心里也很无奈。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为了琴家的声望也只能继续滔滔不绝了。
“可是好景不长，短短几年后，妖域出现了一只千面狐，其实力高达九阶，并且天赋卓绝，可修习人类道术。妖域就是因为这只千面狐扩大了数倍，并荼毒韩魏楚三国。他带领妖族大败人族阴阳师和军队，这是一次更加血腥的反报复，很多平民在这次战争中或失去生命，或流离失所。”
“请讲重点。”陶家另一位代表颇为不耐烦地道，这引起了琴家一方的不满，刚有人欲反击，只见琴季摆手示意，于是又退了回去。
“讲述一件重大的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厘清前后逻辑。而且千面狐难道不算重点吗？历史上有影响的妖域扩张，但凡生灵涂炭的，哪一次没有千面狐的踪影？还是说你认为每一代人都有秦始皇那样的雄才大略，能利用千面狐取得对六国的绝对优势，最后还能设计杀死他？”
琴季转过身面向会场上的各大家族，道：“抱歉各位，既然有人觉得我言语过于啰嗦，那么我就直接总结吧。我认为此次蛇国范围扩大也许是个偶然，但也有可能是灾难的征兆。如果仅仅是个偶然，那么我们只要加强界碑的封印，或者再增加新的界碑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如果真的和千面狐有关联，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就应该去狐国做一番调查，毕竟那是第一代千面狐建立的妖国。”
“我说完了，谢谢各位长辈。”琴季说罢又弯腰鞠了一躬，坐回了座位，只是他心里却起伏不定。
希望能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狐国去。璎瑶，我不想让他们打扰你，更不能让他们威胁到你！
